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牛庄,一路皆是绿荫环绕,田园阡陌。
此时正是春耕时节,道路两侧一块块水田上都已用耕牛犁过,细细的禾苗插在泥水上,嫩绿翡翠。
“小苏管事,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多带些人?”
走在村间小路之上,张全几次回头看向苏禅,神色惴惴,满是不安之色。
“张全,你很害怕?”苏禅淡淡笑道。
“小人不是害怕。”离许庄越近,张全就越发焦急,“只是那些汉子甚是凶蛮诡异,,万一耍起性子,伤了管事您,小人就百死莫赎了。”
“那你兄弟也不管了?”苏禅脚步不停,随口问道。
“左右不过是挨一顿打,之后……总得放回来的。”张全稍稍犹豫道。
“你头前带路便是,我自会把你兄弟带回来。”苏禅无比神色平静。
“唉……”张全叹了口气,眼见劝不动,只能耷拉着脑袋,走在前面带路。虽然他也耳闻这小苏管事有武艺在身,偶尔也见到过他练武,但看苏禅的少年人模样,心下总是不免有些疑虑。
两人走了不多长时间,就来到了一处小庄园。
庄园外有篱笆围栏圈住的围墙,门前有一青年,相貌普通,上身挺得笔直,双手拢在腿间,默默地坐在一条长凳上。
在青年身后,站着十多个手持棍棒的汉子,以他马首是瞻,个个严阵以待。
“果然是你。”
苏禅一见那名青年,已然明白这伙突然冒出来的人所做的种种,不过就是想要自己前来罢了。
“苏管事,我们又见面了。”
那名青年缓缓站起身,言笑晏晏,仿佛老友相聚似的打招呼道。
苏禅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原来阁下不是哑巴啊?”
青年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自幼口吃,人人都叫我许结巴,嘲笑于我,连我大名许庶也无人记得。后来我干脆便少言寡欲,权当个哑巴。”
苏禅哂然一笑,“我看你言谈清晰,可不像是个结巴。”
“这是我家城隍老爷恩典。”许庶神色郑重,朝天拱了拱手,看向苏禅道,“苏管事,却是胆大包天。”
“胆不胆大另说,我既然来了,我那庄中被扣的佃户可否放出来了。”
许庶拍了拍手,有两个持着棍棒的汉子应声而去,片刻后,就拖着一人走上前来。
“二弟,你没事!”一见到拖上来的人,在苏禅身后的张全顿时激动起来。
“哥哥。”张山听到声音,抬起头顿时面露惊喜之色,又看向苏禅,“小苏管事!我是张山。”
苏禅朝他点了点头,这牛庄诸多的佃户帮佣杂役,他或多或少都有印象,只是多数时间都是在磨练武功,修炼神魂,却是算不得熟悉。
“你既然要找我,我来了,可以放人了吧。”苏禅目光扫了一圈,落在了许庶的身上。
许庶拍了拍手掌,朝两名信众示意道:“放人!”
张山挣脱开抓着自家的两名信众,一下扑到了苏禅怀里,神情感动地说道:“多谢苏管事前来救我。”
“不妨事。”
苏禅扶起张山说道,话音刚落,突然觉得手臂一紧,扑倒苏禅怀里的张山,瞬间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这是做什么?”
苏禅眉头紧皱出声问道,在他身后,张全面露狰狞之色,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猛然朝苏禅的后心窝插了过去。
“噗!”
一声如同厚牛皮被刺破的声音响起,张全手中的匕首插在苏禅身上,入肉半寸,便死死的被紧实的肌肉皮膜给挡住。
苏禅怒吼一声,双臂发力,猛然一张,直接将张山给震飞了出去。此时此刻,他哪还不明白,这张全张山两兄弟也是邪神信众,内外勾结引诱自己前来。腰椎扭动,猛然一个猛虎回头,一记横肘击打在张全面部。
苏禅双目中泛起一股血色,心中已是怒极,恼恨张全背后暗算,一出手间毫不留心。骨裂之声响起,直直倒了下去,整个面门都稀烂得不成样子。
“好手段,竟然连我也骗过了。”
苏禅怒意勃发,脖子额头青筋跳动,虽一早料到,这是邪神回来找麻烦,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牛庄中竟然也有对方的内应。
若非他武道已经是练皮膜的铜皮境界,方才那骤然偷袭的一刀,足以对他造成致命伤害。
“上!打死这这亵渎神灵的恶徒。”远处许庶神情冷漠,见张全张山两兄弟并未建功,猛一招手,朝围在身边人下令道。
“打死他!”
“打死他!”
十多个村民在许结巴号令下,顿时发了狂似的朝苏禅涌了过来,手里的棍棒不要命的劈头盖脸朝苏禅打来。
苏禅目光冷冷地望着神色癫狂扑来的人群,长吸一口气,后背上肌肉鼓胀,那把入肉半分的匕首硬生生被挤压了出来,双拳握得骨节作响,猛然间一声低喝,宛如虎吼,脊椎弓起像条大龙。
单手一举,抵住当头而来的一条棍棒,一拳探出,就将一人打飞出去。
又有数条棍棒呼呼的破风声响起,苏禅一个纵身迎了上去,手臂伸出像是摸鱼,朝天一拢,一拉,五六条棍棒被他力道牵引,全部都被他勒住环抱在了腋下。
他此时力道何等强横,牛魔大力拳小成,一牛之力,扔面前的五六个信众拼命拉扯,也纹丝不动。
苏禅环抱着腋下的棍棒,猛一发力,雄浑的力道喷薄而出,他环抱在也下的棍棒承受不住强横的力道,骤然断裂开。手握棍棒另一端的十多个信众便如同提溜的葫芦,仰天倒了下去。
另一边五六条同时朝着他腰腹下肢横扫过来的棍棒,苏禅身体微沉,动也懒得动弹,任由棍棒打在身体上,发出一阵噗噗噗的沉闷响声。
硬抗了一二十棍后,才随手一招横炼十式中的“仙鹤振羽”,手臂抖动,犹如灵鹤扇动翅膀,一击之下,将围攻的人群给拍飞了出去。
这些村民信众,不过都是粗通武艺,连练力层次都没有达到,出手之间又全然无配合,乱哄哄一片。
在苏禅眼中,几乎没有任何威胁,他全身皮膜紧实如铁,普通棍棒,难伤他分毫。
正将众多信众村民打退间,突然“崩崩崩”的声音响起,苏禅心中一突,这声音响动犹如弓弦弹动,竟然是人体内大筋伸展骤然发动的声音。
一道拳影迅疾如电,朝他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