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队率大声呼救完之后,便立刻拉着身边的弓手靠在一起,然后快速的躲在盾牌手之后,他冲在前面抬腿往前猛踹,让还没倒下,一个个散落开来,只顾着自己的六名盾牌手重新合拢起来,排成一排,将对牌前举,挡住敌人的弓箭。
这个过程,又有一名弓手和一名盾牌手被射倒了。
这个时候自己没有了人数优势,需要支援才行,不然自己一定会交代在这。
还好,自己一帮人刚在盾牌后缩好,就听到拐角后传来朝鲜话,进攻的喊叫声,然后就听到一阵阵的战嚎,就知道援军来了,接着就听到猛烈的脚步声。
一股人流从街角处涌出,一个个军士挥舞着手中的环刀盾牌长矛,一个个大声的呼喊,猛张着嘴,露着牙,大声的嘶吼着,口水四溅,都从这嘴角往下延着,也没人顾着擦。
现在他们正处于十分兴奋的状态,双眼圆睁,眼睛有点充血,这个时候肾上腺素大量的分泌,使他们十分的冲动,这个时候冲锋,一开始只要死的人不太多,他们就不会停下。
主官已经下令,他们只能拼死冲阵,也没人有那种奢望,敢想着后退做个逃军。
看到人流涌出,这队率立刻就感觉有如神助,从半蹲的状态立刻站起,右手挥舞着环刀,大声吆喝着,“冲锋!冲锋!杀光这群贼寇!一个不留,杀!”
边叫嚷,边左右摇晃脑袋,脑袋前后乱转,在鼓舞大家的士气,结果刚刚说完,刚把头传正,一支箭直接从口中射入,从脑后穿出,嚎叫声猛然停止,双手垂下,刀落地,人向后一压,砸在硬地上。
看着不远处那个叫嚷着,很是显眼、鹤立鸡群的朝鲜军倒下,老军点了点头,拍了拍右前方弓手的肩膀。
刚刚看到有一朝鲜军从盾牌后站起,大声吆喝,如此不知死活,决不能姑息。
便让自己身边的弓手除掉他。
这弓手是他的同乡,也是他的侄子。
除掉了他,露出来的就是那股人流。
硬点子来了。
老军大声招呼巷子两边屋子里的弟兄们赶紧出来帮忙,点子扎手,不一起上,容易直接被水没了(全军覆没)。
这老军是山东人,说的黑话也是北方黑话,但是还好,虽然一帮人里鱼龙混杂,这话也听得懂。
再加上那脚步声隔着老远就听得到,知道事情紧急,大家不敢拖延,从屋里窜出,屋中的老弱也不顾着看着。
还好出来的快,这官军冲的太快,一眨眼冲的前来,直接撞在盾阵上,弓手在盾牌手身后发箭,箭无虚发,可是根本不能延滞冲锋的势潮。
在冲锋的人实在太多,人潮之中的朝鲜军有人中了箭,身子想往后倒,后面的人冲上来,反而将这尸体夹着往前走,所以这边还剩下的弓手放了几十支箭,结果,真正倒下的人,也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直接扑倒在地上,剩下的人都是被夹到的人潮里,没了气息都倒不下。
人潮撞在盾墙上,“碰”的一声巨响,盾墙根本挡不住,承接在一起的盾牌手直接就被撞飞了,倒在地上,盾牌砸在身上,还没等他说句话,无数双大脚就踩他的盾牌上,这重力压碎骨头,压爆了心脏,想要惨叫,一只大脚踩在了脸上,用力太猛,将脑袋踩扁了,惨叫声直接就停了,这还没完。
这只脚刚走,又一只脚就踩了上来,直接将这脑袋踩爆,飞溅出来的红白之物,溅了这只大脚和周围人裤腿儿靴子满满的,看起来恶心,还有点漂亮。
阵型直接被破了,来的人实在太多,后面要是有人还能挡一下还行,结果根本没挡住,从屋子里面冲出来的人,还没来得及跑到盾墙后面,盾墙就已经被撞飞了。
大家伙飞得到处都是,有人飞的太远,有几个人往前跑着,迎面来的就是一个人,直接就倒了。
有了缺口,大家开始短兵相接。
这个时候只能搏命了。
也有人想跑,但是,还没等着行动,身后就传来喊杀声,原来还有一队朝鲜军绕了过来,巷尾的弟兄已经倒了好几个了。
前有狼,后有虎。
没了退路,就老老实实准备作战吧。
当陷入绝境,狗急了都要跳墙,更何况是人。
这几十人里很多都是逃军,平日里在外风餐露宿,打家劫舍也是常有的事,心中的凶性只是没表露出来,表露出来那真是有点儿吓死个人。
现在一看后路已没,反而把心中的凶性给刺激起来,一个个面目狰狞,双眼充血,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就在那名老军的带领之下,往前迎着朝鲜军冲去。
那名老军十分干脆,双手持着雁翅刀,带着弟兄们就往前冲。
冲之前还大喊了一声,“弟兄们,鹰爪孙来了,并肩子上!”
