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则

杨不一跟系统啰嗦了一会，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好一会，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他这才醒过来，看看手机已经六点半了，肚子也正饿着，刚好外面李师傅叫他起来吃饭了。

杨不一随便收拾了一下就打开门出来了。火塘旁边有三个人，李师傅和他老婆，另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宝贝女儿了吧，杨不一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一家人热情地招呼他过来坐下开饭了。有个年轻的女孩子，杨不一不免多打量了几眼。小姑娘有着一身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就特别的健康有活力。一米六左右的个子，身材显得很修长，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扎了起来。瓜子脸，樱桃小嘴，脸上并没有化妆，但是秀气的五官却显得很是漂亮。见惯了各种网红脸，杨不一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那种不施粉黛轻娥眉的样子特别的顺眼。一双水灵的眼睛，弯弯的笑着，那笑意带着一份清纯，一份可爱，就像是桃花林中的那泓月牙儿。她发现杨不一在盯着自己看，有点羞涩地低下了头，挺腼腆地跟叫他一起过来吃饭。

她的声音挺清脆的，可能由于上过学的缘故，没有李师傅那么浓重的口音。看着小姑娘居然有点脸红了，他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妥，尴尬地笑了笑，就过来坐下了。

刚坐下，他打量了一下李师傅，就纳闷了。这倒霉孩子是不是被绿的？这么粗糙的一个汉子，居然有个漂亮秀气的女儿，这不符合遗传学逻辑的。李师傅倒是没有发现杨不一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反而给他女儿介绍“阿则，这个是今天我们家的客人，城里来的小杨，比你大，你叫哥吧。”

“嗯，”他女儿乖巧地答道：“杨哥好....”

脆生生的一句话，杨不一听的心里会有点泛酥，看着小妹妹那张清秀干净的脸。他觉得似乎将来这里的生活也不会那么黑暗了。心里有点小小的期待了。

“小杨，我女儿，阿则。”然后李师傅并没有发现杨不一心里的小算盘，跟他介绍着自己的女儿。

这下杨不一就犯头疼了，叫人家小姑娘啥呢？“阿则？则妹妹？阿妹？小李？”好像都不合适啊。他只有点着头打哈哈道：“你好，你好.....”不知道为什么杨不一心里有些胆怯。

好在这时菜都上齐了，李师傅招呼大家一起开动了。围坐在火塘旁边，暖暖的炭火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桌子上放着三菜一汤，“来来来，别客气，尝尝我们这边的特色菜，今天时间有点紧，还有道好菜来不急弄了。明天，明天过来我让我媳妇烧给你尝尝。”

杨不一是个很随和的人“哪里哪里，不用太客气。这些菜光看着就流口水了，看来今天要大饱口福了。”

“阿则，给小杨把酒倒上....”李师傅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两个杯子。

小姑娘听到爹这么说，转身起来去拿酒了。杨不一抬眼望去，发现小姑娘的身材也挺好的。她一转身，扎好的马尾似乎在空中划出一个圈，那轻盈的身姿，像是在跳舞一样。虽然冬天穿的比较多，但是看上她的腰身还是特别的细，那完美的线条显得特别的诱人。杨不一这时的眼睛似乎有点舍不得挪开了，望着小姑娘那纤秀的背影，不由想起一句诗：“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如有意，慕娉婷。”娉婷十八，还真是挺贴切的词啊，开过尚盈盈。

“禽兽”系统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杨不一也在想，自己对人家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居然还有了想法，真是禽兽啊。算了，克制克制一下，这样子太不雅观了。一副猪哥养，太掉档次了，再怎么也得装一下吧。他马上就假惺惺地变回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转头把注意力集中在今天的菜上，不去想别的什么了。

第一道菜是一道凉拌菜。李师傅说“这个菜是腌渍芭蕉心，这东西大城市里面可不多见哦。”

