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雨

雨之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而国都衍生城的历史还要在雨之国之前。

衍生城常年下雨，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所以这并不是一个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可是，就因为如此，衍生城的历史上很少遭遇战火的洗礼。

因祸得福，环境的劣势反而让衍生城的人们获得了长远的安宁与平静。

“踏踏踏”，高统领提着昏迷不醒的哈哥，踩着大大小小的水坑，走进衍生城门。

“高统领，哪里弄的小狗？你是准备吃狗肉吗？”城门兵甲有些惊奇。

“狗肉，哪里有狗肉？给我留点呗”胖胖的城门兵乙好像才反应过来，流着哈喇子环顾四周。

“切”城门兵丙十分不屑：“就那个小不点，去掉骨头扔掉皮，还不够一个吃的呢。”

高统领顿下脚步，笑骂道：“你们几个好好守城，明天迎宾要是出了岔子，我把你们去掉骨头扔掉皮，炖在锅里熬汤喝。”

“嘻嘻”城门兵嬉皮笑脸，并不在意。他们很清楚，这种凄风冷雨夜，吃饱了撑得才会出来转悠。

高统领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了。衍生城就是这样，老百姓天生随性，骨子里都透发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踏踏踏”，高统领踩着木屐，沿着曲曲折折的街道，漫步离去。

…………

…………

衍生城内，最多的不是街道，而是纵横交错的河流渠道，所以虽然衍生城常年下雨，但并没有内涝的情况。

“哗哗哗”，到处都是流水声，高统领来到一片水流汇聚聚而成的莲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直接踏水而行。

游弋在莲湖上的侍卫抱拳示意，随即让开道路。

高统领踏上湖心岛，走进一片恬淡而幽静的竹楼建筑群中，目标明确地来到一处高耸的翠竹楼前。

翠竹楼门口是三层青石台阶，台阶之上有一个水纹边饰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雕刻着三个烫金大字“听雨阁”。

高统领肃然站立，躬身行礼，却不发一言。

“进来吧”粗哑的声音从听雨阁内传出。

“是，庄笔大人”高统领点了点头，提着哈哥走进听雨阁。

……

“嘀嗒”、“嘀嗒”，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滴落在庭院中的砖石上。

稍显忧郁的中年男子庄笔披着墨色大氅，坐在矮凳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砖石上的水滴炸裂。

“高科，你的手受伤了”庄笔的眼角余光轻轻一瞥，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高科苦涩一笑，提起哈哥，无奈地说道：“别提了，就是这小东西咬的，下嘴可狠了。”

“咦”庄笔微微侧头，有些诧异：“这小狗才那么一丁点，竟然破了三条正经，难得一见啊！”

“确实难得一见”高科发自心底的认同：“上午才开始修炼，没有任何辅助，就直接用先天灵气连破了三条正经。”

“哦”庄笔若有所思：“兽族的灵智觉醒率低，而且普遍很晚，这小狗还真是得天独厚……”

“何止啊”高科露出胳膊上的狗牙印，然后加重语气强调道：“大人，属下用了A级精神幻术，在它喝酒的情况下，依旧无法把它成功洗脑。”

“什么？！”庄笔脸上浮现出惊愕的神色，完全无法相信，A级精神幻术足以让一个成年人陷入自我认知错乱，这小狗竟然还能反抗。

高科有些汗颜：“大人，如果不是属下亲身经历，也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庄笔迅速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下哈哥，随后脸上浮现出迷惑的表情：“不应该啊，这小狗的年龄等同于人族的婴幼儿，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自我认知？”

世界上唯一的真理就是没有真理，所以一切常识、一切概念都会被冷不丁冒出的意外啪啪打脸。

庄笔想了又想，毫无头绪，只好无奈地叹气道：“唉，算了，宇宙之广大浩淼，非我等凡夫俗子能够参透的。”

高科也有同感，在修行之路上走得越远，越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普通，也越能体会宇宙的无尽与浩瀚。

……

“嘀嗒”、“嘀嗒”，雨水持续不断地砸落，常年累月之后，砖石出现不少或深或浅的小坑。

“大人”高科托起哈哥，低声说道：“我想把这小狗献给邝野大人，这样的话，他应该能……”

“哼”庄笔冷哼了一声，表情有些难看：“我都说了多少遍，不用，不用！我和邝野的关系完全用不到这些。”

“我知道”高科极力争辩道：“邝野大人是雨之国走出去的，以前和您是过命的交情，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邝野大人已经在水之国身居高位……”

“你什么意思？”庄笔看着高科，冷冷地说道：“邝野会瞧不起我，我需要去巴结他！”

“呃”高科瞬间如坠冰窖，喉咙滚动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不，庄笔大人，我不是这是意思，我是说，邝野大人在水之国也需要交际，有时候手头上……”

“嗯～”庄笔收回了精神威压，面无表情地说道：“水之国上流社会的花费确实很大，邝野也没有太大的背景，想来过得并不宽裕。”

高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猛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道：“这么多年来，邝野大人一直很照顾雨之国在水之国进修的学生，关系归关系，我们应该有的回报还是要有的。”

庄笔的脸色稍霁，微微颔首道：“确实麻烦邝野了，没想到他当年没有回雨之国，反而起的作用更大。”

“大人，那……”高科举了举哈哥，等待庄笔的决定。

“好吧”庄笔点了点头：“这只灵兽，加上千年火灵芝、生脉草都准备好，明天一起送给邝野那小子，而且，我此次也是有事想要拜托他帮忙。”

“难道是那件事？”高科的脸色有些复杂。

“没错”庄笔的目光投向漫天的雨幕，神情忧伤：“留给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怕雨之国会撑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