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如今月妩华的功夫,很容易会被帝宫中的拱卫司发觉,但是,她又有蛊虫遮掩,倒还好些。
不过在月妩华踏入宫中没多久,前往御书房的过程中,路过未央宫之时。
未央宫中,同塌而眠的顾庭姬凡两人,同时唰的睁开眼帘。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
月妩华到了姬越所在的御书房,最近的政务都是姬凡与顾庭在处理,所以姬越便没什么事,今日早早地就歇下了。
御书房外,守夜的宫人提着灯笼,百无聊赖。
月光挥洒下,银白的地面,一点黑影一闪而逝。
守夜的宫人只感到一阵沉沉的困意袭来。
如今已经是春末,京都的天气开始有些闷热。
御书房内殿的窗户没关,用来透气。
月光流泄,有一抹印在姬越的身上,白皙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
月妩华站在窗外,不敢再近前,如此姬越就会发现。
微微伸出手想要顺着月光去触摸姬越的脸颊。
但是太远了,她感觉她永远也摸不到他。
月妩华的视线太过炙热,连沉睡中的姬越都似乎要被灼醒,轻微地皱了皱眉心。
月妩华身形一动,隐到一边,随后又听到几声脚步声往这边而来,月妩华顿了顿,眼中有些不甘,但还是就此离开了。
她离开没多久,姬凡与顾庭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月妩华原来呆的地方。
姬凡看着屋里显然因为某种不知名原因陷入沉睡的西周帝,沉了沉眸子。
方才的脚步声,是她和顾庭故意发出的,就是要让月妩华离开。
虽然他们要对付月妩华,但是并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顾庭袖手轻扬,一阵无色无味的粉末漂浮在空气中,屋外守夜的宫人与暗中的守卫逐渐醒来。
屋里的西周帝却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姬凡见了,有些哑然,抬手阻止了守夜宫人要告罪的声音,与顾庭就这样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回到未央宫,姬凡见顾庭欲言又止的样子,挑了挑眉稍,道:“你想说什么?”
“那个,月妩华是不是喜欢你父皇?”
姬凡肯定地点点头。
“当初前朝南疆与西周发生战事,双方主帅分别是父皇与月妩华,那是他们初识,不过父皇此生只爱母后,月妩华当初甚至愿意联姻西周作妃,被父皇果断拒绝。”
顾庭有些了然,看来谢皇后中蛊所死的根源就在此吧。
情之一事,最是复杂。
月妩华出了帝宫,游荡在京都的大街上,周身莫名笼罩着一层寂寥。
转头看了眼依旧灯火璀璨的西周帝宫,眸子暗了暗。
她这辈子,废了自己的亲姐姐掌南疆权势,杀了情敌谢桐让姬越心伤一辈子。
但是,那个他在的地方,她至今都不能光明正大地踏进去一步。
那个人的身边,她走了一辈子,也不能靠近分毫。
西凉
西凉如今算是被三道势力分裂,一自然是西凉皇室,二是南平公主公仪玉,而最后那支攻打邢台的军队,西凉帝至今不知道领帅是何人,另外即便兵部尚书已经前去抵御,邢台还是大部分落到了那支无名之师手中。
西凉如今内乱如此严重,周边各国自是摩拳擦掌。
西周姬凡有公仪玉与百里墨人情在前,此番也不用多插手,南越景太后也是想掺一脚,可惜朝中之事还屡屡受制于保皇党,有些腾不出手。
至于东昭,燕绥如今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苏阳赈灾之上,对于西凉的态度,让人难猜。
不过东昭帝倒是心急的很,已经派了将领在边境时刻注意西凉情况了。
姑臧
西凉帝派了百里墨来收复,但是此时,百里墨领着大军依旧没有动作。
而百里墨本人此时倒是在公仪玉的下榻之地,两人同桌而坐,看着屋外的百里淳跟着武师练习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
“他身体调理的差不多,大夫说已经可以练习些简单地武艺来强健身体。”
百里墨闻言点点头,“我知道你不会害他。”
公仪玉看着百里墨一脸自信的样子,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心,“我帮小家伙,只因他讨人喜欢,与你无关。”
百里墨淡淡一笑,“嗯。”
公仪玉觉得自己三年后与这人再见,真是半句话都谈不来,一口喝尽眼前酒盏中的酒,便起身拂袖而去。
百里墨看着公仪玉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视线转回院子里练武的百里淳,边看边一杯又一杯地灌着自己。
他心里明白,即便如今公仪玉再怎么坦然地和他相处,他们都没有可能了。
并且公仪玉越是坦然,他就越害怕。
害怕从此,她只把他当成普通人。
公仪玉走后,经过拐角,转头看了眼有些颓然地百里墨,自嘲一笑。
随即,迎面就见东方引行来。
东方引对公仪玉拱手行了简单一礼,才道:“公主,东昭帝恐有插手的心思,边境传来消息,东昭军这几日活动频繁。”
公仪玉敛了敛神色,“你去将此事告诉百里墨,邢台那边是他的人,尽快做个了断好了,免得到时候被东昭占了便宜。”
“是。”
百里墨此时正埋头喝酒,随后就见一只手将自己手中的酒壶夺了去。
抬头看去,是东方引。
东方引摇了摇手中的酒壶,给自己取了个杯子,倒满,“百里公子一人独饮有什么意思,不如让在下作陪?”
百里墨一怔,随意一笑,“东叔自便就是。”
“酒,是好东西,能浇愁,能助兴。”
东方引喝了口酒,喟叹道。
百里墨默然不语。
东方引转头又看了眼那边在辛苦练武的同时,还偷偷关注着这边百里墨的百里淳。
想必是担心百里墨饮酒过度。
东方引视线转回,看着百里墨道:“想必拿下西凉后,百里公子与淳公子就该返回南越了吧?”
百里墨握着酒杯的手一顿,还是没说话。
东方引淡笑,语气有些悠远,“既然知道结果,又何必执着,总归是没有可能的,哪日梦醒了,不会更痛吗?”
百里墨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他明白东方引的意思。
“邢台无名之师也该有个由头,过几日,我便会离开。”
东方引点点头,“东昭蠢蠢欲动,尽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