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金最终以八百两银子谈妥。李壹和王守仁终于见到了丽丽姑娘,这丽丽原姓张,长安县人氐。五岁时被人贩子卖到春来阁,这张丽丽不愧是春来阁的头牌,长相清丽脱俗,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竟略略高出孙幼才些许。难怪孙大公子如此牵肠挂肚。只见张丽丽翩翩下楼后,对着三人施礼说道:“小女在此谢过孙公子与二位公子的大恩,不知二位公子怎公称呼?”
“王守仁!”“李壹!”两人连忙回礼答道。
一行人交了赎银后立刻离开了春来阁,一秒钟也不愿在这种地方多待。匆匆地上了马车朝南城而去。
孙莹莹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高,半日光景把个小庄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新可人。两个女孩一见面便十分投缘,拉着手叽叽嘁嘁说个不停。好似多年的闺蜜一般。
李壹与王守仁见孙幼才诸事均己安排妥当,便起身向孙幼才告辞。孙氐兄妹和张丽丽竭力挽留,但二人还是坚持的走了。
走在大街上,李壹和王守仁两人对视一眼,会心的笑了。两人随意地找了一个羊肉馆子,拣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
“小二!羊杂半斤,羊肉半斤,再来个羊血粉丝汤。”李壹很熟络地高声招乎道。
“好咧!羊肉半斤……”小二很麻溜地向后厨报了菜单,啪啪啪!用麻布掸了掸桌上的灰尘,笑呵呵地对李壹问道:“鄙店有上好的西凤烈酒,二位公子要不要来点?”李壹用询问地目光看了王守仁一眼。王守仁回视了李壹一眼并且微微地点了一下头。李壹笑了,回头对小二吩咐道:“好咧!来一斤。”小二应了一声麻利地去柜台拿酒去了。
“王兄为人洒脱豪爽,丝毫不带那些读书人的酸腐气,在下很是佩服。”李壹夹了一块羊肉扔进嘴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李贤弟过誉了,你我一见脾气甚是相投,不过贤弟我怎么觉得有点看不透你,你所表现出来的沉稳与圆滑,和你的年龄严重地不相符啊!”说罢王守仁也端起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然后笑盈盈地看着李壹。
“王兄,看透就是看不透。这世间上的事若都能看穿,活着岂非无趣得很。”说完李壹冲着王守仁挤了挤眼睛,然后举起酒盅欲与王守仁碰杯。王守仁哈哈大笑举起酒盅和李壹碰杯后一饮而尽。
“妙人妙人,为兄越发觉得贤弟越来越妙得紧啦!此次西安之行,能识得贤弟可算是不虚此行了。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王守仁说道。
“王兄,有话直说。咱们之间不来那些曲里拐弯的。”李壹目光清澈地望着王守仁说道。
“好!那我就直言不讳了,我觉得贤弟说话办事心计过于重了,是不是算计过多了,其实有时候,做人做事简单点反而更好。不知贤弟以为然否。”王守仁道。
李壹闻言沒有吱声,他静静地品味着这翻话的意思。前世的时侯,肖永刚好像就说过类似的话语。是啊!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自己怎么把《菜根谭》中这么著名的论断给忘了呢?
想明白了王守仁的苦心用意后,李壹长身而起,对王守仁深施一礼道:“是啊!君孑处事与其练达圆滑不如朴素真诚。小弟谨受教。”
王守仁闻言大喜,连忙站起回礼道:“想不道李贤弟有如此胸襟,愚兄还暗自担心我的话会伤到贤弟呢。你能了解我的苦心,我心甚慰我心甚慰。”
“好一幅弟恭兄悌的动人画面啊!李壹你喝酒聊天,怎地忘了我啊?”声音落处走进一个身影,赫然便是康海。
见康海走近,李壹和王守仁连忙起身相迎。李壹指着康海道:“王兄,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康海。”一回头笑着对康海介绍道:“康兄,这位是我新结识的王兄,王守仁大哥。这两天琐事繁多,不周之处还请康兄见谅。”
康海听了介绍后,连忙对王守仁施礼道:“在下康海见过王兄。”王守仁也还礼并招呼康海入座叙话。
“不知王兄路过西安,意欲何往?”康海礼节性地问道。
“噢!是去参加明年的京城会试。”王守仁顺口说道。
“想不到王兄这么年轻,就能取得举人功名,王兄是第一次进京赴试吧?”康海满脸羡慕地问道。
“噢!那倒不是,这是我第二次参加会试。上一次是……是十年前吧!”王守仁一脸轻松地答道。
十年前???王守仁看样子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十年前!那岂不是十六七岁便己中举了。历害呀!看来能青史留名之人,都有他的过人之处。
李壹和康海对视一眼,心里充满了对王守仁的敬佩(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十六七岁就能中举之事,还包括王守仁所表现出来淡然洒脱之心态。)李、康二人端起酒盅一起向王守仁敬酒,王守仁很爽快地端起酒盅与李、康二碰杯。三人同时一饮而尽。
人与人的交流有时很微妙,有时候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远胜于千言万语。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知我心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人与人真诚交流之中,过多话语反而是累赘。
三人就这样静静地喝着酒,偶尔说个笑话博得大家一笑。酒是交心的钥匙,气氛是交心的媒介。三人越处越觉得相见恨晚。不知不觉二斤西凤烈酒已然下肚。
分别时,王守仁揉揉眼晴道:“愿我们三人明年应试,均能取得佳绩。到时,我再来西安看望二位贤弟!”说完潇洒地转了个身,大笑而去。
李壹和康海望着远去了的王守仁,一齐深深地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