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亦寒如此的态度,常征心里虽然觉得不舒服,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他赶紧下床穿上鞋子,低头快速的出了大门,等李亦寒跟着出去,他已经从小路的坡头拐了下去,一路小跑,跑得比兔子还快。
似乎有人追他。
李亦寒盯着他的背影,眼神越来越冷。
温小可说的对,对这这种不讲理的人,他不讲理,就要比他更不讲理,他无赖,就要比他更无赖。。
重要的是,要拿出气势来让他害怕。
因为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李亦寒刚刚转身回到院子,准备休息会,劈柴挑水,看一会儿孩子,帮温小可分担一点,再去上班。
他拿起一截圆木立起来,举起斧子还没劈下去,稽查队的小何跌跌撞撞的来了,一张原本黑红的脸惨白惨白的,他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说:“李队,李队,快去看看,小范小范,他,他喝药了,喝了敌敌畏。”
喝药了!李亦寒瞬间想起了绿簪。
“啪”手里的斧子掉在了地上,他也顾不得多问跟着小何跑出了院子。
小范,那就是范芋琪了,该不是同绿簪有关吧?
温小可也听到了,心里多少有点内疚,她这些天一直后悔帮着绿簪去求李大夫打掉孩子。
听绿簪的意思,除了她们两人和李大夫之外,并没有人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和范芋琪偷偷的在一起,在男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孩子打掉,这对范芋琪实在是不公平。
但是不公平归不公平,也不至于就喝药自杀吧!
温小可忐忑不安的跟着出了大门,远远的看见温小星抱着小麦宝在小路旁边的草地上玩,喊了声:“小星,我跟你姐夫下场部一趟,一会儿满红她们来了,让她们先做着,裁好的衣服放在桌上。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等温小星答应,她几乎一路小跑,下到了场部,早已经不见了李亦寒的影子,场部只有值班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温小可又跑去了医院,大夫刚刚帮范芋琪洗完肠子。
大夫说还好送的及时,如果迟十几分钟,估计就悬了。
范芋琪已经过了危险期,他脸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嘴唇干裂,毫无生气的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
护士帮他挂上了吊瓶。
李亦寒坐在床前,看着吊瓶里的水一滴一滴的顺着管子进了他的肌肉,一直没说话。
最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身上盖的被子:“小范,你说你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至于走这条路嘛!别做傻事儿了,别让你爸妈难过。”
范芋琪傻傻的看着李亦寒,好半天两滴泪,顺着两只眼角流下,默默的闭上眼睛。
李亦寒又轻轻的拍了拍他身上的被子:“你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怎么着,即便是搭上你的命也不是你的。”
说完转身嘱咐护士:“好好看着他,我回去找人来陪护。”
温小可一直默默的站在病房角上,这个时候跟着李亦寒出了病房,小声问他:“你知道小范是怎么了?”
李亦寒说:“他跟小何住在一间单身宿舍,小何下班回来,看见地上有敌敌畏空瓶子,把他送到到医院,都来找我了。”
“他说,小范这两天情绪很不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发呆,还会半夜突然惊醒,他怎么问都不说。”
“我估计是失恋了。”
温小可说:“不就是失个恋吗?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真死了,除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谁会为他伤心多久?真是想不明白。”
李亦寒说:“小范是个老实人,动了真情。”
温小可尽情地摇了摇头:“问世上情为何物,只让人生死相许。这孩子入情太深。”
两人一起出了医院,李亦寒说:“你回去吧,我去地里转一圈,安排人守着他,再开导开导他。”
温小可试探着问:“你知不知道小范到底在跟谁谈恋爱,谁把这孩子伤得这么重。”
李亦寒看了她一眼:“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跟你们医院的绿簪吧,哦,我也好像是无意中看了一眼,不能确定。”
李亦寒是个男人,不喜欢嚼舌根儿。他也不记得他有没有,把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告诉温小可。不过绿簪是温小可的朋友,他这么提一句,希望温小可可以去说说绿簪。
温小可说:“如果是绿簪的话,我倒要去问问她。她一直说自己要回县城,不打算在农场找对象,既然不打算找就别找了,如果真的实在太寂寞空虚冷了,那就找个聪明一点儿圆滑一点的人,别找老实人。”
李亦寒去玉米地,找稽查队的人安排照看范芋琪了。
温小可又回了医院,去药房找绿簪。
药房主任说,绿簪已经办好了回城的手续,今天已经正式不上班了。
听说她的父母已经找了辆小卧车,来接她回去了。
还神秘兮兮地说,开小卧车的就是给绿簪介绍的对象,好像在县医院开小车的,他爸是县医院的副院长。
原来是这样。
温小可转身上了山坡,站在单身宿舍岔路口想了想,拐向女生宿舍,进了小门。
因为是秋收时节,单身宿舍窄长的院子空荡荡的,只有两间房门开着,其中一间就是绿簪的宿舍。
进了绿簪宿舍,宿舍只有她一个人。
她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床铺被褥都卷起来,用床单包了,地上放着一个小皮箱,还有一个皮包。
她自己坐在床头,随手翻着一本书。
感觉有人进来,抬起头看到温小可愣了愣,忙起身说:“小可,我正寻思着一会儿上来跟你告个别,我今儿个就要回县城了,下个礼拜一正式在县医院上班,也是在药房抓药。小可,以后你有事只管到县医院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一定全力帮你。”
温小可冷着脸,坐在另一张床上,开门见山:“绿簪,小范,范芋琪喝敌敌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