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平接着说:
“但是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事,对外我们就是表兄妹。我表妹给我生了两个病孩子,你儿子也不好,所以我们可不敢有孩子的,以后我每次都会给你吃药的。”
“我其实一个月也来不了你这里几次,虽然我不愿意回家,但是一个月还是要回去一两次,不回去我爸我妈不会放过我的。”
“你也知道我长年在外跑,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家里有口热水喝,我喜欢喝茶。有口热饭吃,我喜欢吃家里做的饭。”
“我每个月会给你五块钱,当然这五块钱只是给你的零花线,我长年在外跑,米面油都会给你带回来的,你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如果你让我高兴了,说不定十块二十都会给你。”
“这院子虽然破旧,但是严实,大门也结实,你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就把大门关上。”
“时间不早了,我媳妇今天带孩子来了,我得回去。”
林大平在肉联厂也分了房子,而且因为他爸也是肉联厂的老职工,他跟他爸两个人分了一个独门小院。
只是他爸年纪大了,退休之后,不想留在城里,回到农村去养老。
而且因为两个孩子生病,媳妇平时带着两个孩子也住在老家,有公婆帮忙照看。
所以他平时才非常的自由。
但是他虽然很花心很风流,平时不喜欢回家,但是因为娶的是亲表妹,两个孩子都有残疾,只要媳妇带着孩子到了,他只要也在县城,晚上就必须回家。
林大平说完,背着自己的小挎包,出了屋子,出了大门,还冲着里面喊了声:“把大门插好了。”
李亦秋一双无神的眼睛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缺了一块玻璃的破窗户,听着大门口飘来的声音,挣扎着想要起身,挣扎了好半天,才扶着墙,下了床,便觉得头晕眼花双腿发软,侧脸看到床上一滩血迹。
又要遭罪了,她痛苦地皱着眉。
小离又开始蹬着一双小瘦腿,挥舞着两条瘦胳膊,哇哇哭个不停,她扶着床边一直到了墙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墙,艰难的出了屋子,又扶着院墙到了大门口,将那两扇厚重的门关上插上门闩。
又扶着墙,慢慢的回到屋子里,看着炕席上的那滩血,咬了咬牙,拿起床边上放着一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干硬的抹布,狠狠的擦着还没干却的血迹,硬撑着将床上的铺盖拉开。
铺盖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人用过了。
她看到地上放着一个小火炉,又挣扎着去院子里,抱了几块劈柴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院子里堆放着的劈柴。
然后推开厨房,在锅台下面的,存放火柴的一个小洞,拿出一盒火柴来,将火炉子生起。
又从一只破框子里挑了几块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头上汗珠像下雨似的才把火炉生着,看着厨房的水缸里还有一点点的水,也不管干净不干净,能不能吃,拿去厨房里放的小铁壶。
烧开一壶水,看到墙根下放着一个暖水瓶,灌了一壶水。
这才给哭哭啼啼的,已经快要掉下床的时候小离冲了壶奶,给自己也冲了一玻璃杯。
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这才想起林大平刚才只是把自己吃干净了,而没有给她留一点点吃的。
已经这个时候了,她人生地不熟的又带着个孩子,根本就不敢出去。
而她今天为了不被人发现,出来早,中午就没怎么吃饭。
她把自己背的小挎包里的东西全部都倒了出来,找来找去,只找到了几片林大平车站给她的饼干。
她用饼干蘸着奶粉,一口饼干一口奶粉的吃完,躺在床上,看着黑乎乎的房顶破旧的窗户,以及家徒四壁的样子,肚子一阵紧似一阵抽的疼。
她知道再怎么艰难,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以后只能是哄好林大平慢慢改善了。
她死死的捂着肚子,从挎包里翻出李佳欣开的西药,吃了两片。
软软的倒在床上,闻到了小离拉粑粑吗,也没有力气帮他换尿片。
此时,农场的家里,李占祥刚刚从外面回来,他今天去外面的山上砍柴了,砍的柴有点多,他便一点点的从后山运到山岗头的地方,又一次一次的运回来。
中间只抽了点儿时间吃了顿饭,就到现在了。
林巧儿刚开始还跟在后面帮忙,后来李占祥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时不时地大声呵斥,像对待狗一样,林巧儿便留在家里洗衣服。
现在两人都闲了下来,李占祥脱掉鞋子,上了炕拿出烟锅又开始抽烟,林巧儿取下腰上围的围裙,脱掉鞋子爬上炕,两个人一个坐在这边一个坐在那边。
林巧儿拿出一只鞋底,一个锥子,一根长针,一把自己捻的棉线绳,穿上针开始纳鞋底。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又花了一些,总是对不准行子,便将鞋底儿拿起来,不停地放在灯光下看。
李占祥一连抽了两锅烟,忽然想起了什么,想了一会儿才说:“小秋今天哪儿去了?”
林巧儿也愣了愣:“对呀,下午吃饭就没看见她,现在也没回来,她去哪儿了呢?”
老两口都有不好的预兆。
都又下了炕,去大门外来来回回的走,李占祥站在坡头看着家属院最后一盏亮着的灯灭了,这才抬手敲两个儿子的门。
李亦春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打着哈欠不满的问:“爸,都什么时候了,什么事儿啊?”
李亦寒也从另一扇门里走了出来,站在李占祥身后。
李占祥看两个儿子都出来了说:“小秋又不见了,你妈说她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在。”
李亦寒兄弟两个对视了一眼,李亦寒说:“我想起来了,我检查回来的时候,听我们一个队员说,好像在门口看见小秋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又去县城了。”
“爸,小秋都20多岁了,腿在她身上长着,她要想走我们谁都拦不住,总不能天天跟着,绑着吧。”
“好了,都回去睡觉,这次谁也不要去找她,就让她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