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席长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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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张县令一脸灿笑地招呼侍女为对方斟茶，一双三角眼眯在了一起，看起来十分高兴，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可就连斟茶的侍女都能听出来，县令大人的语气之中带着的阿谀奉承。

“我来这里，当然不是闲的无聊来窜门，而是要与大人商量一件事情。”黄永向张县令敬了一杯清茶，说道：“我听说你明天就要放粮？是真的吗？”

听到黄永谈及关于粮食的问题，张县令脸上的媚笑立马僵硬住了。心想还不是你家未来的家主强行逼迫老子开仓放粮？要不是那傻大个把我逼到了绝路，你以为老子会顾及那些低贱之人的死活？

纵使张县令心里对黄家万般抱怨，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念叨，他可不敢对方的面前说这些极不尊敬话，于是他心中的对黄永的万千怨念和对未来的无限悲哀尽数转化成了三个字：“是真的。”

“哎呀！大人可千万不要犯糊涂啊！”黄永听到了张县令无精打采的回答，严肃的脸变得亢奋起来，就像是一只在臭水沟里觅食而忽然受惊的肥老鼠，“你可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被一个小娃娃给制住了呢？”

张县令收敛了笑容，额头上一道不易察觉的浅浅黑线完美衬托出他此刻的心情。

呵呵……你妹的！要是你被人举起来扔到墙角，你恐怕连屎都吓出来了，老子只不过是吓尿……那个关头，要是不答应他们的要求，老子现在还能跪坐在这里和你这王八蛋说话么？

“兄弟啊……我当时也没办法啊……”

“事已至此，大人万万不可放粮！”

张县令那双三角眼微微眯了起来，猥琐的脸上渐渐起了一层薄薄的阴霾。

你叫老子不放粮？你以为老子想放？可是不放的话，你家那小子搞不好要杀了我的……

“那阁下说说，本大人该怎么办？”

黄永一愣，这位县令大人的语气好像变得生分许多……他略微潮红的脸渐渐多了一缕缕异样的白色，心想你不过是在灵帝的时候花钱买的一个官而已，有什么资本在老子的面前装逼？要不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以后还会有求于你……老子早就摔杯子走人了！

“大人……你不能放粮！”作为一个生意人，及时调整心态是一项必要的技能，黄永迅速调整了心态，摒弃了刚才的怨念，认真说道：“你要知道，这粮食可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大汉的，你要是不奉旨行事，私自放粮，恐怕后患无穷啊！”

黄永虽是劝告，但言语里的警告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他之所以敢如此说话，是因为黄家的真正家主在洛阳。

洛阳是大汉两百余年的帝都，百官和天子都居住在那里，更重要的是，那里住着手握天子和百官的董相国。董相国荒淫无道，小气至极，若是从哪位官员的口中得知青州灵宏县县令不向朝廷递交奏折就私自放粮……就算张末逃到了天涯海角，抓捕他的通缉令估计也会跟到天涯海角。

这个警告要是落入黄举耳朵里，他恐怕会笑掉大牙，百官们自顾不暇，哪里会有心思兜出这件小事？自家老爹得到信息，怎会猜不出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宝贝儿子？和黄举向莫浪解释一样，黄老爷就算有京都哪位官员的门道，也不舍得为了放粮这件事就搭上自己的儿子。

退一万步来说，一下小小的通缉令，黄举根本不放在心上。而从逻辑上来说，只要不是那种迂腐至极的人，都能猜出这个表面正确、实则大错的警告根本行不通。

可惜凡事总有万一，张县令就是那么一个迂腐至极的人，所以也就恰恰跳进了黄永为他准备的坑。

黄永见张县令紧锁眉头，犹豫不决，便继续添油加醋道：“再说了，黄伯羽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大人身份尊贵，岂会为他所惧？这样未免显得大人太过胆小了一些。”

“谁说本官胆小了？”张县令中了黄永的激将法，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可是面子哪里有命重要？要知道，莫浪真的会杀了自己。

“放心，县令大人，只要你答应不放粮，不干扰我黄家生意，我向你保证，黄伯羽绝对不会找你算账！”

张县令是真的不想放粮，如今得到了黄永给的定心丸，就看他愿不愿意吃下去。

……

……

“我儿，今天你带着浪儿去了哪里？”莫氏给黄举倒了一杯白水，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的微微憔悴，心疼问道。

“母亲……”黄举接过母亲递过来白水，顺便喝了一口，说道：“孩儿今天去了城东的元丘观……原本以为那些臭道士只会装神弄鬼，骗人钱财，想不到还真有一些有本事的家伙，今次就被孩儿遇见了。”

“那清扬道人在本地也有些名气，你爹当年就是求他赐下一张符，之后才有了你……”莫氏说道。

“啥？！”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从莫氏的口中平淡的说出来，然后平淡的透过空气传入黄举平淡的耳朵里，茶杯里一直平淡的茶水便不再平淡了。

“是那个老道士还是那个年轻道士？”

这是黄举最担心的问题，如果是那个年轻道士，他还没有太大的抵触情绪，可如果是那个老道士……他妈的，没想到老子竟然是迷信的产物，而且还真的有邪气……这可不行，老子宁愿相信是老爹和母亲的艰苦努力，也不愿相信是那些臭道士在捣鬼。

“这一点我还不是太清楚，当时我在家里……你爹应该知道，不过他没有跟我说……”莫氏见儿子的情绪有些不对，说话也变得小心起来。

“母亲，我要挪用府里的两个人。”黄举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原本还想等几天，等到风平浪静了再动手，但是他妈的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忍吗？

“你是家里的主人，以后做事就不要向为娘汇报了，为娘是个妇道人家……”

“母亲难道不想知道我挪人是去干什么吗？”黄举打断了莫氏的话，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娘是个妇道人家，当年母亲在老爹身旁出谋划策，给黄家带了不少好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