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美丽盯着温小可看了一会儿,忍下气说了声:
“好好,你们厉害!”
伸手拉着温新菊的胳膊:“老温,你是要跟我回去,还是要留在你女儿这儿?”
温新菊左右为难,他从来不屑于和人吵架,更没有经历过这样当场让他做决定的事情。
他本来想着息事宁人,为这样的事总不至于离婚吧。
可说出的话却是:“我,我这不是和亦寒喝酒吗?”
“喝什么酒?家里做了那么多的饭,你不回去谁吃呀!”
说话间硬拽着温新菊出了门。
温小可跟到门槛前,踮起脚尖。
“牛姨,你不走了?不走了就好,刚才我还想着要是你走了,我还得天天给我爸做饭呢。这做一天两天的还行,天天做的话,我还怀着孕呢!”
牛美丽拽着温馨局走到了大门口。
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你爸有家有老婆呢。用不着你假殷勤!”
“慢走不送啊!”
温小可挤眉弄眼冲着大门撇了撇嘴。
转身看到林巧儿已经把桌子上所有的菜全部吃完了。她放下筷子,意味不明的斜着眼睛:“老二媳妇,没看出来,你现在不但把我整治的一愣一愣的,牛美丽都说不过你了。你是被你妈回炉重生了吗?我可看见你妈找来了?”
“我妈来了?我妈来了我怎么不知道?话说我妈她到底长什么样啊,我都没见你是怎么见到的?”
温小可风轻云淡的说着,眼睛看向了李亦寒。
自从十几年前跟着温新菊下放到万宝山农场,温小可从来没见过妈妈。
农场的人自然更不认识李佳欣了。
李佳欣来农场的事儿,除了武云飞,就是他跟李亦寒温小星知道。
林巧儿儿怎么会知道?
李亦寒急了,对着温小可连连摆手摇头,意思不是他说的。
又转身低声呵斥林巧儿:“妈,你瞎说什么呢?谁给你说小可的妈妈来了?她妈妈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儿子,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又不认识她妈妈。”
林巧儿翻了个白眼,端起烧黄洒壶,嘴对着壶口,咕咚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下。
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擦嘴巴。
“我见过她妈妈。五六年前,还是七八年吧,你们那时候还在上学。那天不是小秋跟温小爱打架了吗?,不,温小可那时候叫秦小可,我跟牛美丽都被叫去学校。她妈妈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妈妈?”
温小星奇怪地问,李佳欣说她曾到学校去看过他们姐弟,她是半信半疑的。
“当时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姑娘。我听那个姑娘给她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别去见他们了,小可真是大姑娘了,小星也懂事儿了。你妈妈就说: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儿子女儿了,我想他们。”
“后面又啰嗦的哭了好半天。牛美丽当时跟我都看见了。”
温小可没好气地问:“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你现在凭什么说什妈妈来了,她在哪里啊?”
因为酒的作用,林巧儿枯黄干瘦的脸上泛起丝丝红晕,很像高原红。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又坐下。
“那天呀,我为了小秋的事儿,想去找场领导。走到招待所门口,正好看见班车来了,我看见你妈妈进了招待所。”
“相隔这么多年,你还能认出我妈妈?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吧?”
温新菊现在已经结了婚,温小可不希望李佳欣来的事儿被他知道。
“你妈妈长得多好看呀!那一年在学校我看了一眼,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她穿着蓝哗叽呢衣服,脸白的像擦了粉。”
“那你看见我妈妈进了招待所,她人呢,我怎么没看见?”
“我忙着找王场长,等我想起来回去看,班车都走了,她也不见了。应该是她有事儿来农场吧,她可能不想见你们,办完事儿就走了。”
只要她没看见小星跟妈妈见面就好。
林巧儿喝了些酒,话多起来。絮絮叨叨的从老辈人说起,说到她嫁给李占祥,生了大儿子二儿子,女儿以及万宝山被选为农场场部,被开发以及建设农场的全部过程。
说的唾液横飞的,还搭配着七八糟的肢体动作。
李亦寒四人听得昏昏欲睡。但是林巧儿难得的不骂人,澎湃的侃侃而谈,大家都不想扫她的兴,勉为其难的凑合听着。
屋内火炉热乎乎的,外面寒风呼呼大雪纷飞。
倒是一片祥和。
温小可觉得有点儿热,走过去想把窗户开条缝,打开窗户吸了口新鲜空气,将头伸出外面,想看看积雪有多深。
却看见大门缓缓地被推开了,李亦秋穿着她的格子尼上衣,头上包着绿色的包巾,手上戴着线手套,脚抬得高高的,蹑手蹑脚的溜了进来。
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温小可不动声色的将窗户关的只留一条缝,站在侧面定定的看着。
只见李亦秋进了院子,鬼鬼祟祟地站在墙角,探着脑袋盯着屋子看了好半天,见没人注意。
弯着腰屈着腿,做小矮人状,从墙根溜去山墙根下,站在山墙根等了一会。
然后去了厨房,温小可换到窗户这边侧面。
看见李亦秋推开了厨房门。进去了好一会儿,腮帮子鼓鼓的走了出来。
嘴角扯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
装疯卖傻闹得自己亲妈都受不了了,还是得吃饭呀!
可惜厨房只有硬馒头,还只剩下半只。
忽然她看见李亦秋悄悄的溜进了隔壁屋子,就是她以前住的地方。
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去怀旧吗?
就看见李亦秋从隔壁推出自行车,将自行车放倒,自己依旧弯着腰曲着腿,拽着自行车在雪地上蹲走。
样子非常可笑。
真是费了劲儿了。
温小可嘴角扯起一丝冷笑,转身从脸盆架上端起盛了半盆水的脸盆。
冲着林巧儿说:“妈,铁壶里的水都开了,闲着也是闲着,我看你罩衣脏了,干脆脱下来我帮你洗洗。”
说话间拉开门,将一盆水哗的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