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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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正局促捏着裙角，模样倒是上等美貌。

但此际面色苍白，一双大大杏核眼有些惊慌惊恐的望着他，好似一只正面临猛兽，正可怜巴巴乞怜的小动物。

透着一种我见欲怜的动人韵致。

可穆清却不是那惜花人。

他想到的是，都怕成这样了还来作甚，真是麻烦！

想到回府后还要面临父亲的怒火，他顿时不胜厌烦的皱起眉头：“你是来寻我的，有事？”

到底是个弱女子，看着又胆小，他还是尽力控制住语气。

但他向来不擅于掩饰，语中的厌恶之意还是透了出去，少女立时泪盈于眶，身形颤颤欲倒一般！

他心中烦躁更甚，用手用力耙了下头：“沈姑娘，你日后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我，我……我救你也不图别的。那日就算不是你是任何一个旁人，我也会出手相救。你别哭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霓裳只觉心都要碎了，他对她竟然这样凶，这样不耐……可她，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呀。

“穆少爷，我头回见你就喜欢你了，你能，能要了我吗？”她望着他，珠泪盈盈的哀求：“霓裳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霓裳不要名分，只求能伺候公子……日后公子娶了夫人，霓裳也会好生伺候……”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穆清只觉头大如斗，他猛地退后一步，如同眼前娇娇怯怯的美貌少女是蜇人蛇蝎一般！

“那个，那个沈姑娘是吧，”眉头还是忍不住皱紧，他决心快刀斩乱麻：“我眼下并无成亲纳妾之意，即便是有，我也只会娶妻不会纳妾。我爹只有我娘一个，我日后也只会娶一个妻子。抱歉，十分对不住了！”

说到最后，他习惯性的抱拳致意，瞥见小扇子怪异的目光才发现自个儿动作不妥，赶紧放下，掩饰性的咳了咳。

沈霓裳哪里还有心思注意穆清礼节不对，她掩面痛哭起来！为对面少年的拒绝，也为自己即将的命运……

话都说成这样了还不走，女人还真是麻烦，穆清转首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瞪了小扇子一眼。

明知这种场面他最不擅长，这小子也不机灵点！

小扇子顿知其意，立时上前对沈霓裳道：“你倒是别哭啊，你这样哭着旁人还以为咱们把你怎么着了呢！我同你说啊，你可回去跟你爹说明白，我们家少爷可是清清白白的，也就救过你一回，手指头也没摸过你一根，也不图你报恩，可也不能害我们少爷吧？总不能还要我家少爷以身相许吧？”

沈霓裳哭得愈发伤心。

…………

沈霓裳的心上人到底没有太过绝情，还是让小厮叫了马车送沈霓裳回家。

这一日，李霓裳没有去米家藏书楼，沈霓裳的伤心程度太过异样。

她跟着回了沈府。

她终于得知了真相。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是一个鬼。

沈霓裳面如死灰的答应了。

她没有再痛哭，只是坐在床边无声流泪。

她的脸上写满了认命。

李霓裳干脆出了沈府，在云州城胡乱飘荡了一下午。

等到了晚间，她又飘了回来。

不知为何，今日她总有些心神不安。

这日晚间，她看着沈重山带着沈霓裳去了望江楼。

看见了那个脸都起了褶子的山羊胡瘦老头……

她看着沈重山籍故离开……

看着那山羊胡老头色眯眯地逼近，不小心踩住了沈霓裳的裙角……沈霓裳的后脑勺重重砸在地上！

紧接着，山羊胡喊回了沈重山……

最后，她看见沈重山抱起地板上的沈霓裳朝窗口行去——

还没从震惊中回神，陡然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吸入了沈霓裳的身体！

头晕脑旋的下一刻，她被沈重山丢出了窗口！

…………

这一日的云州城发生了两件事。

云州年轻一代的武道天才飞龙小将军穆清，击败东都王都来挑战的高手后回府，于午后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尸骨无存。

而昏睡多年的长公主却在此际母子连心的醒了过来，闻此噩耗，当即一口气喘不上来，也随即咽了气。

而哀中有喜的是，长公主的乳娘扈氏于此际被爆出曾在二十年前，谎称长公主产下死胎，却将长公主长子送出府外丢弃！

而那长子恰恰正是十五年前被大将军穆东恒从安平寨流匪手中救下的孤儿，也是后来因投缘被收为将军府义子的白之远。

一时间，云州百姓多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皆说此乃长公主地下有灵，又说穆将军父子缘分果然天定。

同大将军府发生的事相论，虽然另一件事也牵涉人命，但相比之下，却是不足为道了。

唯一能相比的，两件事中的年轻死者死得皆非同一般的惨烈。

这一日入夜时分，城南望江楼有一沈姓女子随父赴宴，不慎坠楼而亡。

据闻此女从望江楼的三楼高高摔下，落到地上时，整个人已摔得支离破碎，不成人样。

一个尸骨无存，一个支离破碎，许多云州百姓心里觉着这一日的日子只怕是有些不妥。

死人不算如何，但死得这样惨却真真少见。

更别说还是两件凑一块儿！

“横死难安，只怕是死也不能安生啊！”有爱讲古的老人家对自家子孙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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