“芭蕉心？什么东西？”杨不一第一次听到这个食材的名字，很好奇的问道。

“芭蕉心就是芭蕉树的心啊，就是房前屋后的芭蕉树上长的，腌渍过的，来尝尝，开胃下饭。”李师傅解释道。

芭蕉树杨不一知道，但是这个芭蕉心又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树心？少数民族的菜，果然有特色，这东西能吃吗？杨不一孤陋寡闻，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东西。超市里有香蕉芭蕉，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芭蕉树的心可以挖出来吃的啊。这会怎么有点红军长征二万五，吃树皮草根的感觉呢。

其实这个是芭蕉树的嫩心，刚刚长出来的那种。有点类似竹笋和竹子之间的关系。它在没有处理之前，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外面还包着一层一层的老叶子。哈尼人将这些野生的芭蕉花掰回来，剥去外层，取其中包裹着的那段假茎食用。从花朵里面剥出来的芭蕉心，白白的细细的圆圆的，就像一节节的PC管，他们切细了过后腌渍或者炒菜用。

据说经常吃这个能解腻减肥。相传很早以前，有位专门侍候召勐（土司）的女佣，天天以召勐吃剩的鸡鸭鱼肉为食，越长越胖。召勐看不顺眼，便派她去看守一块芭蕉园。

女佣到了芭蕉园后，只能以野菜为食。一天，由于没有找到野菜，她便摘了一根刚刚破茎而出的野芭蕉心，把它烧熟，蘸着酱下饭吃。她觉得味美可口，便每天把野芭蕉心当做蔬菜吃。并把吃不完的腌制出来保存。渐渐的她身上的脂肪慢慢消失了，身材苗条起来。有一次，召勐到芭蕉园观赏风景，见了苗条的女佣，很好奇，便问她吃了什么仙药。女仆便把原因告诉了他。从此，野芭蕉心可以解腻减肥的功能便传扬开来。

杨不一看了看这道菜，又去瞄了一眼人家女儿的细腰。颇有一副果然如此的感觉，这芭蕉心真好，这腰也真细......他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尝了一下。因为这个是他们腌渍过的，所以一放到嘴里，就有一股酸辣的口感，嚼起来特别的脆爽。酸酸辣辣的感觉很刺激食欲，杨不一觉得现在他吃个三四碗饭完全没问题了。芭蕉心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所以这道菜的味道全部来自于腌渍的过程。青柠檬特有的酸味，带着一些柠檬的清香，吃起来酸的特别的爽口。这种酸味是带着果香的酸味，很干净清澈，而不像醋那种厚重的酸。腌渍芭蕉心的时候还加了一些压碎的小米辣，所以现在吃起来就是酸辣的味道。小米辣是滇省这边特有的辣椒，个头很小，也就一根拇指那么大，红彤彤的特别可爱。但是你可别小瞧了它，它含有的辣椒素比大多数辣椒高一倍。有时候只需要几颗，就可以辣的你满头大汗。在这两种调料的强强联合下，杨不一只能败退下来，大口大口的吃着白饭。

这时，阿则端着酒瓶过来了，细细地给杨不一桌前的杯子里斟了一杯酒。杨不一低着头，看着她端瓶子的手。十指细长，轻轻地把着酒瓶，每个手指都显得很圆润。不过因为经常劳动的缘故吧，手指并不是特别的细腻。但是在杨不一眼中，那长长的细细的手指，有着独特的魅力，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握在手心的感觉。他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抬头向阿则表示谢意，刚好阿则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四目相交，阿则的眼睛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的水润，像是萦绕着一层雾气一般，朦朦胧胧的欲语还羞。两人对视了一下，都连忙转移开了视线，阿则悄悄地低下了头，嘴角含笑。

杨不一看的心动不已。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李师傅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在阿则给他倒满酒后，端起杯子说道:“来来来，小杨，干了这杯酒，欢迎你到我们哈尼村寨来做客。”杨不一此时有点心虚，不敢再去瞄别人的女儿了，只好蒙头端着酒和李师傅碰了一下杯。

