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头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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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癞子上岸后整个人彻底疯了，也有人想要知道林癞子下水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林癞子却吱吱呜呜说净身河里面有水鬼，水鬼把他媳妇给拖下了水。

开始的时候人们都以为是林癞子看到了水獭一类的动物，可是眼瞅着几天过去了，林癞子婆娘的尸体却迟迟不见浮上来。

离村子几公里远的地方就有拦河坝，尸体跑不远。

村民里对林癞子婆娘尸体唯一的判断就是，在净身河里有东西吃了他婆娘的尸体。

林大福每天必往我们家跑一趟，问我爹回来了没。

我爹消失后一直没有再出现，似乎是一夜之间从村子里凭空消失了。

小倩每次都搪塞着，爹外出了，还没回来。

跑了几次，林大福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直到村子里的第二个人在河里淹死了。

被淹死的人是刘叔家的儿子刘波，和林癞子家婆娘的症状一样，没人能拦住，一直往河里走，最后沉到河里。

刘波死后村里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有人说是河神发怒了，需要找童男童女献祭。

也有人说这是瘟疫，会传染的，毕竟刘波生前触碰过林癞子婆娘，没准就是在接触的时候把怪病传给了刘波。

大家惶惶不可终日。

林大福在村里找了几个壮年男人成立了巡逻队，早发现早预防早解决。

我爹没在家，他死拽着我一定要跟着巡逻队，我是林先生的儿子，虽然不会驱邪避凶的茅山道术，至少也看不过不少。

从姑娘坟回来后，我和小倩白日里像是两口子，可是晚上我们便分开睡。

跟着巡逻队晚上出去巡逻的事情，我没敢跟小倩开口。

她说过自己是从河里上来的，那么村里死的狗，林癞子的婆娘和刘波，必然跟小倩有关系。

林癞子老婆死后她一直闭口不提河里的事情，我也没有多问，可是心里却对这个从河里上来的媳妇满心疑虑。

夜入黑夜的时候，刘叔会带着一小队男人从我们家的院子前面经过，然后在屋外学鸟叫，我就猫着脚悄悄从屋里出来。

在刘波头七的那天晚上，我们在村里挨家挨户的巡逻。

也许是因为刘波头七，刘叔整完闷闷不乐的，还提着瓶烧刀子，一个人走在后面慢吞吞喝了起来。

巡逻队了一个叫狗四的年轻人一路上神神叨叨的说河神有自己的杀人规则，那就是七天死一个，听到这话我的心里有些犯怵。

细细算一下，林癞子的婆娘的头七刚好就是刘波投河的日子。

狗四越说的离谱，一小队男人畏畏缩缩的在村子里游荡，但凡有个鸡鸣狗叫的就会引起人群的恐慌。

在经过林癞子家的时候，家里竟然没有光亮，林癞子疯了之后这座房子就已经空了。

他整日村子里四处跑，地为床天为被子，活得好不潇洒。

狗四指着林癞子家已经破落的房屋，小声说：“你们知道吗？前些日子，还挺村里的李婶子说三更过后，这里会亮灯。”

狗四就是不嫌事儿多，说话的时候我的毛孔张开了，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人群里一个中年男人瞅了瞅林癞子的家，带着一些揶揄的味道，说：“狗四，听说你以前跟着林癞子的婆娘有一腿，没准她今天晚上会回来找你。”

“谁说的？你才跟她有一腿，你们全家都和她有一腿。”

两人剑拔弩张吵闹的时候，林癞子忽然从身后的苞米地里蹿了出来，他指着我们一群人，脸皮笑着。

“河里有水鬼，索人命，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林癞子突然出现，吓得众人有些魂不守舍，等反应了过来众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追着林癞子就是一顿打。

那林癞子受了拳头，跑的飞快，一队人跟在林癞子后面追赶。

田间地头跑了几里地，林癞子在前面疯喊：“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林癞子蹿进一大片苞米地后就不见了踪迹，一对人悻悻往下一户人家走去，没走几步刘叔忽然声音低沉的说：“巡逻队里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人？

所有人拿着手电筒互相张望，巡逻队一共八个人，可是现在却只有七个。

不见的人竟然是狗四，也许刚刚所有人在追赶林癞子的时候没注意，让狗四跟丢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想到林癞子刚刚说的那些话，狗四的失踪，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些虚了。

“我们沿路返回，去找狗四。”我慷慨的说。

可是无人回应，全都愣怔在原地。

刘叔醉意微醺，走上前去，大声说：“咱们两人去找狗四，不能扔下他不管。”

几个人看刘叔要跟着我去，也都随声附和说要一起去找狗四。

沿路返回就要经过林癞子的家，远远的望去，林癞子家里竟然点起了亮光，虽然光线和那微弱，忽明忽暗的。

人群里一个男人吼道：“狗日的林癞子，带着我们满村子跑，自己竟然悄悄回来了。”

“就是……”

“就是……”

现在巡逻队已经同仇敌忾了，将林癞子当成十恶不赦的坏蛋，现在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将林癞子抓住然后毒打一顿。

我想要拦住他们，可是为时已晚了。

我瞅见林癞子家似乎有些异样，那里似乎笼罩着一层熟悉的雾气，但凡从河里起来东西，这雾气都会硬生生出现。

而且在路边还有不少水草，似乎刚刚有人将它们从水里带上来。

巡逻队的人只想着要揍林癞子了，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我赶紧跟上，生怕巡逻队会出什么事。

刚刚来到林癞子家的院子里，所有人都诧异的互相望着彼此，从林癞子房子里竟然发出了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很明显，里面的男人和女人在做着那事情，而且兴趣正浓。

那女人的声音听上去痒酥酥的，让人有些欲罢不能。

巡逻队里除了刘叔，几个男人都算得上是正值壮年，哪里能听得了这些声音。

几人低着头慢慢往林癞子家的窗户边走去，任凭我怎么拉，没有人听我的。

在林癞子家的房梁上和屋檐便还能看到附着了许多水草，当我站在屋檐下面网上望去的时候，一滴滴水珠从上面低落到我的脸上。

那些水珠里带着极其浓烈的腥味。

几个人在窗子外面偷偷瞅着，没几秒钟的时间，那些全都趴到了窗户下，吓得全都瑟瑟抖动着身体。

我尽量放低了声音，问：“你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因为害怕，根本不敢回答我的话，而是指着窗户让我自己看。

我有些犹豫，不过我最终鼓起了勇气朝着窗户里瞅了几眼。

在屋子里的确有两个人在做着那事请，下面躺着的是刚刚消失了的狗四，他身上已经没了任何衣服，一个女人就坐在狗四的身上。

不过坐在狗四身上的女人居然是投河而亡的林癞子婆娘。

林癞子的婆娘再一次出现在村子，着实让我吃惊不过，不过透过玻璃窗我仔细戳了戳那婆娘。

婆娘身上也没穿任何衣物，身上分明泛着点点的绿光，那些绿光是因为身体上似乎是粘贴着许多绿色的小叶子，那些叶子在她的身上形成了纹理。

用粘贴形容怕是不准确，应该说是身体上长着绿色的小叶片。

窗子下面的巡逻队男人几乎是用爬在地上的姿态离开的，我没有准备撤走，刘叔不肯离开。

刘叔站在窗户边盯着里面，嘴里不停念叨着：“河里上来的死杂碎，带走了刘波，我要报仇……”

刘叔的眼神里已经充满父爱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