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捡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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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杏正在家里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阿金的怪叫声“疼疼疼，老妈轻点”。唐杏赶紧冲出门口，只见唐妈揪着阿金的耳朵回来了。后面跟着灰溜溜的唐桃、唐梅，还有神情自若的唐爸。唐爸右手提着网兜，网兜上挤着几条鱼。

唐杏连忙迎上去，惊喜地问到“老妈，你真威武，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哼，还能在哪里？他们几个居然去了村头小桥那边，让我一顿好找”唐妈气得胸都快炸了，她和阿杏急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们几个倒好，没心没肺地在桥头那边看热闹。能不气吗？不就是看人捡老婆吗？有什么好看的。

阿杏饶有兴味地偷偷问大姐唐梅“大姐，桥那边有什么热闹看？”

“呵呵，捡老婆，你说稀罕不稀罕？”唐梅眉开色舞地道。

“哈哈，哪个不开眼的，想女人想疯了吧？”唐杏不可思议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看过热闹的几人眼睛一亮，张嘴想说什么，唐妈一个犀利的眼神一扫，几人悻悻然地扭头看向别处。

唐妈终于大发善心地松开手，阿金如蒙大赦，一下子从唐妈身边跳开，捂着已经扭红的左耳，委屈地只想掉金豆豆。看热闹不是人之常情吗？怎么到了唐妈这里就不行了？

唐妈看着死不悔改的阿金，语重心长地道“你啊，你知道吗？今天有人两次三番地过来说你和阿桃掉水里了，你说我能不急吗？”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地惊叫道。

“哪个龟孙子，活得不腻了吗？敢惹我，我手下可是遍布唐家村的”阿金牛气轰轰地臭屁道。

“吹吧，牛皮吹上天了，人陈鹏飞的老爸才厉害，手底下好几百号人”唐桃嗤之以鼻。

“二姐！不要乱说”唐杏厉声道。

“什么嘛，我才没乱说”唐桃嘀嘀咕咕，不服气道。

“好了好了，热闹也看了，现在想想怎么对付唐勇？真是的，几次三番，搞得我都快要崩溃了。这事不了结，我心里就像悬着两只鞋子，睡觉都睡不好，尽想着什么时候鞋子掉下来”唐妈不耐烦地制止道。

“那倒是，苍蝇不咬人，但是老在面前嗡嗡飞，也是烦人”唐梅点点头道。

“要不阿杏，你去给陈鹏飞打个电话，问问他爸的意见”刚到厨房放好鱼走出来的唐爸说。

“老爸，你也不老啊，怎么老年痴呆了？家里不但没电，电话也不通，怎么打电话，你告诉我？飞鸽传书吗？那也得有鸽子啊”唐桃逮着机会发泄刚才的郁闷。

“没大没小，我是你能调侃的？”唐爸故作生气道。

“呵呵，老爸，我这不是没注意嘛，下次一定改”唐桃举着手，就差发誓了。

“都皮痒了是吧？好好想法子”唐妈举起右手，作势要打唐桃。

“好吧，都想一想”唐桃说。

“只要不信他们的话，不就行了呗，多大点事”阿金不以为然道。

唐妈听了，眼睛一亮，沉思片刻，眼神黯淡下来，道“要是唐勇发疯了，真的对你们下手，他还派了人过来告知，我们要是不信的话，不理会。不就害了你们吗？”

“咱们几个不落单，注意点就好了。”唐梅说。

“哪有千日防贼的，我们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唐妈头一个反对道。

“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以牙还牙？”阿金挤眉弄眼得意道，“三十六计我可不是白学的，信手拈来。怎么样，帅不帅？”

噗嗤几声，此起彼伏。阿金生气道“什么嘛，笑什么笑，以牙还牙不是三十六计中的吗？”

“叫你不好好读书，大伯家那么多书，放寒暑假的时候，你怎么不过去看呢？”唐杏道。

“哼，你厉害，那你倒是说说以牙还牙是怎么回事？”阿金激将法道。

“应该是在《旧约全书·申命记》里头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手还手，以脚还脚。”唐杏想了想道。

唐妈看着歪楼歪到十万八千里了，拍着桌子，大声道“好好想法子”

“不正想着吗？哪能一时半会想到的”唐爸正听得起劲，不乐意了。

法子是一时半会想不来的，唐爸以“鱼放太久不好，容易臭”为理由出去杀鱼了。

家庭会议自然开不下去。

唐杏好奇心发作，悄悄拉着唐金到一边说话。阿金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了大半个小时，唐杏才搞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事得从头说起。

唐家村里有一个残疾人，与唐爸是同辈份叫唐山兵。从小得小儿麻痹症，头大身小，双腿肌肉萎缩，无法正常行走，只能靠双手掌着两个小板凳代替双腿走路。看起来矮矮的，由于无法直起身来，故而全村人都不知道他具体有多高，只知道，比一个八岁孩童还矮。

村里小孩都很害怕那人，觉得他异于常人，看到他也会远远躲开。说实在的唐杏也怕那人，因为他看人时双眼色眯眯的布满血丝。年纪大了，他的两兄弟都已经娶妻生子，他孤零零地一个人，也想娶妻了，但是唐家村四里八乡的村民都知道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流连于圩上，火车站周边，拿着个铁罐向路人乞讨。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试问有哪个女人看不开，嫁给他呢？

自从一两天前，自家小弟回来告诉他，说有人以前在村头小桥下面捡了个女人做老婆，他就上心了。好不容易等到雨水停了，他就不听劝阻执意来到桥头守着。

都说生儿100，常忧99，他老子、老娘不顾年迈，陪他一起到桥头守着。村民看热闹不怕事大，将他们的事传开了，一时间，引得众人纷纷过去看热闹。

那些二皮子，不客气地冲着唐山兵三人喊到“老婆那是娶来的好不好，还能捡来？你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哈哈，笑死老子了”众人跟着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二皮子见众人捧场，更加起劲，继续说“要是你能捡到一个女人，就算是七老八十的，我脑袋切下来让你当尿壶，怎么样？”

唐山兵眼泪盈眶，环视众人，恼羞成怒道“伟伯都说了，以前就有人捡到过，为什么我就捡不到，我就要守着。你们这些饱汉不知饿汉饥，凭什么笑话我，我又不偷不抢的，咋地”

“不咋地，就是觉得好笑，怎么啥时候笑也不行啦？你也忒霸道了”二皮子颠倒黑白道。

唐山兵给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怒瞪着二皮子。

“嘿嘿，无语了吧”二皮子晃动着脑袋得意地道。

人群中一个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安静，安静，大家听我说，要不咱们来开一个赌局吧，就赌山兵能不能捡到老婆，这个比赌码有趣得多。怎么样？”

轰的一声，大家都讨论开了，吱吱喳喳，比赶集还热闹。

也不知道那人从哪里找来的纸笔，还真有人到他那里登记。只要开了一个头，村民都跟风围着上去登记。

二皮子还来了个现场直播，不时将最新的对赌结果对大家公布。不出意外，多数人是不看好唐山兵，觉得捡老婆简直就是天方异谈。

唐山兵眼神越发凶狠了，到了崩溃边缘。

他老子赶紧朝众人拱拱手，鼓起勇气道“大家就看在我这身老骨头份上，不要笑话他了。你们不懂，我对孩子愧疚啊，生他下来，没能给他好日子。你们看在我这片可怜的父母心上，由他去吧”

他老娘也朝众人弯腰鞠躬，就差跪下来求人了。

在场的都是有儿有女的，他老子几句话说得众人动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