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寒要走,靳花也不想放开他,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的说:“你队,你真是太厉害了。都说你一个人顶十个,我觉得你一个人绝对顶二十个。”
夕阳西下,天暗了,李亦寒加快脚步往回走。边走边4下张望,他是稽查队的队长,又是结了婚的人,他不想被别人看到。
他个子高,腿长走得快,可靳花也是上过体校的人,那两条大长腿也是经过长期训练的,跟在他后面虽然有点吃力却落不下。
她一个劲儿的说:“你队,你在第4层砍玉米捧子的时候,我就站在第5层的洼坡上。你知道你的样子有多帅吗?”
“我跟你说,左手起刀落,玉米棒子掉在地下,右手起刀落,玉米棒子掉在地上,左手右手左两手一起,两根玉米棒子一起落。别人走在玉米行间,身子都转不过。你在玉米行间,就只看到玉米棒子落,不看见玉米杆儿晃。”
李亦寒大踏步的走,靳花跟在后面一路碎碎叨叨的。
好不容易走完了山脚小路,拐上了大路,马上就要到实验站林业站的地方了。李亦寒担心被岳父看见,又担心被妹夫看见。
天都已经黑了孤男寡女一起走在路上,很容易被人渲染的。
可是靳花一路跟着怎么也甩不掉。
李亦寒心里懊恼,猛地停住脚步转身,身后的靳花只管嘴里唠叨着,一路追着,差点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花,我请你以后不要一直跟着我了,尤其是没人的时候。我是结了婚有孩子的人,如果被别人看见了,添油加醋的说出去,你不在乎我在乎的。”
靳花无所谓地白了他一样:“李队,你又不是旧社会的人怎么这么封建呢。我们是一个单位上的同事,一起走走又怎么了,被别人看见,又怎么了?”
李亦寒说:“怎么是没怎么,但是我得注意影响。我整天监督别人,如果我自己都不注意影响的话怎么监督别人。而且我媳妇对我很好,我们的日子过得也好,我不想她不高兴。
好了,刚才是在山下,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安全,现在已经到了大路上了。你也不要跟着我了,你先走,我等一会儿再走。”
“李队,你至于这样吗?”靳花笑了起来:“我们就是一起下班回家,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别人说闲话干什么?我想别人也不会这么无聊吧。”
李亦寒干了一天的活,出了很大的力,他又不想吃大灶的饭,这会儿又饿又累的。
就想赶紧回家,一点也不想跟靳花在这里瞎掰扯。
可是他知道他在前面,斯花会一直跟在后面,更惹人注意,还不如让靳花先走,他等一会儿再走,可是说了好半天,靳花就是不走,非得跟他一块走。
他实在是无语了,索性拿着两个西瓜,说要去林业站看看岳父。
便拐进了林业站。
温新菊可没时间参加秋收,他这几天正在下最后得苹果和秋梨。
场部把下果子这项工作看着和秋收一样重要的。
他作为林业站的技术员,可没少出力,虽然只是过过秤,看着装车,毕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那也是累得腰酸背疼。
他这个时候也刚刚下班,去大灶随便吃了口饭,泡了泡脚,正准备上床躺着呢。
李亦寒敲门进来,把两个西瓜放在桌子上,就坐下来了。
温新菊只好起来,翁婿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
李亦寒吃了两个苹果,几块西瓜,看了看手表九点钟,想着靳花怎么都该走了吧。
告辞出了林业站的大门,一眼看见警花,还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大树下。
今晚上的月亮很明亮,靳花拉长的身影显得有点冷清。
李亦寒实在觉得头疼。
正想着要不还是返回岳父那里,随便凑合到后半夜四点钟,再回农机厂开拖拉机。
就看见从场部那边来了一辆自行车,骑车的人正是史胜利。
他到了靳花跟前,下了自行车。
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什么。
李亦寒看着两人好像是吵起来了。
他想退回林业站,转身看门大爷已经把大门锁上了,他站在门口想着想,刚刚吃的苹果西瓜的肚子好像更饿了,又想家里的孩子。
索性趁着那两人在树下说话,没注意这边,用比兔子还快的速度,穿过马路,跳过树壕,下了路边的小坡。
就到了河滩那一片高粱地。
因为高粱地旁边是一片麦地,现在空着,他担心暴露。
让史胜利误会对自己更有成见,索性过高粮地到了河边,又沿着河堤边回场部。
到了场部门前,又穿过一片玉米地。河滩的那片地还没有开始收,地里是一行玉米,一行豆子,一行玉米,一行西葫芦。
走起来嗑嗑绊绊的,穿过那片地,也走的他出了一身的汗。
好不容易上了马路,到了场部旁边的山坡。
有人砍高粱杆的时候砍伤了脚,被用担架送到了医院,抬着担架的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他又上去帮忙。
把人送到医院安排好了,从医院出来,又看到靳花和史胜利的一起从公路上过来。
重新退回医院,又等了一会儿。
这才转过山坡准备回家,可刚上了两层坡,又看到靳花站在单身宿舍前面的坡口,东张西望的。
他只好又拐进家属院,走过那一层到了山岗的那边,从那边上了坡,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回到家里。
“这么说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给你留了米饭,这会儿也凉了。都快一点了,柜子里有几块饼干,是咸的,你先垫垫睡吧。”
李亦寒说得很无奈,温小可听得很懊恼。
靳花这姑娘也太过分了!竟然把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追的无路可逃。
她知不知道这样既不道德又很缺德吗?
大半夜的,小河在山脚下,玉米地在河滩,万一出了事。
都说不清为什么要去哪里了。
本来她想发几句牢骚,可是李亦寒这么无奈,也这么费力的避免了,再说多,也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