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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波的嘴巴还没咬到我,只见他嘴里一口黑血喷涌出来了,黑血里混着尸蚂蟥全都洒在我的脸上。
那些虫子在我的脸上不停蠕动着身体,它们似乎很活跃,从我的鼻孔往我的身体里面爬,从我的眼睛里面往里面钻,有的已经进入到我的嘴里。
虫子钻入身体里痒酥酥的感觉让人觉得不舒服,我大叫一声。
刘波的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后,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我刚刚张着嘴巴,他的嘴便凑了上来,嘴里的黑血和虫子全都冲入到了我的喉咙里。那巨大的腥味刺激着我的味蕾,我努力翻滚着身体,将刘波从我的身体上推了下去。
我翻身呕吐了一次,部分黑血和虫子吐了出来。用手去扯鼻孔和眼睛上还没钻进去的虫子,那些虫子身体湿滑,根本扯不下来。
嘴里吐不出来的虫子已经进入身体里,胃里和肠里似乎被火灼烧着,疼痛让我难以忍受。
我在地上不停翻滚着,小倩见我如此,朝着我的方向一点点爬了过来。
刘波的死是因为背上一把刻有符文的长柄铜钱串子剑,那把剑就插在刘波的背后。
小倩过来将我抱在怀里,她用嘴巴亲吻着我的脸,牙齿在我的脸上咬着那些半截还露在外面的尸蚂蟥,她用嘴巴一根一根帮我扯了出来。
恍恍惚惚之中,我看到了大爹已经站在院子里,他的神情冷峻,身后还站着林大福和众多村民,我看到大爹吩咐着村民把小倩用绳子绑了起来,将我抬到木板上。
我和小倩被带到了大爹家里,来到大爹家堂屋的时候,疼痛的我全身颤抖不已。
大爹招呼了村长林大福和众人,所有的人三三两两离开了大爹家。
我忍着疼痛环顾了四周,小倩并没有被带到堂屋里,村民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大爹和狗剩。
狗剩有些傻傻的蹲在我的身边,摸着我脸上的伤口,流着口水的说:“爹,堂弟怎么了?”
“狗娃,你让开,如果再不救他,他马上就得死了。”
大爹从外面搬来了一口巨大的木桶,他搬的很吃力,狗剩在旁边还拍手叫好。
他将木桶放在堂屋中间,提了一桶水放在木桶旁边,然后又抱来了许多盐巴袋子。
一袋一袋盐巴全都倒入了水桶里,一边倒还一边用手慢悠悠的搅动着。
“狗娃,咱们把一生抬到木桶里,你来搭把手。”
狗剩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躲在角落里根本就不过来。
大爹只好一个人拖着我的身体,他原本就上了年纪,将我弄到木桶里的时候额头满是汗珠,那些汗珠掉落到我的脸上时滚烫。
我的身体进入木桶后,大爹拿着瓜瓢一勺子一勺子喂着我盐水,他将我的嘴巴掰开,强行让我喝下去。
那桶盐水估计是被我喝了个精光,反正盐水下肚后,肚皮圆咕隆咚的,就像是怀胎十月的妇人。
喝了盐水,身体的疼痛稍有缓解,不过肚皮又撑得难受了。
“大爹,我的肚子撑。”
大爹只是轻轻抚摸了我的额头,面色凝重的说:“一生,这样能祛除你身上的尸蚂蟥。”
说完大爹又出了堂屋,没多久屋外便响起了猪狗等动物撕裂的惨叫声,等大爹回来的时候,狗剩跟在大爹身后大声喊着:“猪死完了,以后没猪肉吃了。”
大爹提了两桶子红猩猩的血进来了,他把那两桶血全都倒入了木桶中,我的大半个身子都被淹没在鲜血里面。
那些鲜血的味道刺鼻,加上肚子里的盐水撑得慌,一口黑血便喷涌而出。
黑血里带着少量的尸蚂蟥,尸蚂蟥落入木桶后,在鲜血里翻来覆去,游的不亦乐乎。
大爹拿着一双筷子,如同夹菜一样将漂浮在上面的尸蚂蟥给夹了起来,让狗剩找来了玻璃瓶子,放入到里面。
狗剩对夹虫子也充满了兴趣,拿着筷子学着大爹的样子夹起了虫子。
这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身体的疼痛稍微舒缓了许多。我倚在木桶边缘,盯着自己的身体,臂膀下面一条条黑线在往下身蠕动。
我能感觉到那些虫子在身体慢慢外面钻,他们钻破皮肤的时候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根大针头刺破皮肤,然后注射大量的青霉素。
我盯着大爹的时候咬着牙,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大爹是那么祥和,全然忘记了大爹打小斜着眼看我的鄙夷。
“大爹,它们还要多久才能从我的身体里面出去?”
