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凡自然不是为这上面兵部尚书所做之事拧眉,这些东西便是她的人也能查到。
姬凡蹙眉是为祁央此人。
她早有所感,此人不好掌控。
祁央这回拿来的东西很全面,足以让兵部尚书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姬凡当初是想让兵部尚书罢官停职,子孙不得入仕。
毕竟她也不过是想卖祁央一个人情罢了,朝中有些事她明知道有,但一般也不会太追究,毕竟官官相连,彻查之下,只会越查越乱。
而祁央让人送这册子来,姬凡想也不是以为她这里没有这些。
而是在告诉自己他的态度,他要兵部尚书府亡,彻彻底底地亡。
姬凡看着手里的东西,微微眯了眯眸子。
既要斩草,不若连根也一同除了,祁央的这份狠劲儿倒是让她有些欣赏。
南疆军在被姬韶打退之后,西周军却是没有再前进。
代郡那边,柳氏与澹台氏的人联系上之后,两厢联手,澹台氏也把自己的部分人马调到了代郡支援柳氏共同。
就在代郡三方人马到齐,柳氏与澹台氏准备联合攻伐代郡之际,北疆边境处却是传来消息,说是北疆兵马有异动。
这时候柳离正和澹台氏的族长同在营帐中,因为蛊兵一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对南疆就是灭国之祸,澹台氏不得不谨慎,所以澹台族长之后便亲自领兵前来了代郡。
听闻北疆军异动,柳离眉心微蹙,问来人道:“南越的军队呢?”
“回少主,南越军昨晚连夜撤军,似是国内出了什么事情。”
南越出兵威慑北疆的事本就是柳离和南越景太后谈好的,这时候连通知一声他都没有就连夜撤兵,可见南越国中所出之事不小。
柳离刚想让人去查南越国内出了什么事,就听旁边的澹台族长道:“柳少主这些日子忙于应对欧阳氏与西周军,恐怕还不知晓。南越幼帝病逝后,朝中分保皇与太后两派,两派争执不下导致一直未立新帝。
但是,前些日子,西凉丞相联合南平公主攻下西凉京州后,调转兵马往南越而来,原西凉丞相即墨白竟是多年前病死西周的南越质子百里墨,而南越先帝也并未身死,据闻是景太后欲下毒迫害新帝,新帝不得不炸死逃脱。
此等消息一出,南越国内掀起轩然大波,文武朝臣纷纷投奔新帝及其兄长,协助讨伐景氏。南越如今之乱可比西凉,景太后恐怕都自顾不暇了。”
说到最后,澹台族长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柳离的神色也有些沉重,“外敌在前,柳氏的人马恐怕还得暂回边境一趟。”
“那欧阳氏?又该如何?不若柳少主还是撤回半数人马吧,就我那点人手恐怕阻止不了欧阳氏。”
柳离微微点头,“也只能如此。”
说完事,澹台族长便先离开回自己的营帐了,而柳离却是看着澹台族长坐过的位置凝思了大半响。
虽然,因为欧阳氏他们暂时不得不联手,但真心几许就不得知了。
西凉
公仪乘迁都之后,公仪玉与百里墨没多久就领兵攻了下来,直取京州,徐扬的大半部分其实都落入了公仪玉的手中,另外京州按照先前的约定也是归了公仪玉。
之后,东昭军与没剩多少的西凉军退守大邺。
事情基本已成定局,百里墨便转道南越。
百里淳这三年来也成长了不少,每日练武,虽没有成为武功高超之人,但是身子却是比以前健康了许多。
百里淳身子虽弱,但是脑子好使的很,三年间跟在公仪玉或者百里墨身边,如今也能参与百里墨和众谋士的谈话了,时不时发出的言论,便是百里墨都要惊艳一番。
现在百里淳自然是跟着百里墨的越师大军返回南越,去拿回属于他们兄弟俩自己的东西。
大邺有西凉皇室的行宫,西凉帝迁都后,行宫虽不如京州帝宫,但起码也不会显得落魄。
西凉帝也收到了徐扬已被公仪玉等人攻下的消息,但是他毫无办法,迁都大邺之后,西凉军所剩无几,几乎全靠东昭军。
起先跟着西凉帝迁都的朝臣们还会一起来与西凉帝讨论翻盘之事,但是讨论来讨论去,他们依旧要仰仗东昭的兵马。
而燕绥在撤到大邺之后,西凉帝便没怎么见到过他的身影,所以他们讨论的那些事没有燕绥点头,也是白讨论。
不过今日,燕绥难得来了西凉帝的行宫。
行宫富丽堂皇碧瓦雕栏,走在其间却是半天碰不到一个人影,冷清得很。
这也是迁都匆忙,西凉帝宫中的宫人大多都遣散了。
燕绥身后除了修安,还有几位西凉的臣子,也不知他们何时和燕绥走得这般近了。
走过连廊,燕绥脚步突然一顿,看着连廊栏杆上精美的雕文,问道:“此处行宫费了不少心思吧。”
后面的一官员,回道:“回殿下,此行宫为先帝为避夏暑而建,耗费的人力物力是西凉除却帝宫后之最。”
燕绥闻言,眸子淡淡,“如此,因战乱而毁也是可惜.......”
既然可惜,那便好好存着吧。
众人心中猜测燕绥此话的意思,不敢再答。
随即,燕绥便又继续抬步前行往西凉帝的住所而去。
西凉帝看到燕绥的时候,有一片刻的激动,要知道燕绥现在可是他最后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但当他看见跟在燕绥身后再进来几位西凉的朝臣之时,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看着燕绥面色无波的样子,语气有些讪讪,“太子殿下这是?”
燕绥这才淡漠地开口道:“国都已失,西凉可亡,至于剩下的那几万残存的西凉兵马,本宫已替西凉陛下接手。”
西凉帝闻言,面色一变,看看燕绥,又看看燕绥身后无颜见他的臣子,怒到说不出话来。
“你,你们........”
他早知东昭狼子野心,当时的形势却让他不得不选择东昭,他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心存一丝侥幸,不曾想现实来得这般快。
也没想到他登帝那么多年来,身边竟是没有一个真正忠心之人,顿时心头感到一股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