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渎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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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小巷里，一丝摇曳的烛光反倒使得巷子显得更加的阴暗，码头区永不散去的腥咸味让艾文微微感到不适，这样的深夜里流莺们的生意都已经做完了，酒馆半掩着的门里却还透出微光，隐约可以看见破旧的招牌上用通用语写着“黑蛤蟆”。

艾文毫不犹豫地推门进去，不知多少年没有修理过的破木门发出“吱呀”的呻吟，壁炉前的瘦猫受到惊吓迅速从窗户窜上了房顶。

这个时间当然不会有侍女来给你端上劣质的麦酒，酒馆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风衣戴着礼帽的削瘦男人，他有着一头细碎的短发，刀削般坚毅的面孔，狭长的眉毛和深陷的眼窝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鸷。

即使隔了数尺远，即使在腥咸味无处不在的码头区，艾文也能闻到他身浓重的的腥味，那即是海洋的味道，也是血的。

艾文自顾自地走到柜台，从酒柜下的暗格里拿出两个精心密封的瓶子，然后向柜台上扔了一个银币。

他把其中一瓶抛给风衣男，男人接住瓶子，拔开瓶塞深深地嗅了一口，露出一个狭促的笑容：“一个角子两瓶玛丽娜，黑蛤蟆会想杀人的。”

艾文不以为意，走到桌子前，在风衣男对面坐下：“得了吧，德雷克，这一趟那个丑八怪从你这里搞到了多少金拉姆，少说也得几百个吧，喝他两瓶酒而已。”

德雷克，如果有在海上讨生活的家伙听到这个名字，一定会表现出足够的敬畏。

“海狼”德雷克，一位凶名赫赫的大骑士长，剑湾七骑士之一，剑湾海域最大的也是唯一敢与海上霸主萨格兰特帝国皇家海军放对的海盗。

在过去五年中，他从一条三桅帆船，逐步统一了剑湾海域，海狼骑士团壮大成为拥有近百艘战舰，六千余人的庞大海盗团，而他的旗舰，也换成了一艘巨大的要塞级无畏舰。这一切，依靠的都是他狐狸般的狡诈，恶狼般的残忍，雄狮般的强大！

此时的这位海上屠夫只是懒散的坐在酒桌旁：“听说你近况不怎么样。”德雷克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起来。

艾文手撑着下巴，略微沉吟了一下：“嗯，最近走背运，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们尊敬的老奥拉的确是一位伟大的亵渎者。但坏消息是他明确表示不参与我和艾伦之间的这点破事。”

德雷克无所谓的耸耸肩，揶揄到：“等于没说。”

艾文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从来没有作为效忠骑士的自觉。

“好吧，说点有用的，西门叛变了。”

德雷克眉毛一挑，习惯性的眯了眯眼：“要不要……”

艾文轻轻摇了摇头：“不必，无面已经去了，希望是我多心了。”

艾文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继续说：“西门派到我亲爱的堂弟身边的‘眼睛’暴露了，被用来诱导我喝下灵魂增强剂，这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倒向艾伦，但他已经意识到是由于他的错误导致了我意志之环崩溃。紧接着，我被剥夺了继承权，治安所的墙头草自然也倒向了我亲爱的堂弟，然后为了向他表忠心，西门的夜行者立刻受到了治安所的巨大压力，就像曾经治安所在我们手里的时候被用来压制艾伦手上的金竖琴一样。这时候，我们忠诚的西门大概已经决定背叛我了。”

艾文无奈地耸耸肩：“我进城的时候，西门什么都没对我说。既没有提到‘眼睛’的问题，也没有提到治安所，当时我就觉得他也许要离我而去了。”

艾文呷了一口酒，略带苦涩的味道在空腔里散开，然后逐渐回甘：“更糟糕的是，如果西门背叛了，那么血斧格洛克恐怕并没有去海利根，也许他们现在就站在门外。”

德雷克抱着肩“知道格洛克很可能就在门外，你还敢跟我在这喝酒，有准备？”

艾文嘿嘿的笑着：“我已经联系凶狼号了。”

德雷克正了正颜色：“盯着艾文，就算加上那个半路上船的弓箭手，我们也只有五位大职业者。”

“我们还有无面，不出意外他会做掉一位夜行者，然后找机会阴掉西门，而且我们距离凶狼号只有不到一里！。”艾文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无比坚定：“我要西门死。”

这不只是惩罚背叛者，更重要的是，也许，系统的开启就落在西门身上了。

德雷克有些暴躁：“我无数次告诉过你，领导者的勇气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刻才有价值！”

艾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德雷克。

“我们没有完全的把握！”

艾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德雷克。

“这太冒险了，海上的生活告诉我，胜利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摘去，但只要有一次失败，你就要祈祷娜迦们不喜欢你的味道了！”

艾文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德雷克。对于开启系统的渴望像烈火一样烧灼着艾文的心呐，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跃动时的欢呼“力量……力量……”

面对艾文强硬的目光，德雷克最终选择了让步。

“艹！你是头儿！”德雷克丧气的胡乱揉了揉头发:“我希望不会再有更坏的消息了。”

艾文尴尬的笑了：“恐怕还有，两个极地骑士，怎么样，能摆平吗？”

他甚至能看到德雷克脸上抽动的肌肉：“你是怎么惹上那群伯利亚冷冻疯子的？”

艾文搓了搓手：“不至于吧，两个中级骑士长而已，你可是堂堂大骑士长。”

德雷克艰难的用手捂着额头：“极地骑士团，全大陆最负盛名的步行骑士团，无数次的战绩表明，他们的实力远在职业等级之上，面对极地骑士团的两个骑士长，倒下的八成会是我。如果不是他们的人数从来没超过三百人，恐怕就轮不到圣殿骑士团来做大陆第一骑士团了。”

“什么？这么说，两个极地骑士可以拖住两个大武者？。”艾文严肃起来。估计严重失误让再问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今天我恐怕要坑死自己了。”他捏住酒瓶的手有些泛白，忍不住感到后悔，但今天，因为自己的无知与任性，眼见要付出代价了。

“现世报，来的快。”艾文悔恨的的泪水直往肚子里流。

“让我们来数数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朋友们，血与麦酒的三位大武者，金竖琴的一位大颂唱者，两位新鲜出炉的极地骑士，包括西门在内的两位夜行者还有一位治安官阁下，九位大职业者。”德雷克手指扣着桌面，每数出一个人就去敲一下“九位大职业者，如果无面失败，我们就要面对九位大职业者！该死的小混蛋！祝你早日下地狱！”

德雷克狠狠地咬着牙，这辈子怎么上了这个小王八蛋的贼船！

“没关系，我死不了，艾伦的目标是你。”

德雷克忍不住啐了一口吐沫：“呸，一如既往的王八蛋，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会去见兰伯特陛下，那一定是我下的手。”

“不，死神陛下拒绝召见我。”艾文笑着回嘴。

“迅速回港口！”德雷克十分果断：“上了凶狼号，我们什么也不怕！”德雷克站起身，笔直的身躯像一柄骑枪，阴沉的脸上尽显狰狞。

他非常明白，只要给艾文的好堂弟任何机会，他绝对不会介意留下艾文几个得力干将的，最好能把自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