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玉离开了百里墨的屋子,回自己房间路上一时不慎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东方引。
东方引看见公仪玉的脸色阴沉,不由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公仪玉摇摇头,不想多言,正想绕开东方引继续往前走。
似是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对东方引道:“东叔,你那边珍藏的梨花酿给我几坛尝尝吧。”
东方引见此,也不再多问,只道,“好,属下一会儿给您送过来。”
“嗯。”
东方引的酒醇馥幽郁,喝起来香甜十分而不似酒,可是后劲儿却很足。
公仪玉尝了一口,后一手抱着一个酒坛就飞身上了屋顶。
看着倚在屋顶上大口大口喝酒的公仪玉,东方引有些担心。
玉丫头的酒量是很不错的,但是也不能这般喝酒吧,他这酒本来就容易醉。
北齐京城
北齐三年前,付府被以抄家灭族,皇后党尽散,北宫奚依旧在西周为质。
四皇子北宫正与乐贵妃联手,三年间清除不少皇后党的一些残留者,另外几位在皇后倒下北宫奚不在变得有竞争力的皇子,也在这三年再次被四皇子与乐妃压下。
当初付查得知付府被抄家的消息后,边境的战事正结束,他本想赶回京城,一探究竟,但最后还是没有回去。
就这样消失了,也从曾经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变成了北齐全国通缉要犯。
至于皇后,北齐帝念在多年情分之上,并未降罪。
可皇后心里却是对北齐帝感到了真正的心凉,总归自己儿子没在身边,也懒得再参与北齐朝堂上的这些事,任由乐妃与四皇子二人折腾。
乐妃寝殿
因为乐妃无子,先前与四皇子合谋,便直接让北齐帝将四皇子记在了她的名下。
所以,四皇子也常来乐妃的寝殿请安,实则大都是商议事情。
陵阳公主去世也已经有了三年,乐妃也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如今的眼里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让她迷醉。
这三年来,皇后不再管事,后宫的一切都是她说了算,不仅如此,她还可以通过四皇子与一些母家成员干涉北齐帝在朝政上的决定,可算是如今北齐权势最大的女子。
“母妃唤儿臣前来有何要事?”
乐妃想到前几日北齐帝歇在她这里时的状况,眼神一暗,道:“陛下年事已高,但至今未立太子,你是这么想的,说与母妃听听?”
“儿臣前几日让人试探过父皇一番,但是却惹怒了父皇。依儿臣看来,父皇怕还是不肯服老啊,那些重要的事也都是安排自己的人在做,丝毫没有想将权力放出给我们的意思。”
多年夫妻,乐妃也是极为了解北齐帝的性子,而且享受过至高权力滋味的人,哪里还那么容易会放手,哪怕那些人是自己的亲儿子。
所以,北齐的一个个皇子一直都不出众,也有北齐帝暗中压下的意思。
但是有些事情,压得越厉害,反弹的也会更厉害,特别是现在北齐帝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的情况下。
“母妃不满你说,前几日你父皇歇在母妃这里,这一晚上都是没睡的安稳,时时咳嗽,可见你父皇的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
四皇子闻言,神色微凝,“母妃想让儿臣怎么做?”
乐妃淡淡一笑,“你父皇估计是让人对外满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我们便让他无法再满,不得不立储君。”
若是一个帝王年老身体出现不好的状况,不用他们提醒,朝中百官不论是不是支持他们一派的都是会向帝王坚决地提议先立下储君。
就是以防帝王突然逝世,却没有合理的继承者,再次导致朝堂的混乱。
皇后一党尽散,朝中早没有了可以抗衡乐妃一党的势力,但北齐帝作为帝王,最擅长权衡之术,所以在这三年里不管先前自己对乐妃有多么的喜爱,也还是着手扶持其他与乐妃无关的臣子。
因此,此时的乐妃一党虽能干预一些朝事,却远做不到一手遮天的程度,故也不能直接出手强迫北齐帝立太子。
四皇子这三年来,在朝堂上的表现可算优异,毕竟有那些支持乐妃的文臣相助,怎么也不会出现太差的成绩,算是如今北齐储君最适合的人选。
而北齐帝迟迟没有立下储君,一是不想那么早放手,二便是考虑到四皇子是乐妃名下之事。
扶风公主府
公仪玉两大坛梨花酿早已下肚,倒了倒空酒坛,不满地砸下屋子。
随后纵身一跃,下了屋顶,只是停下时有些没站稳,一下跌坐在地。
旁边路过的侍女见了,连忙上前准备将公仪玉扶起。
公仪玉不耐烦地挥挥手,“走开,本宫自己会走。”
三年里,公仪玉的作风不似以往,治下严谨,公主府中无人敢违背她,此时那几个前来扶公仪玉的侍女听言,自然一动不敢动地站在原地。
然后就见她们家主子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然后步履虚浮地往院外走去。
侍女们相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去将东方引去请来再说。
天色有些暗了,公仪玉不知不觉胡乱走着,就走到了百里墨的院子。
百里墨此时正站在自己院子里,抬头望着昏黄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公仪玉看到百里墨的背影,眼睛一涩,突然好像有点清醒。
为什么呢,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就算她方才把他的尊严踩进泥地里,可她却还是没有丝毫的开心。
不知不觉中,公仪玉就往百里墨走去。
百里墨内力被封,感知也下降了许多,听到门口侍卫的一声“参见公主”。
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就看到公仪玉拧着眉,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己。
“阿玉。”
公仪玉又往前几步,百里墨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不由微微一愣。
“你喝酒了……”
“嗯。”
公仪玉上下打量了眼百里墨,“你的伤,怎么样了?”
百里墨闻言,眼底浮起丝丝波澜,最后只是道:“无碍。”
公仪玉还是这样看着百里墨,眼神就这样的平淡,没有方才的漠然,也没有当年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