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饭,前哨站已经彻底被黑夜所笼罩。
在机车上颠簸了一天的人们,顿时感到疲乏袭来。
“拉尔,明天一大早我们就从这里出发,你到时提前补充好油料和干粮。”晃平道。
拉尔爽快道,“没问题。”
“如此,今晚我们尽早休息吧。”
他们打开了几间前哨站的客房,房间里除了蒙上一层灰之外倒也还算规整。
他们一人分了一间,简单地将卫生清扫了一下之后,便各自道了晚安关上房门准备休息。
幸亏前哨站内还存有净水,晃平美美得洗了个热水澡,这才躺倒在床上,昏昏沉沉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黑夜越发沉寂,偌大的草原上,前哨站就仿佛一座小岛,孤零零的飘荡在黑色海洋里。
睡梦中,晃平不知为何又回忆起家人被杀的那一幕,怪人拎着母亲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的模样,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喘着粗气坐在了床上。
他擦了擦汗,轻轻松了口气,那梦中的场景为何如此逼真,他一直刻意淡忘的记忆竟然又被可恶的潜意识给翻了出来,让他感到心口一阵阵绞痛。
他翻身下床,想到洗漱间里去用凉水洗洗脸,清醒一下。
可让他没料到的是,从门下的缝隙里竟然透进来隐隐约约的火光。
可是,分明之前前哨站内空无一人,这火光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他急忙穿戴好女仆装,推开门想要看一看究竟。
门一开,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只见一个巨大的火柱出现在不远处的广场上,火焰腾空而起,就好似一条火蛇在空中蜿蜒,不停地吞吐着火星。
可是偏偏广场上毫无人迹,也不知是谁在这么短时间内点起了如此壮观的火柱。
他敲了敲旁边紫苑的房门,力度逐渐加大,但偏偏房内毫无声息。
他心中暗叫不好,后退几步一脚踹开了房门,一股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他捂住口鼻冲了进去,但是现场令他大吃一惊,只见房内设施乱糟糟的堆放在一起,墙壁上不知是什么人用颜料画上了血淋淋的骷髅头,肮脏的床铺上黑红混杂在一起,不知是什么东西遗留下来的痕迹。
他分明记得昨天紫苑进去的房间摆设和他并无两样,为何一夜过去,竟会变成这副模样。
被冷汗浸湿全身的晃平急忙踹开了圣子与拉尔所居住的房间,竟然和紫苑的一样,都是空空荡荡,脏污不堪。一夜之间,竟然只剩下他一人在此。
该不会他们三人抛下自己先走了?
不,不可能的。晃平摇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到一边。
一定是这个前哨站里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否则的话,这里的士兵又怎么会突然消失了踪迹呢。
如今之计,便是在此地搜查一番,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火柱噼里啪啦燃烧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天空漆黑一片,竟然看不到半点星辰,好像天空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挡住了所有的星光。
前面不远就是前哨站的办公区域,这里的房门都是敞开着的,屋内破败不堪、脏水横流,地面上长着一层厚厚的青苔,仿佛已经荒废了十余年似的。
晃平站在门口,竟不敢踏进去一步。
正在他踌躇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了轻微的沙沙声。
晃平猛地回头看去,只见阴暗的走廊里忽地蹿出了几个人形黑影,只不过他们的四肢匍匐在地面,就像猎狗般手脚并用往前快速奔跑着。
晃平刚想凝聚出光剑对付他们,但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他的体内竟然寻找不到一丝的力量,躯体内空荡荡的,就跟普通人毫无区别。
就在晃平发愣不可置信的几秒钟,那几个黑影已经冲到跟前,上身高高立起,长长的爪子向着晃平的头颅拍了过去。
力道之大,甚至荡起一阵疾风。
在此生死关头,晃平哪还顾得上想那么多,一个侧翻就冲进了办公室之中,脏水粘在了整洁的裙子和丝袜上,显得他无比狼狈。
黑影如影随形,似乎并不愿就此放过他,虽然他们漆黑的身形上丝毫看不清嘴脸,但晃平仍能感觉到他们不眠不休的杀意。
晃平不断地在办公室中左右腾挪,因为杂物较多的关系,几个黑影一时间想要逼近他,倒也有些困难。
只不过,此举只能拖得一时,当晃平渐渐被黑影逼到墙角时,似乎已经逃无可逃。
晃平半坐在地面上,一双修长的大腿不停地蹭着地面,想要离黑影远一些。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黑影离他越来越近,上身抬起,仿佛猿猴一般双爪猛地拍向他的太阳穴。
原本一副坐以待毙模样的晃平,忽的从身后摸出一个棒球棍,狠命地砸向了黑影的双爪,只听咔嚓一声,黑影的爪子顿时被敲折了,它仰起头,忍不住发出沉闷的嘶吼。
其余的黑影一拥而上,晃平立刻将棒球棍丢出,砸中了一个黑影的脑袋,紧接着他护着脑袋、弓起身子,奋力朝着一旁的窗户跳去,只听“哗啦”一声响,随着玻璃碎裂,晃平终于跳出了办公室,在地面上滚了一圈后,使尽全力向远处奔跑。
碎玻璃在他身上划了好几道口子,但晃平哪里还顾得上查看,眼见黑影纷纷从窗户跳出,紧紧追着他不放,晃平迈开步子,跑得气喘吁吁,一下子冲进了士兵们所居住的联排宿舍,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就冲了进去,把门反锁,又在门后面堵上了所有的家具。
他满头是汗地蹲在房门旁,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当他听到门外依稀传来的沙沙脚步声时,急忙屏住声音,待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他才缓缓站起身,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钢丝床上。
他双手扶着脑袋两侧,沾上不少脏污的长发搭在脸颊边,双眼紧闭。
他真的需要好好静一静。
为何莱蒙前哨站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紫苑、圣子和拉尔三人为何不在身边,他们又去哪里了呢。
呆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一缕晨光竟然透过白纱窗帘照射了进来,在地面上拉开长长的一条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