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言语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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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浪，快点吃饭，吃完了和我一起，我要找张子安那个混蛋！”

黄举一袭白衣拂袖，眉头皱在一起，已经过了七天，整整七天，那狗屁县令还不放粮，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哥哥，这几天为了你那个计划，我真是累死了，让我好好趴口饭，行不？”莫浪大口大口的吃饭，不在乎自己的搞笑吃相，吃饭的声音传的门外几丈远都能听到。

说起黄举安排的那个计划，莫浪真的是欲哭无泪，因为泪水早就被蒸发了。

黄举从府上抽出了两个人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再也没有出门，而莫浪每天的任务就是带着其中一人去城东的元丘观，先是好言好语拜访一番，然后守在外面，做着黄举交待做的事情。从此之后，元丘观外每天都会有稀奇古怪的声音，吹箫打鼓，唱歌敲锣……不仅森林里的麻雀乌鸦不得好死，道观里的两个道士在白天无法安心修行，夜里更是辗转反则，难以入眠。

两名下人每天轮流换班，由莫浪带领，夜以继日，通宵达旦，一直持续到现在，莫浪已经感到了深深的疲累，可是那清扬道人就是没什么表示，无奈之下，莫浪只好按照黄举的要求，接着做下去。

“就你能吃，以后长一身的腱子肉，都能当盾牌了！快吃，别磨磨唧唧的。”要是旁人见了一个文雅模样的白衣书生大放厥词，一言一行皆粗鄙，肯定会大吃一惊，心想大千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可这话被莫浪听来，却感觉十分亲切，兄弟两人相处七年，他们之间的有些谈话也只有他们才能听得懂。

“浪儿，慢慢吃，千万别吃撑了，对身体不好。”一道温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莫氏招呼走了身后跟着的下人，看着侄儿微笑说道。

“姑母！”莫浪赶紧停下吃饭的动作，连嘴边的饭粒都没来得及擦拭，就向莫氏行礼。

炎热的夏天即将过去，凉爽的秋天将要登上舞台，莫氏前几日和黄举一起赏雨，到了现在，身上还带着点点湿意。

只是在身上加了一件单薄的锦衣，莫氏便冒着外面渐渐寒冷的气息，前来看望她的两个孩子。

黄举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带着邪意的笑容也变得严肃，看着母亲脸上略微病态的苍白，他知道，母亲的旧疾又发作了。

既然发病，那又何必冒着湿寒，前来看望自己和莫浪？

莫氏在黄举的搀扶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黄举说道：“我儿，为娘见你这几日都非常操劳，前几日又听说你要向海通莫家买粮，我见你没有修书，便替你完成了，你看看行不行。”

黄举接过信，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把信好生收下了，莫氏的最后一句话，也被他自动忽略了：母亲写的信，只会比自己好。

莫氏转头看向莫浪，说道：“浪儿，姑母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上次你的生辰，我也没有送你什么礼物，今天特意来看看你……”

莫浪在心里朝自家哥哥翻了一个白眼，心想姑母很多天没有看到自己，还不是为了完成哥哥你交代的那个计划，搞得姑母人都变憔悴了，看你后不后悔！

“姑母……”莫浪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侄儿立字了，姑母以后可以叫我子虎。”

“子虎？真是个好字，倒也符合你的性情。”

“是嘛！可哥哥偏说子虎不好，好说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话题的锋芒再次扯到了搀扶莫氏的黄举身上，黄举有些尴尬，只得尴尬笑了笑。母亲都认同了，现如今自己还要顶嘴，岂不是自讨苦吃？儿子能斗得过母亲吗？

……

……

“莫浪，待会你还得帮我教训一下那个狗屁县令！”

“哥哥，你要叫我子虎……”

“才不！想要我妥协，门都没有！”黄举出了府宅，看着一路上面露微笑的人们，内心的愤怒被疑惑所取代，“我看乡亲们都拿着干粮和米面，难道是那个张县令良心发现了？”

莫浪却发表了不同的意见：“我估计是张末那厮得知了哥哥要找他算账了，他那么一个没骨气的人，我们还没来，他就又吓尿了，这不，迫不及待地老实了。”

黄举却不赞同莫浪的观点，分析说道：“你看看，他们有些人手里拿的是干粮，是可以直接食用的，你认为县令大人会好心到那个地步？直接做熟了送给他们？”

听到哥哥的分析，莫浪也明白了：“他能放粮就已经是他妈的极限了，要说煮熟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可那又是谁呢？”

黄举洒然一笑，说道：“不管是谁，我们都要感谢他。”

正当黄举在心里赞扬那个放粮的好人时，又是一道刺耳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伯羽，你这急忙忙的出府，是准备去哪啊？”

黄举回头一看，原来是不常见的人。

“哟，叔叔，您这是怎么了？闲的蛋疼来找茬来了？”

黄永严肃的表情忽然一怔，很明显是被黄举后面一句话弄蒙了，“蛋疼”是什么意思？蛋蛋是你能随便说的吗？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答了黄举的第一个问题，说道：“我没什么事，就是问问你要去干什么。”

“我干什么需要向您汇报么？”文明尊敬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和不敬的意味，黄举后面一句话更绝了，“我说您是闲的蛋疼，您非不承认，你如果不闲的蛋疼，怎么会插手我的事？”

黄永被黄举的激烈表现给弄噎住了，他原本以为这个侄子虽然做事强悍，不讲道理，可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原本哇哈哈的小傻帽竟然变得鬼精鬼精的，还敢和自己作对，都说女大十八变，这家伙难道是人妖吗？

“伯羽做事当然不需要向我汇报，但作为长辈……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些的。”

黄举心里暗暗冷笑，你这傻逼难道不知道老子是去找张末那个狗官算账？要不然几个月不见，你怎么会突然碰出来，不知道是真傻逼还是装傻逼地向老子问东问西……与此同时，黄举还得到了一个结论，张县令不放粮肯定和自己这个极少交往的二叔有关，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傻逼二叔简直跟那迂腐的张县令同是一丘之貉！

想到这些，黄举觉得这个二叔真是用心不良，他偏过头去，看着大路上向自己微笑的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