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我这旗了吧,你们商会应该也算是在这东海上吃的较远的,我挂的是海鲨团总堂的旗,我姓李,因为一只眼睛看不见,所以人称单眼李。”
好家伙,这人瞎扯,吴凤当然也就不客气的跟着他瞎呗,直接把单眼儿李的名号用在他这儿了。
这人听完翻译,一看,吴凤两只眼睛十分清明,不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样儿。
吴凤看他这样,就知道他的疑虑,不用他问,就直接用汉话说道。
“这位来使,我知道,你是觉的我这两只眼睛都像没事儿,其实不然。
我的左眼是正常的,右眼的眼球是只琉璃眼球,呵呵,我在福州找到当地最为手艺精湛的大匠,给我雕了一颗琉璃眼球,跟我的左眼是一模一样。
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好家伙,这一说,当真是有点儿把这人给唬住了,其实听到这话,人第一反应都是这人在骗我呀,但是必定这人一开始说了,他是海鲨团总堂的一位头目,而且看看周围的这排场,这么倭人武士相随,指定是权位甚高,而他手下还有朝鲜翻译,这绝对地位不差呀,他没必要跟自己说什么瞎话。
而且自古以来,这朝鲜半岛上的人都是对中原王朝十分的仰慕,永远都是小心翼翼,向上仰视着。
对呀,人家说的有理有据,自己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啊。
这大明有多少能工巧匠,就这一颗琉璃眼球,这不是说雕就能雕出来的吗?
自己在这如果反驳他,怀疑他,这岂不是显得高丽人没眼光,没眼界,没见过世面嘛,这怎么可以?
别说,不管是古代还是后来,这朝鲜人啊,骨子里面都有一种自大的性格,要面子。
一想到自己要是反驳,会丢了自己高丽人的面子,直接就相信了。
低声说道,“原来是李当家,别说,您找的这位大匠,当真是技艺精湛,神乎其神,这眼球居然一模一样,十分灵动,而我这人根本看不出来不同,当真是见了世面。”
听完郑熏钧的翻译,吴凤并未多说什么,面色淡然,微微一抿嘴角,点了点头,含然而笑,显得十分从容有范。
更是将一方大佬的气度风采展现的淋漓尽致,看到这范,来使更是心怀仰慕之情,但是不能光仰慕,自己来的目的,还没问呢。
赶紧又是低头说道,“李当家,请恕在下直言,您刚刚还没回答在下的问题,未解在下当家疑惑,还请领大家直言,不知率船队来这朝鲜作甚?”
“嗯,”吴凤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回道。
“来使,您看我来的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来这做买卖的,而且是笔大买卖,这笔买卖我是为我们吴大龙头做的,他吩咐的事,我这次一定要办成,不然就得拿头回去,至于做什么事儿,你的资格还不够。
想知道,让你们那姓金的当家自己来问,这地方你们熟悉,我也愿意分你们些佣金,帮我成事。
但是你资格不够,我怎么能将这等秘密之事告诉你这小头目呢。
赶快回去,如实上报,如他不来,就赶紧让开海路,容我通行。”
吴凤的整个语调听起来当真是十分霸道、直接,将大佬的气概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是,一开始,那来使听到稍微有些生气,因为这朝鲜半岛的上面的人,尤其是原来的三韩发展出来的后来的高丽人和朝鲜人,都有个特点,那就是十分易怒,爱上火打架。
可是呢,善私斗,不善公战。
真正列阵打仗,那就是个渣。
但是平时私下里打架,一帮人闹得还挺凶。
这家伙当然火气也挺大,一听完吴凤说的话,当时心里就有了一点儿火气,但是立马又压了下去。
能成为一个头目,能来这儿做使者,他在金云商会之中的地位也不会太低,这人熬出了头,心里的心性脾气修养也就慢慢提上来了。
做事情当然也就不会那么的任性。
现在心里的火冒起来了,立马客观的就压下去了,周围虎视眈眈的一群倭人武士,这就是刀在颈上,你敢发火?
再加上面前这人怎么说,人家这一看就是一方大佬,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这种人物跟自己说话霸道跋扈,这不是十分正常吗?
越是如此,越感觉这人当真是地位极高,权威甚重。
这种情况下,更是要握紧脖子往后缩,不敢往前走,不也不敢多言,直接双手前伸,左手掌贴紧右手背,大拇指上翘,然后躬身一礼,回道“李当家,您说的有理,我立刻将您的话回去报告给我们当家,至于我们当家的意思,就看他了。”
“嗯,”吴凤也没打算难为他,既然这人还算识时务,又何必跟他多说废话,“好,那你去吧。”
说完一挥手,直接让来使身后围着的一圈武士,立刻让出了一个道儿,道儿的头上,就是他带来的那名护卫。
这人又是微一躬身,然后躬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接着直起腰来,向后一转身,缓步走过这条通道,走到那护卫面前,点了点头,然后顺着他们爬上来的那条绳梯,接着又爬了下去,绳梯下面正是原来的那一条小舟。
上了船,那船夫划动船桨,将三人带离这里,回到远处的船上。
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沟通的,反正这边依然是武备戒严,不敢松懈,以防这群人有甚异动。
一旦有异动,立刻抬枪打去。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还是那条小船,还是那三个过来了,好家伙,一回生二回熟,这套路大家都明白了,那护卫自动的在那栏杆处站住,那来使直接自己大大方方的从人空出的通道走到吴凤面前,还是那一套,躬身行礼。
然后说了几句话,郑熏钧听完立刻翻译。
原来对方的头目是想跟吴凤谈谈,但是他不过来,也不必吴凤过去,而是找一座岛,上岸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