一口干了，酒很辣，但是杨不一喝着却觉得挺美的，或许这是那个小姑娘给他斟的酒吧，酒里好像还留着她身上的香味一样。才一杯，他就觉得自己有点醉了。脸又红又热，此时的他，特别想再去看那姑娘一眼，但是心里却暗暗地忍住了。他告诉自己要矜持，要注意形象，只能用眼角的余光不时地，有意无意地扫上那么一眼，忍的很辛苦。不过一眼心里好像就会得到了一种满满的充实感。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一颦一笑，甚至连她吃饭的样子，都渐渐的在杨不一脑中倒映出来。似乎一闭上眼，她的身影就充满了脑海。杨不一埋头傻笑起来。

虽然芭蕉花酸辣可口，但是杨不一更喜欢的是他们的包烧肉。哈尼人用洗干净的芭蕉叶将猪肉还有其他一些作料包裹起来，然后放在火塘上面慢慢地炙烤。随着温度的不断升高，芭蕉叶里面的各种香味不断涌出，混杂在一起。杨不一看了一下，新鲜的猪肉还加了一些血旺和剁碎的香料，被炭火烤到芳香四溢。最后陈放在翠绿的芭蕉叶上，光是卖相就特别的好，那翠绿的芭蕉叶看上去就非常地引人注目。杨不一吃了一口，就愣住了。然后不管他们三人的眼光，埋头不语的大口吃了起来。要不是考虑是在别人家里做客，他都想直接端着盘子吃了。一筷子一筷子的夹，实在是不过瘾，这道菜实在是太好吃了。那浓郁的特别香味，跟他以前吃的烤肉完全不一样。这里面加了很多特殊的香料，很多香味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的美味，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小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笑声虽然很好听，但是却让他尴尬万分。

“靠，今天这脸丢大了。自己怎么像个饿涝鬼似的，形象啊，我所有的形象全毁了。”杨不一暗自哀嚎着。其实他平时是个脸皮挺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特别在意自己的形象。可是越是在意，就越是把事情搞砸了。

“哈哈哈哈，小杨，这个菜好吃吧?”李师傅很开心地说到“我女儿的手艺还是不错！”

原来这道菜是阿则做的，杨不一听到李师傅这么一说，他觉得这道菜变的更加美味了。

“嗯，嗯，这道菜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真的好很吃，哪天一定要请教一下怎么做的。”他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正大光明地转向了小姑娘。

阿则对着他甜甜一笑，有人爱吃自己做的菜，那是自己最大的肯定和赞美。而且看着别人吃的这么香，她自己也觉得特别有成就感。这个城里来的帅气的大哥哥是一个好人。阿则看着杨不一轻轻地说到：“杨哥，你喜欢的话哪天我教你做吧。”看着阿则笑靥如花，杨不一傻傻地点了点头“嗯，好。”

后面他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的回答逊弊了，系统也不止一次嘲笑过他。向来能说会道的人，这个时候就像一个没见过市面的大傻帽。只会傻傻的埋头吃饭，还有嗯嗯啊啊地回答。如果能有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就好了，杨不一估计自己会做上无数的预案，来完美地应对各种问题。

在一阵患得患失地心情下吃完了今天的晚饭。杨不一酒量不好，但是今天还是喝了好几杯酒的。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有点醉了，脑袋好像特别的迟钝，舌头在嘴里也不听使唤了。有时候一句话想说却怎么也说不清楚。小姑娘不止一次地看着醉态可鞠的杨不一，抿嘴大笑，那笑容真的很迷人。那忽闪的眼睛弯像是夜空里最美的月牙儿。看着阿则的笑容，杨不一心里也觉得十分的开心。那纯真的笑容，清澈透明，美丽的让人心动。

她们开始收拾碗筷了，杨不一还想上去帮忙，结果被小姑娘拉着坐回了椅子上。那神情似乎在说，你就别过来添乱了，好好呆着吧。杨不一这时走路感觉都有点偏偏倒到的了，也就没有逞强，静静地看着忙碌中的女孩。

酒一喝多，人就特别容易犯困，杨不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的。他只知道今天这觉睡的特别的舒服，他都不愿意醒来。

床上那淡淡的香味，好像和阿则身上的味道特别的像，淡淡地，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