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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派山尖,闭关室中。
秦山修眼皮不断的跳动,秦殇汇报他疑似元神境修士想要混入秦山,似乎并不止一人,让他心中揣测不安。
“哼,这秦殇以为汇报给我,我就能解决吗?”
回想起那日窥探他以至于走火入魔的神识,秦山修全身都不舒坦起来,隐隐觉得秦殇也有丝不正常,手指一捏,取出通讯株,冷言开口。
“秦菁长老,你密切关注一下秦殇长老,看看他有什么异常。”
只是眨眼功夫,那头通讯株回应,是一道略带抱怨的女声:“掌门师兄,你开玩笑吧,我与秦殇虽然都是高阶晋升,但他目前结丹三段,我才结丹二段啊,可怎么关注呢?”
“秦菁,你不要忘了是我亲自将你收入门中,没有我就没有你的现在!”
秦山修的眉头皱起,觉得自己这般生气难免暴露自身伤势,随即又皮笑肉不笑的笑道:“我建立秦山派只是过渡,迟早要离开的,秦殇只是入门早,这才被冠以第一天才的名号,要论年龄,你可比他年轻许多,秦山派掌门也迟早会传位与你,我最近触摸到到元婴后期的壁障,需要闭关冲击一下,辛苦你了。”
秦菁没有多言,回复一句“好的”便收起通讯株,却是不屑的笑了起来。
而在秦菁身旁,有一与她极为相似的女子,但相貌看上去要比秦菁略大一些,聚气期修为,便是那曾经恶心到扬帆的江静。
此刻江静端来一杯花茶:“小姨笑什么?”
秦菁接过花茶,摇了摇头却不多语。
……
情丝缠绕,麻木为人。
还记得童年之时,扬帆遭人欺凌,可终究成长狠硬。
但说到底,他还是个不太记仇的人,只将人弱被人欺,人善被人欺之念牢记于心,至于谁欺负了谁,不再重要。
曾几何时,扬帆尚为炼气期,瞧见有人凌空而飞,表面平静,却心中惊涛骇浪,任人摆布,视如玩偶般,暮然回首,也不过匆匆几年光景。
从来,他只愿以此鞭策自己,只求一份安定的归属,或者闯荡在外,心中有一丝可以归宿的港湾,可是他还有吗,或许没有了吧……
去秦山的路上,总要途径傍仙村,难免触景生情。
“我会恨姐姐吗,我会去猜那一切因她而起吗?”
“呵,大家不过都只是被摆控的玩偶而已,江涟漪,风起扬帆才有涟漪,风平浪静,又有涟漪存在的意义吗?”
“说到底,凡人修真者的本质,还是人的魂……”
此刻扬帆屹立在半空之中自说自话,看着远方,精神有些疯癫,逻辑很是混乱,似乎又因为心魔升起,就连讲话也是颠倒难懂。
而远方,便是秦山,一座高耸入云的山。
傍仙村以傍仙为荣,可傍仙村却再也不在了,魔门也好,仙门也罢,在扬帆心中,他早已麻木,因为他再也寻不到归属之感。
他是个脆弱的人,憧憬美好的人,这一点与江涟漪很像。
修真者就真的全都向往永生长寿吗,对于已经走上抑郁,心神麻木的人来说,没有可待的寿元终结,那不过是最痛苦的折磨罢了。
扶了扶面具,扬帆低落自语:“秦山派,就从你开始吧,让我扬帆感到活的意义,让我别再那么迷茫!”
此面具是卫茹薇所赠,并没有阻挡神识刺探的功能,但扬帆依然将面具戴上,或许接下来要做的事,并不是他想要的自己。
“结合了寒霜真元,如果使出那一招的话,应该会威力大增吧。”
扬帆内心苦涩,麻木低沉,记忆搜寻之下,单手快速打出复杂的手决,一道道寒霜真元在经脉之中快速流转,急速飞驰向指尖处。
上前一跨,扬帆指尖对秦山远远一点大喝:
“天罡剑气其三,冰凌刺尖!”
一道惊天剑气波动,蕴含冰系属性而起,似从冬日而来,迸进死亡而去,如刺尖利刃,隐隐有空气被撕裂之景而出,细一看,才知是将途径空气皆冻结成冰。
这哪里是什么剑气射出,分明就是无形天罡剑气所到之处,空气自成利刃,这道寒冰利刃急速向前,越聚越烈,只是两个呼吸间便抵达秦山派护山大阵!
可就在这寒冰利刃要碰撞大阵之时,囤然消散。
一道轻灵的人影被寒冰利刃逼出而现,白衣轻纱,黑发灵目,这样熟悉的身影,不是谭清霜又能是谁?
扬帆依然屹立在原地,看不出情绪,谭清霜见状叹了口气,踏空而来。
“扬帆,我打下了禁制,你刚刚的攻击,秦山……”
可谭清霜话说一半,便被扬帆冷冷打断:“谭清霜,知道为什么那道剑气在你眼前三寸消失吗,其实我并不知道你在那里,只是隔得太远,我根本打不到秦山的护宗大阵而已。”
这样看似精神错乱没有逻辑的话语,刺痛眼前人的心。
“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已经重新拥有了肉身吗?”
谭清霜咬唇,直直看着扬帆:“扬帆,秦山修你惹不起的……”
“那好,我走。”
扬帆声音很轻,扭过了头:“你若是舍不得你的寒霜分身,那便收回,如果你可以有能力收回的话……不过你既然要以那样的方式过渡给我这个陌生人,那也请不要再跟随我,得与失都全凭自愿。”
说罢,扬帆也不再打秦山派的主意,踏空离开,他不想去解释秦山修目前走火入魔,也不想去再说更多话,只想离开。
半响之后,谭清霜流下两行泪,忍不住自嘲笑了起来,咬破了唇。
她眼睁睁看着扬帆离去,她能感受到扬帆眼中的恨,恨中的麻木,麻木中的放空一切,放空一切中想要寻找活着的意义的情丝。
“难道你的恨,可以让你来寻修仙者,杀之泄愤,而只要看见我谭清霜,就如此的厌恶,恨不得立即离开,不愿言谈吗?”
“我果真如此讨厌,那不如永世不再见,让我不再执念。”
这一次谭清霜没有流泪,神情暗淡的又看了一眼扬帆离去的方向,失落的向着远方离去,也许这一别便是永不相见。
没人知道她为何对扬帆动了情,就连她自己也不懂。
感情从来没有任何理由,或许只是在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之前,遇见了一个值得心动的人,从此便种下心魔之蛊,诅咒也从来是双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