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看着一脸期待望着他的唐颜,觉得有些好笑。
姬凡与顾庭那般狡猾机智的人,竟会派个那么蠢的家伙前来给他捣乱。
两次相见,还是连他的身份都猜不出来,不是蠢是什么?
还想给他使绊子?
燕绥这人看着高冷,实则就是傲气十足,最不喜欢与蠢货多言语,所以真是懒得理会唐颜。
一言不发,就准备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唐颜自是亦步亦趋地跟上,可惜功力还是差了燕绥些许,而且燕绥又对宫中环境甚为了解,唐颜初来此处,自是没走几步,就寻不到燕绥的身影了。
燕绥此时已经摸到了宁寿宫附近,宁寿宫附近如今自是守卫严密,但是燕绥只有自己一人,又功力了得,无声无息地就潜入了其中。
宁寿宫外头虽然守卫的兵士众多,但是里面却是没多少人,便是平时在太上皇身边伺候的那些宫人也大多没在宁寿宫中。
站在太上皇寝殿外头的隐蔽处,燕绥透过开着的窗户见太上皇一人独坐在案桌边,眸光幽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视线扫了一圈宁寿宫中的那些守卫,燕绥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他这父皇,当日宫变突然,他父皇传不出消息,便只能让他暂且率众臣将领登位。
如今得知四皇子自尽牢中,这是把账算在他头上,准备清理门户了吗?
正思考间,燕绥就听见宁寿宫外头有一阵响动,转过头看去,就见五皇子领着一队兵士入内。
有一道身影被那些兵士围在中间。
看清那身影,燕绥的眸子微微沉了沉。
那便是新封不久的当朝太后,是燕绥与燕凉的生母。
太后虽然已经育有燕绥与燕凉两子,但是容颜却是未见丝毫衰败之色,一举一动,一娉一笑,仪态大方,反而更有成熟女子的韵味。
虽然被一众兵士围着,但是太后神色依旧不变,步行从缓,似乎根本不担心将会发生的任何事。
一众兵士最后在太上皇的寝殿之前停了下来,五皇子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太后道:“贵妃娘娘,请吧。”
那日燕绥在御书房前让人宣读完圣旨之后,然后没几天就让人将太上皇移到了宁寿宫,他就又颁布了册封他自己的生母为太后的圣旨。
如今五皇子却是唤太后作贵妃娘娘,可见其心。
太后闻言,不过是看了五皇子一眼,也没有要多计较的意思,抬步便跟在了五皇子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殿中。
五皇子说完便转过了身,燕绥在暗处却是看得清他母后的那一眼。
宛若平静地在看一只猴子在自己面前戏耍罢了。
微微一笑,他母后在这阴谋迭起的宫闱中存活到了现在,当初甚至能在父皇后宫争斗最激烈的时候,一举将他捧上太子之位,如今又怎会将老五这跳梁小丑看在眼里。
那边两人入了殿,太上皇也从里殿走了出来,两人便齐齐行礼。
太上皇看向太后,眸子幽深,让人难辨情绪,开口却是对五皇子,道:“老五,你先出去。”
五皇子脸上有犹豫之色,但是看着太上皇面无表情的样子,最后还是应声离去,只是离开前莫名地看了眼垂眸安静立着的太后。
待五皇子离开,门口的侍卫便将殿门关了上去。
太上皇看了眼太后,转身寻了处位置坐下,开口沉声道:“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太后敛着眸,语气平缓,“臣妾的儿子,不也是陛下的儿子吗?”
太上皇闻言,轻哼一身,冷声道:“朕可没有一个逼父退位,劝兄自尽的儿子!”
听到太上皇这般形容自己最得意的长子,太后猛抬眸,看向太上皇,“四皇子自尽是四皇子为自己所做之事而愧,与绥儿有什么关系,陛下可是确切得了消息,绥儿派了人去牢中劝四皇子自尽?”
太上皇闻言,也逼视向太后,问道:“老四有愧?何以到自尽的地步?有何等大事可让他放弃自己的性命?
太子定是做了何事,让老四以为逃不过此劫,这才自尽大牢!”
太后,看着太上皇的眼神微冷,“四皇子所做之事陛下还不清楚吗?此事本就是四皇子与五皇子诬陷绥儿在先,绥儿为自保不得出此计。
四皇子诬陷太子通敌国,他这诬陷的证据又是何来,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四皇子等人先行与西周想通,欲除去绥儿?
绥儿太子之位被废,兵权被夺,陛下以为,你那些个儿子还会放过绥儿吗?
四皇子的命是命,绥儿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说到后头,太后不由提高的音调。
太上皇听到太后这番话,不由皱了皱眉,太子便是被废,也还是皇嗣,那些人怎敢对他下手,睿贵妃也是想得太夸张了些。
“你当朕是空设的不成,太子有过,废除是正常之事,但依旧还是皇嗣,那些人怎敢下手。”
太后闻言,嘴角勾出一道嘲讽的弧度,音色越发的冰冷,“陛下以为,这些年宫中意外病病死死的皇子,真就是意外吗?!您也是从皇子走来的,竟不成想是越来越天真了。”
“你........”太上皇听罢,便是一脸怒容。
睿妃今日与他的对话的态度,实在与以往差别太大,句句得理不饶人,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
难不成就因为儿子要当皇帝,现在底气足了,敢与他顶嘴了?
越想越怒,太上皇沉着脸,上前一步,抬手就欲给太后一巴掌。
却是在手要触及太后脸颊的那一刻,被人牢牢握住。
太上皇又使了些力,他的手还是丝毫动弹不得。
转头怒视来人,正欲呵斥。
就见是他那不肖子燕绥,沉着脸一把甩开燕绥的手,收回手后,看着燕绥沉着脸,道:“回来得正好。”
燕绥上前一步,将太后挡在身后,看着太上皇,淡淡开口道:“父皇几欲如何?”
“太子不孝无德,逼君犯上,迫死亲兄,自是当不得大任。”
燕绥闻言轻笑一声,再道:“父皇以为真是儿臣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