第四十六章 恨相逢 （13）

那寒冰如针，森寒刺骨。梁修远长剑上的血气竟是在寒冰压制之下，节节败退！他只觉剑柄仿佛是个刺猬，几乎捏不住长剑。

所谓自在剑宗……

梁修远暴退十数丈，抡剑甩下布满剑身寒冰，“好！想不到，你果然有些门道！方才却是老子大意了，再来！”

话音未落，梁修远再次欺身而上，一道血气在其身后高高扬起。他双手执剑，斜肩带背就是一剑斩下。

血魔这一脉，向来走的便是以力破巧的路子，即便是筑基踏入修界，也是道法不精。这在梁修远身上体现的更加淋漓尽致。

但即便是不精道法，但对付凡人却极其有用，无非是因为凡人未曾开辟识海，对于直接击打在肉身和灵魂的道术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这就如同是舶来网络游戏一般，凡人的魔防无尽趋近于零。

只是才刚刚入魔不久的梁修远却不知道，血魔的道法对于自在剑经的传人却毫无用处。此时的白十三面对他，那便是魔免！而他的道术，想要在白十三肉身上留下什么重伤，那显然是没可能了。

那么，就硬碰硬吧！梁修远脚下极快，仿佛足尖不曾沾地一般，身形闪烁之间带着无边血芒便来在白十三身前，他掌中剑幻化出无数道虚影，上下左右牢牢封住白十三的去处。

他的用意很简单，老子是筑基修士，单凭功力碾压即可。

白十三在剑光之中，起初面色凝重，一剑一剑谨小慎微地应对着，但到后来，梁修远却只见这家伙竟然微笑起来，眉眼嘴角只见似乎写明了四个字：不过如此。

确实！

白十三没想到，那梁修远的剑，无论速度还是力道，都比自己以往所交手过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强大很多，甚至是前一世筑基之后，对拼剑神谢逊时都没有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但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接下他的剑竟然没有太大压力，甚至留有余地。在震惊的同时，也让他有点疑惑。

如今这个世界，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所有人都较之前世更为强大，还是自己的进步幅度太大？不，几乎所有武林人士的功力都比前一世要来的强很多。前一世哪有那许多动不动就爆出剑芒，修出法剑的？

但是我啊……似乎强的更多了呢……

白十三舒筋展骨，剑势逐渐强盛起来，大开大合的流萤仙剑在无边血芒之中洒下无尽寒气，将那些血色雾气搅得了一个七零八落。

“看来我师父骗了我。”白十三手中剑势愈发风生水起，他忙里偷闲在剑芒之中开口道，“虽说在你这血芒之中，我是不太舒服，但是也没有到两两相克的地步。”

“哼！”梁修远一声冷哼，“你高兴的太早了。筑基修士，与你这等寻常武夫，差别只是道法吗？”

说到这，梁修远举起左手，凌空握拳。白十三只觉空气骤然一凝，一切在他的面前都缓慢下来，包括他自己。无边无尽的血水，凭空而起，几个呼吸之间便不满了整间大厅。

“天地之威，一念成势。”

梁修远笑。

这……可比红娘子与南宫化及大战之时，南宫化及所施展的那半吊子天地之威强大了太多太多。

“不出法剑吗？”梁修远冷冷地看着他。

“法剑？我没有。”白十三摇摇头，“不入筑基，修什么法剑？逆势而为，不是我自在剑宗的道。”

“但是，没有法剑，不等于不能杀你。”白十三摇头叹息。他只觉世界在他的面前扭曲，血水之中，他每一步都要花费数倍的气力，“你已经翻了一张底牌，我可还没有。”

“哦？”梁修远一剑当胸，但被白十三挥剑格挡住，“你倒是翻翻看。”

“知道你问题在哪里吗？”白十三笑，虽然剑身上传来的力道骤增，但他已然无惧：“你还是修成筑基时日太短，连血丹都没有修成。差的太远了——这也是你急着想要那血海丹心的缘由吧？”

“知道的倒是挺多！”梁修远剑身上爆发出无边巨力，白十三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般被高高地抛了出去。

但他并未丧失控制力，半空之中他连连翻转，卸下了力道，稳稳落地。

二人相距十丈，遥遥相对。

“大道本无情，并无正邪。”白十三微笑，“虽说血魔一脉不忌道心稳不稳这回事，但是我劝你，趋势太劲，缘分势必早尽。就算你得了血海丹心，修成血丹，但却距离金丹大道便更遥远了一层。金丹九裂，方能丹碎婴成。九个境界方能初成金丹大道，何其难也！”

梁修远叹气。

“你们自在剑宗的人，上辈子都是憋死的吗？怎会如此话痨？”

“我好心渡你。既然执迷不悟，那边来试试我翻开的这张底牌。”

白十三真元流转，双瞳之中寒光隐隐，一双瞳孔转为冰蓝之色。在他的脚下，白霜迅速蔓延开来。

“筑基吗？”白十三笑，“我也曾经筑基过的。很遗憾，梁修远，老子的真元貌似比你来得还要雄浑一些，你这完整的天地之威，便试试老子这初级版的冰霜囚牢！”

话音落地，只见一层又一层的冰片如同鳞甲一般布满白十三的全身，他掌中的长剑瞬息之间暴起无数冰屑，在虚空之中飘洒开来。那剑上的冰尘，以极其迅速的蔓延速度侵入血海之中，瞬息之间之间竟然抵消了大部分梁修远的血气，原本赤红的血海现如今看起来，尽是淡淡的粉色。

顿时，白十三压力骤减。而与之相对的，梁修远只觉自己原本仿佛用不完的气力，被凭空抽走了大半。

“为什么，这不科学。”梁修远口中念念，“你我在生命本质上已然不同，为何会如此？！”

“原本我以为这世界上，没有天人，没有血魔，更没有什么妖怪。”白十三大笑，“我更不知道什么是科学，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才科学。你的积淀太浅了，梁修远。而且，你这筑基之力怕不是自己修来的吧？”

说到这，白十三脚下骤然斜斜暴起一团冰柱直指梁修远，他站在冰柱之巅，仿佛平步青云一般凌空而起，那速度较之先前不知快了多少倍！猎猎罡风瞬息之间便将其挽在脑后的发髻吹散，长发飘散开来，遮蔽了他的面容。但发丝之下，两团恍若实质的冰蓝光华飘散在身侧，恍若两条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