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所及的是一片无比空旷的地下空地,该处大约成一类圆形,围在最外面的是一排排成圆弧状的密闭的房间,让人丝毫看不出这些房间里有些什么。
姬韶见了,不由兴奋极了,老大这算是正式收下她了吗?!!
姬凡没有要给姬韶解释这个地方的意思,带着她径直进了一个房间。
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房间比从外面看大了不少,内设有一牢狱,关押着的人披散着头发,垂着头看不见脸,只能从她有些脏乱的衣袍可以看出是一女子。
牢狱之前,摆了套桌椅,一黑衣男子抱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姬凡二人进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直到男子起身,向姬凡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冷冽,道:“参见主子。”
姬凡向人点点头。
这时,房间内的沉寂才被打破,牢狱内的女子猛得弹起来,涂着鲜红丹蔻的双手紧紧抓着铁栏,盯着姬凡,激动道:“长公主您到底是为何要抓民妇来此?民妇自认没做什么亏心事儿。”
这牢狱里的女子,便是那日姬凡从齐府派人另外押走的风姨娘。
姬凡牵了牵嘴角,淡声道:“听闻齐少卿宠妾灭妻,本宫还道风姨娘该有何等风华,今日一见,这般模样倒是有些可笑。”
风姨娘一怔,但也没将姬凡这话放在心上,只当她这般正统身份出身的贵人看不起她们这些人,想刺她几句。
随即,就又听姬凡继续说话的声音,“本宫记得风姨娘年轻之时,与丞相夫人的关系甚好啊。如今怎么断了联系?”
风姨娘这才身子一颤,握着铁杆的双手也有些发抖。
姬凡看风姨娘那样,本就黑沉沉的眸子就更沉了几分。
“风姨娘那时候好不容易与丞相夫人打好关系,怎么最后还是落得个做人妾室的地步?难道是因为此事才与丞相夫人断了联系?”
风姨娘听着姬凡面无表情地连问两个问题,顿感身子无力,双手无论怎么用力都握不住铁杆,终瘫坐在地上。
她和丞相夫人本是远亲,以她家原来的地位,嫁入齐府为妾也是不太可能。
但她偶然与未出阁的丞相夫人相识,那时候丞相夫人是族中嫡系。她自是要牢牢抓住此次机会。
哪知最后自己对她千般万般讨好,最后还是做人为妾,那时齐良也还不是卫尉寺少卿。
但她认为自己的努力不该只得到那么点,至少也要是齐良的正妻。
所以一气之下就与丞相夫人断了关系,但齐良也是争气,爬到了卫尉少卿的职位。
可她见丞相夫人所嫁之人位极人臣,女儿又入宫为妃,不免嫉妒。
前些时候,有一人找到她,说是丞相夫人的人,让她说服齐良派人伏击长公主。
刚开始她自是一口拒绝,这种谋害皇嗣的罪名她可担不起,齐府也担不起。
可是,那人许诺的好处却......
他说可以让齐良为大理寺卿,且扶自己为正妻。
而且长公主本为女子,以后不会继承大统,死了帝皇也不会太过深究,日后定会与其他后妃有其他子嗣。
若往后贞妃诞下皇子,又顺利即位,那他们齐府便也有从龙之功。
这人将好处说的这般好,风姨娘自也是先怀疑可行性,她可是知道陛下不入后宫许久了,且依旧对已故的谢皇后情深不已。
这些琐事妇人间无所事事就喜欢七讲八讲,她自也有耳闻。
可是,那人却告诉她,前些日子,西周帝破例,大晚上去了趟临华殿,还呆了许久......
这下,她就有些心动了。
虽说她嫉妒丞相夫人,但是她也明白依照丞相府如今的威势,说不定真能让齐府更上一层楼。
而且陛下病弱多年,皇室中几乎没有可继承大统的合适人选,即便贞妃未诞下皇子,那日后要是陛下突然驾崩,丞相定远侯依如今的权势,指不定这西周会怎么变呢。
当即,和齐良说了这事。
齐良身为男人,自是思考的又比风姨娘多了些。就找来那人问陛下调查起来该怎么处理。
那人信誓旦旦将一切后续安排说给了两人听,两人见丞相府有能力让所有证件都指向定远侯府,便不再犹豫,应了下来。
本来,泼天富贵就是要讲个机缘,机会能不能把握当看个人。
事后,他们见一直都没有人注意到齐府也安下心来。
可是其他人没再注意他们,丞相夫人却是临时反水,将她与齐良唯一的儿子抓了去,这不仅是她和齐良唯一的儿子,也是齐府唯一的男丁。
两人正要去丞相府讨个说法,哪知就来了御令,召齐良入宫。
姬凡看着风姨娘那样,明白她知晓了自己话里的意思,又问:“是丞相还是丞相夫人派人来寻你?”
无论风姨娘怎么回答,反正都是指向丞相府。
所以风姨娘迟迟不肯开口。
姬韶见此,不由怒了,对风姨娘冷斥道:“你不就担心你那宝贝儿子吗?你今日不回长公主的话,牢牢捂住那背后之人,你那儿子也照样得死。”
风姨娘听言,不由瞪向姬韶,“你......”
姬韶轻哼了一声,“那背后之人知不知晓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动手是铁打的证据,你以为陛下会放过齐府?日后,满门抄斩,凭什么独留下你那儿子。不过早死晚死的区别。”
风姨娘一听,身子发颤的越发厉害了。是啊,从齐良入宫那一刻,事情就注定了,他们带不带走她儿子有什么区别呢,她儿子最后都得死。
狠狠闭了闭眼,你二十年前待我不仁,如今又摆我一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只见风姨娘理了理衣着,对姬凡行了一大礼,哑着声,开口道:“长公主,先前是民妇被利益迷了眼,累及家人,是民妇该死。民妇愿招出背后之人,还请长公主严惩此人。”
姬凡依旧是面无表情:“本宫自当秉公办理。”
事毕,姬凡便又带着姬韶离开,后面的手续其他人会给她办妥。
从院子里出来,姬韶看看已经全黑了的天色,对姬凡感慨道:“索性那妇人点得透。”
姬凡点点头。
这种因至亲之人被扣的犯人,嘴巴最严实,为保护在乎之人,都准备赴死,动刑也没多大意义。只能提点她,让她自己明白,不招供到底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