迎面直上,过来的一名朝鲜军,这人刚想将手中长矛刺向这名老君,雁翅刀向左一摆,往上一挑,将矛杆上面一举,接着往前一进,斜劈过去,直接将这名朝鲜军胸口劈开,可见脏器。
接着不管那惨叫倒地的朝鲜军,接着持刀向右下一放,接着往上斜一撩,又撩倒一人。
这老君身手绝对不错,左砍右劈,刀法十分精湛,一把雁翅刀在他手中玩出了花,一瞬之间,就已有五名朝鲜军倒在他的刀下。
看到领头的这么英勇,后面弟兄们也都不甘示弱,一个个挥舞着手中的朴刀、腰刀,拿着镗钯、大棒就冲了过来。
弟兄们没带长枪,最长的也只有镗钯,也不过三米多,最适合步战近战。
而且,很多弟兄吃的是双手朴刀,这朴刀平时没了木柄可作农具,战时,插上长柄就十分顺手,而且重量也不重,使着顺手,刀还快,朝鲜军冲在前面的盾手有不少,但是长矛手更多,这长矛本来就长,除了几个弟兄,一开始实在没躲过去,被捅倒了,剩下的弟兄全都是侧身让过,或者直接兵器往上一举,将这矛杆往上一抬,接着近身,就是自己发挥的时候了,不废话,大棒往下一砸,朴刀往下一劈,已将数排朝鲜军撂到。
再加上没了退路,大家伙的凶性被刺激起来,就算是胸口肩膀被砍了一刀,只要这动静不大,伤得不重,毫不在意,一刀将那名砍伤自己的朝鲜军撂倒,接着大喝一声,冲向下一个人。
而刚刚被撞飞的盾手,只要是没死的,还能喘气儿的,看着弟兄们如此英勇,也是一个个双手使劲从地上撑起来,盾牌不要了,双手持着腰刀、短斧,也跟着往前冲去。
这个时候作战,阵型乱了,正是拼士气的时候,硬的也怕不要命的。
本来破了贼人的军阵,朝鲜军感觉没问题了,剩下的自己赢定了,正是砍下敌人首级,换取军功的好机会,结果没冲几步,迎面来的就是面目狰狞,大喊大叫的贼寇,这群贼寇手持长兵,自己的长矛还没刺中他们,就被一个个的砍倒在地。
看着前面的弟兄一个个惨叫着被砍倒在地,而贼寇却一个个高声大喊大叫,十分高兴的大笑,满脸鲜血却不管不顾,眼神像狼一样凶狠的盯着自己,更加凶狠的自己冲来,不少朝鲜军直接被吓的呆在原地根本不敢前进,甚至有些后退,很多人还有一种想扔下兵器转身就跑的冲动。
这士气已经落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朝鲜军前面的人死了一片,后面的人反而出现在前面,而那名主官和他的亲卫也到了队伍的前列,他看着地上一具一具自己这边人的尸首,再看着这群犹如疯魔,嗜血狂叫的贼寇,心中也是有些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