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银锭在阳光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芒。炮兵队伍中又响起一阵嗡嗡地议论声。
“噤声!”秦勇再次喝道:“想拿银子的就出来,光嗡嗡顶个屁用,白花花的银子得凭真本事来拿!”
一名士卒终于红着眼站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李壹问道。
士卒拱手答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叫张细妹。”队伍里顿时发出一阵笑声。
“听口音,你是湖北人吧?”李壹笑道。
“对!小的是湖北恩施人。”张细妹答道。
“你当兵多少年了?”李壹问。
“九年了,自打十六岁上起,我一直在神机营。”张细妹老老实实地答道。
“噢?”李壹笑道:“你比本官年长几岁,我该称你为张大哥喽。”顿了顿,继续道:“张大哥!你是位老兵了,你能在三炮之内打中那堆石头吗?”
一句张大哥叫得张细妹心中一暖,只见他一抱拳傲然答道:“李大人!不是我张细妹夸口,两炮定能击中石堆!”顿了顿,又道:“不过,李大人!小的若能射中,小的可不愿要那五十两银子!”
“那张大哥想要什么?”李壹奇道。
“小的想跟着大人一块去浙江打倭寇,我的两个兄长便是被倭人杀死在那里,大人!我要报仇。”张细妹眼圈一红叫道。
“好!”李壹只觉胸中热血一阵涌动,赞道:“这才是我大明好儿郎!保家卫国,剿灭倭寇!”
场中四百士卒群情激昂,挥着手臂跟着李壹一起喊起来:“保家卫国,剿灭倭寇!…………”一时间校场上空回荡着同仇敌忾地声音。
只见张细妹利索地装好弹药,伸出右臂,竖起拇指,顺着炮口的方向,向远处瞄了瞄。不停地调整着炮身的高低和方向。
“等等!”李壹突然出声道:“张大哥!神机营有天津送来的新式火炮吗?”
张细妹未及答话,只听秦勇插话道:“启禀大人!仓库里有两门这样的火炮,不过长时间没用了,也不知管不管用。”
“有劳将军派人将那两门火炮拉来。”李壹冲秦勇拱手笑道。
“得令!”秦勇冲李壹一抱拳,挥手示意四名士卒去了仓库。
不一会,士卒拉来了新式火炮和弹药,李壹详细地给张细妹讲解了新式火炮如何调动炮口高低和方向的方法。张细妹听得惊喜连连,原来马汉给新式火炮加装了齿轮装置,炮口的高低和左右方向调整起来更为方便。
张细妹用手掂了掂炮弹的份量,装好弹药,竖起右手拇指测好方向,左手不停地转动齿轮调整着炮口的方向。少顷,炮口调整完毕后,拿起火把点燃引线,只见炮口
火光一闪,“轰”地一声,炮弹划出一道漂亮地弧线直奔辟石堆而去。又是一声巨响,石屑四溅,声势甚是惊人,打中了!
“打中了!”“细妹!好样的!”
“我也来!”“你别急!先让我来。”士卒们一窝蜂地拥了过来。
“等一等,等一等!一个一个来!……”秦勇笑着上前维持秩序。
最终,选出了十七名炮手。李壹这下可犯了难,三艘战舰十七名炮手,根本分不过来。见着李壹发愁,秦勇笑着问道:“兄弟!因何事愁眉不展?”
“只选了十七个炮手,刚好差一个!好可惜。”李壹一脸惋惜地说道。
“呵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呀,兄弟不要发愁了,你看哥哥我行吗?”秦勇拍拍胸脯,笑道。
“大哥,你也会打炮?”李壹奇道。
秦勇闻言一笑,并不答话。快步行至火炮前,熟练地装好弹药,调整好炮口方向,点燃引线,只听“轰”地一声,直接命中目标。
李壹惊讶地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勇得意地一挺胸脯,问道:“怎么样兄弟?我还可以吧!”
“可以,太可以了!”李壹喃喃地说道。
“这么说!我可以参加南下征战了?”秦勇喜道。
“呃……,大哥你可是堂堂二品将军,小弟怎能将你纳入麾下,这可有违朝廷体制啊。”李壹犹豫道。
“别扯那些没用的!我是二品将军不假,但我是武官。你是文官,管起我来那是合情合理。大明朝的规矩你不懂吗?”秦勇急道。
明英宗时期以后,明朝任何征伐都以文臣作为军队的主帅,以致后来文官的地位大大高于武将。一个平常的七品知县就可以对一位四品参将指手划脚,趾高气扬,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秦将军真想南下浙江吗?”谢迁笑问。
“回大人的话,下官早就想出去好好打一仗了,呆在这神机营,浑身上下都快长毛了!”秦勇抱怨道。
“若真是这样。”谢迁笑道:“老夫作主了,将军便随李壹一块去浙江吧,至于将军任何职?”顿了顿,又继续道:“那就由李大人定夺吧。”
李壹感激地望了谢迁一眼,拱手施礼道:“下官谨遵大人钧命。”顿了顿,李壹转身看着秦勇笑道:“至于秦大哥嘛,就任此次南征浙江的副将兼先锋官吧!”
秦勇闻言大喜,当即恭恭敬敬地对李壹施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属下南征先锋官秦勇,见过李大人!”
李壹见状连忙扶起秦勇,笑道:“秦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弟兄还来这一套。”
那料秦勇面色一肃,正言道:“将军勿须多言,军营自有军营的规矩,岂可因私废公!”
谢迁见状连连点头,赞道:“好一个知礼守法的秦将军!”
秦勇换了便装,随谢迁、李壹出了神机营,马上搂住李壹肩膀,笑道:“李大人!这出了军营你可就变成我兄弟了,怎么样?陪哥哥我喝两杯去!”顿了顿,不好意思地冲一旁谢迁笑了笑,道:“谢大人,下官一时忘情,慢待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秦大人说哪里话来?”谢迁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笑道:“看着你们哥俩这么投缘,老夫高兴还来不及。何来气可生?好!难得今个儿大家伙这么高兴,老夫也来凑个热闹,陪你们哥俩喝两盅。”顿了顿,眯着笑道:“不过事先讲明,烧刀子和莲花白我可不喝,那酒太涩太烈了。老夫可消受不起!”
李壹和秦勇闻言哈哈地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