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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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与布莱克大主教大达成合作协议给了艾文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庆祝他取得的阶段性的胜利，这种仍然停留在双方框架协议阶段的合作意向目前对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多现实意义。

接下来的项目谈判将会是一场无比艰辛的历程，凭着对于资本家的了解，他坚信大主教阁下将会一条一条跟他扣商业契约的条文。

万里长征才开始了第一步，这不会是一场容易打的仗。

尤其是在艾文不可能赤膊上阵，亲自下场的情况下。

作为大陆西南地区最庞大的商业组织南方商行的实际掌控者，艾文相信布莱克阁下手上一定有着优秀的商业谈判团队，但他知道，他自己没有。

送走了大主教，并且将新收的女学生安顿到另外一个房间的的艾文以一副葛优瘫的姿势倒在了沙发上，他苦着脸咬咬牙，手臂撑在桌子上用食指轻轻叩着桌面。

让他头疼的可不单单是没有合适的进行商业谈判人选的问题，更见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情报系统实在太过于简陋，甚至连荒野异族大规模调动这样的消息，还需要无面亲自出马。

他望着壁炉的火光阴影深处问道：“无面，我们有像样的情报机构吗？”

事实上，艾文根本没有指望无面能给他肯定的答复，自从他建立了统帅部以后，这基本就是个直挂牌子没有班子的部门。

如果说其他人还不至于那么惨的话，那么无面可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光杆司令了，毕竟艾文连一个铜板都没给他，虽然沃尔什顺利接管了夜行者公会，但那毕竟是行会而不是属于艾文的私人情报部门，能发挥的作用相当有限。

无面的确是情报大师没错，但他不是神，他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专业的情报机构。

无面的回答也没有出乎艾文的预料：“没有，我们的情报工作如今除了依靠我们无面者的种族能力外，唯有依托原黑蛤蟆商会的成员来做一些外勤工作，情报分析则由我们来完成。但不客气的说，那些伙计们是很合格的走私客，但绝不是靠谱的情报员。”

艾文明白，无面口中的“我们”是指他和沃尔什。

“唉！”艾文有些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情报工作是一切竞争性机构运作的重中之重啊，它是所有组织的眼睛和耳朵，是作出一切决定的先决条件，艾文不可能把所有的情报工作都压在无面身上，别说他仅仅是一位大潜行者，就算他是一位九阶刺客，他也不可能承担这么繁重的工作。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艾文摊摊手：“我们的那些士兵这么样？”实在抽不出人手的艾文只能把主意打到了系统战士的身上。

可惜无面一点面子也没给艾文留：“他们算得上三流的刺客，但作为情报人员甚至比不上普通人。”

艾文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尽管在收割了大量灵魂点后，这些战士的行为模式多少不再那么死板，有了些正常人的样子。但无论怎么说也不过是“略像”正常人而已，指望依靠他们收集情报，怕不是要祈祷所有对手都矢了智。

并且公正的说，地表生物和地底生物双方对于对方的情报收集工作都十分落后，因为种族间外表和习惯的差异是如此明显，让那些地下种族根本无法进入人类社会的同时人类也不可能深入地下城。

但无论如何，艾文必须知道那些该死的蛮族们的动向：“有搞到那些家伙动向的路子吗?”

融入到阴影中的无面者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片刻之后，他在心灵链接中用他那特有的空灵诡异而又难听的声音回答道：“有，正如人类中一些强盗依靠托庇与地下势力来躲避围剿一样，地下世界一些遭到放逐的家族或部落同样会向人类出卖地底的情报换取保护，但他们们能交易的都是一些外围情报；还有一种情况是双方的高层为了打击政敌向异族出卖政敌的情报。”

艾文皱着眉头，轻轻咬着嘴唇：“如果我是地下种族的指挥官，我一定会派人清缴那些被放逐的家族。”

“是的，但是这些被流放者同样会选择更向人类世界靠近。”

“无面，去找到被放逐的家族，一定要和他们建立联系，我只有一个要求，盯住敌人的动作。”

无面沉默了三息的时间，才再次说道：“伟大的弥赛亚，这样做相当于挑起双方的斥候对抗，费尔顿这么多领主，剑湾不是只属于我们的，没道理我们去做这只出头鸟。”

对于无面而言，这算得上是难得的劝谏。这位黑暗生物通常只会默默的执行艾文的命令。

艾文自沙发上坐正，他挺直了脊背盯着闭路旁的那片阴影，对无面说道：“我只问你能不能在斥候的交锋中获得胜利？”

“能。”

“执行命令，无面，我要你至少保住三个消息源。”

“是。”

艾文狭长的眼睛眯缝着，眼中闪过冰冷的寒光。

正如那些亲爱的持剑贵族并不把艾文视为自己人一样，艾文同样没有将他们当作可靠的盟友，贵族领主作为一个落后的阶级，必须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如果领主们继续掌握着费尔顿绝大部分土地和人口，艾文实现资本主义的土地从哪里来？工人从哪里来？社会资源又从哪里来？

在历史的大潮中，资产阶级和旧贵族的斗争同样是残酷而血腥的，并且斗争的结果往往也充满悲剧式的意味。

最具代表性的正是一代经典电影中《泰坦尼克号》中的女主角，一位除了头衔，已经一无所有的旧贵族淑女，和那艘随着过往的时代一起沉没的大船。

并不是每一位旧贵族都拥有转变成为新兴的资产阶级的机会的，艾文给了十四个家族这样的机会，但剩下的是顺应时代的潮流还是被历史埋葬，谁也不知道。

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但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

贵族们不会心甘情愿的放弃土地和自己的权力的，那么，总需要有人去做那把刀。这把刀或者别人，或者艾文自己。

现在有人伸过来一把刀，理想的情况下，艾文需要做的，就是让这柄刀刀背向己，刀刃向敌。

三流的统帅指挥下属，二流的统帅指挥盟友，一流的统帅指挥敌人，但一切指挥都必须建立在完善的情报系统上。

“怪不得《孙子》十三篇，最后一篇会是《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