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马首是瞻 ——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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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纷飞，掩盖了他的坟头。”黄举支撑着莫浪，没有看手里的玉佩，而是把目光对向了那个渐渐被落叶铺盖的老道士。

黄举不相信清扬道人是想和老道士殉葬，所以甘愿被典韦打死。在老道士决定以死赎罪之前，他什么都没做。

“道长，按照常理来说，你需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可是我发现你没有丝毫感激的意思啊。”黄举眼睛眯起，淡淡的黑眼圈顿时出现了许多细小的褶皱，让他英俊的面庞显得异样十足，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妖异的感觉。

清扬道人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别跟我扯那些我心甘情愿之类的屁话，没有人真的想死，你也不例外。你的学生虽说是自尽，但是如果韦哥不来，他会死吗？”黄举没有在意清扬道人的沉默应对，继续说道：“‘谢谢’那种没营养的话我也懒得听了，既然你没死，就要帮韦哥治好他儿子的病，然后嘛……最近道观里的瓦片碎了不少……其实你也知道我的意思……”

黄举其实想问问老乞丐留下的废物玉佩怎么使用，还有什么好处可以激发等等，可是现在玉佩碎掉了，问那么多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身为人师，自有义务让小道入土为安，治病一事贫道自会完成，收徒一事，举公子还是不要再为难我了。”黄举第一次来的时候，清扬道人接受了前两个条件，最后拒绝了收徒，这次他答应了治病，但是同样，他拒绝了收莫浪为徒。

“举公子持有祖师留下来的信物，又是黄家中人，若是举公子不嫌弃，贫道可以授予你谋略之术，不过没有师徒之名。”

“虽然老子很想在你这学一些比玉佩更有用的东西，但是你又不答应教我弟弟武功，那老子为什么不嫌弃你？我他妈当然要嫌弃你了！”黄举不知道清扬道人的谋略之术到达了何种境界，不过根据他的武力值来看，一定也到了登峰造极之处，无论是为了振兴黄家这个大目标，还是为了剿灭山贼这个既定目标，他都有绝对的理由在清扬道人这里学一些东西。

可是一切的一切，很想的很想，都要建立在清扬道人收莫浪为徒，教莫浪武功的前提下。

黄举不能抛下莫浪一人，更何况这个可爱的家伙还受了重伤，他晓得莫浪不会在意，可是他在意，他自己过不去这个坎。

所以他不能。

“上次你在我道观门口闹事的时候，那个冒险的汉子为什么会凭空放下刀子，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为什么。”清扬道人的回答依然平静，可是在黄举听来，却有了一番不同的韵味。

道士说的就是黄举冒险吩咐光头刀劈凌钱那件事，光头也和黄举一样冒险，真的用刀子砍向了凌钱。

可是随着巨大的金属碰撞声之后，大刀势不可挡的势头在半空中骤然萎靡不振，光头的虎口发麻，被迫放下了刀子，凌钱捡回了一条小命，随后道士们走了出来。

黄举在那时就有一个猜想，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他不敢确认，这时候清扬道人主动提出来，便有了他自己的意思。

“然后呢？”黄举问道，这是清扬道人第一次主动提出某件事情，黄举相信他有他的打算，至于打算是什么，黄举估计道士接下来就会说。

“举公子的兄弟耍的一手好弹弓，准头十足，刚才又扔出了玉佩，如果把这两者结合起来，你就知道了答案。”清扬道人没有明说，可是言语之后的意思，黄举听懂了。

黄举没有皱眉，没有眯眼，也没有贱贱的笑，他现在和道士一样平静，而内心却掀起了惊天巨浪，他对清扬道人的实力，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知。

他的第一想法不是他当时的奇妙猜想被破天荒的证实，也不是后悔于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教给莫浪那一招……他感激清扬道人，他想在清扬道人这里学一些东西……他有很多的想法和惊讶，只不过这些东西都应该排在后面。

黄举现在第一要做的，就是回忆历史，想一想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么厉害的一号人物，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他都算得上是最上乘……而查询的结果就是——查无结果。

“道长，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有几点不明白。”黄举没有给清扬道人回答的时间，继续说道：“你的身份是什么，你的师门又是何处？还有你祖师的身份是什么？……”

谜团接踵而来，黄举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不知是因为支撑了莫浪太长时间而感到疲累，还是因为清扬道人给他带来的震撼让他难以呼吸。

“我承诺的事情自会做到，该说的我也说了。我现在要葬了小道，而你的朋友们也受了重伤，如果再不接受治疗，我想会很难办。”清扬道人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抱着老道士的尸体往后院走去，老道士的尸体被挪动，铺盖在他身上的落叶也随之落下，落了一地。

“我不会下山，你朋友的儿子需要带上来治疗，如果举公子有兴致来贫道这里，我会很高兴地授予你一些东西。”

尸体就是尸体，老道士身上残留的神圣意味，也随着落叶落到了看不见的地方，老道士在此刻，就像是昨晚的赵烟一样，真实而现实。

落叶还在，却不知神圣还在不在。

“既然你愿意多说，那我也不多留了，唯一让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不先给这些伤员治疗，而是让他们吃更多的苦头？”黄举望着清扬道人的背影，努力喊了一句。如果说清扬道人不会治疗骨折，黄举第一时间就会派人砸了这座道观。

很久之后，道观的后院才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他们弄脏了我的地板，让他们吃吃苦头算是轻的……”

“求道长赐字。”黄举大声吼道。在黄家府宅里，黄举才知晓典韦没有表字，这是叫清扬道人赐字，自然是为了典韦。

“恶来生，恶来死，恶来。”

“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有脾气的人，走吧，你们两个让人无话可说的家伙。”听了清扬道人的赐字，黄举笑了笑，“恶来”这字，极妙。

如果黄举受了莫浪这样重的伤，他估计就不会这么悠闲了。他也知道如果他是这样，他一定撑不住，不过换成是这两个人，黄举就不担心了。

“举公子，满儿有救了……”现在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清扬道人能救典满，答应救典满，典韦又何曾看不出来？

清扬道人之所以被典韦殴打而不还手，估计是老道士的死让他内疚，让他伤心，他收下老道士这一个徒弟很是难得，这从他不愿意收徒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

“这……”黄举和莫浪在典韦的手下将清扬道人救下来，就等于是救了典满的命。

“举公子的大恩大德，典韦没齿难忘！”还不待黄举说话，典韦就抢过话筒发表获奖感言了。

“说这些多无聊？”黄举捏着手里的两块玉佩，玉佩已经不在冰凉，他的心也有了一丝微酸，“你看道长刚才那样多帅啊？恶来兄？”

“恶来？”典韦疑惑了，为什么不是“韦哥”呢？

“‘恶来’是你的表字。”

“管他那么多呢！”典韦懒的纠结表字了，“今日得以举公子鼎力相助，满儿有救了。”

“从今以后，典韦典满父子唯举公子一人马首是瞻！”

黄举发自内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