狗剩在旁边笑着说:“夹虫子好玩。”
“这个差不多得两三个时辰,得等高浓度的盐水走遍全身,尸蚂蟥受不了盐水,然后全部的尸蚂蟥寻着鲜血的味道钻出来才可以。”
居然还要两三个时辰,不过眼下的情况哪怕是千刀万剐我也要忍着。
后来狗剩受不了这样枯燥而机械的事情,嘟囔着嘴回房间睡觉了,偌大的堂屋里就剩下了我和大爹两人。
我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问:“大爹,我妻子小倩在哪里,我知道她是河里的东西,可是我们拜过堂,所以她也算是你的侄儿媳妇。”
大爹沉默着不说话。
“大爹,她的心地善良,如果这些日子不是她救我,怕是我早就已经死了。”
在我步步紧逼下,大爹的脸色骤变,他停止了夹尸蚂蟥,目光凌厉看着我。
“她是河鬼,人和河鬼结合只会让罪孽加深。”
“大爹,小倩真的是好人。”
大爹很生气,将那双夹尸蚂蟥的筷子递给我,大声朝我呵斥道:“你是鬼迷心窍了,别执迷不悟,你自己夹尸蚂蟥。三个时辰后,你自己起来,床铺我给你铺好了,挨着狗剩的那个小屋。对了这宅子别乱走,纸人纸马可是又灵魂的,招了魂可不好。”
大爹甩着袖子就离开了堂屋,出去后整个堂屋里点着幽若的烛光,显得特别诡异。
我忍着身上的疼痛,无趣的夹着从血里浮上来的尸蚂蟥。
快两个时辰的时候,那装尸蚂蟥的罐子快满了。
我在木桶里面转来转去,背后痒得很,当我转过身子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堂屋的神龛。那神龛上面盖着红布,下面应该是供奉的神明。
红布盖着,我看不清楚神明的样子,隐隐约约能看出里面不是一尊神像,像是一块白玉的盘子,不过那片状的东西却曲卷着。
更可怕的是在神龛下面摆放着一大堆纸人,那些纸人大约有手掌大小,数量之多,一层叠一层,还真的很难数清楚。
纸人的身上穿着寿服,额头上还贴着黄纸的符文。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狗剩抱着瓶子进来了,他诡异的望着我。
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来换瓶子了,我爹说让我守着你。”
我转过了身子,仿佛刚刚的举动是做贼被发现了,心虚的不得了。
狗剩并不帮我夹虫子,而是进来之后就倒在木桶边睡觉,他一边睡觉,嘴边还流着口水,一边还说着梦话。
他平日里说话都含糊其辞,有些结巴,不自信听还真的很难听懂。
说梦话就更是迷糊了,我在旁边盯着他傻傻的样子,心情舒畅了许多。
听了一会儿,我终于听到一个词语:媳妇。
这傻子做梦都念着媳妇,也怪不得他,村里的姑娘虽然多,可是谁会愿意嫁给一个傻子。狗剩比我大十岁,娘死的早,估计连女人的屁股都没有看过,更别说体会有媳妇的滋味。
三个时辰过后,两个玻璃瓶子装满了尸蚂蟥,当我从木桶里面起身的时候,回头我又看到了那摆放在桌子上面的纸人。
我刚想走上前去看看那些纸人到底有什么玄机,起身的时候水桶里的血晃荡了两声,倚在木桶边睡觉的狗剩被惊醒了。
他擦着嘴巴的口说说:“一生,你醒了,给你毛巾。”
我这才发现自己起身的时候还光着身子,身体上布满了细密的小洞。
我接过狗剩的毛巾,将身上擦拭了一下,然后围着。
“那里的纸人是拿来干什么的?”
“玩具,我爹给我做的玩具。”
我从木桶里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身体依然很虚弱,肚子依然还撑,摇晃身体的时候还能听到肚子里面的叮叮当当水声。
狗剩拉着我就要出去,他自言自语的说:“回去睡觉了,好困,我要回去找我媳妇了。”
“你媳妇?刚刚在梦里的那个媳妇?”
狗剩扶着我往堂屋外面走去,他笑着说:“嗯,刚刚梦里我又梦到我媳妇了,我们还做了那事情,好舒服的。”
狗剩居然做春梦了,现实生活得不到满足的,梦里能满足一下,也不错。
他把我扶到房间,屋子里面摆满了挽联和纸人纸马,这应该是大爹的仓库。旁边就是狗剩的房间,我们两人之间隔着一堵土墙,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小倩,她受伤了,不知道大爹会怎样对她。
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