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该死的疯子!
没吃药的疯子!
一个疯疯癫癫任性妄为的主上就够让人受得了,再加上一个不仅不劝阻他反而比他还疯的疯女人!
琥恒气的想要破口大骂,可是狂冽的像刀子一样刮得脸上生疼的寒风,还有脚下深不见底犹如噬人黑洞一般的冰渊却让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输了。”
半空中突然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女声,似乎有些气喘,可是语气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都怪这几个没出息的臭小子。”
刑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冷哼,琥二却觉得他的手似乎轻微的松动了一下。
“你们两打情骂俏就不能等会儿么?!”
不等琥恒开口,琥二已经不顾一切的怒吼了起来。
这可是万丈冰渊呐!
万一主上一个不高兴,手一松,那他和琥恒岂不是死的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呵呵,放心吧,就算他不小心松了手也会把你救回来的。”
“我可不。。。”
琥二带着恼怒的话音刚出口,就觉得身子一空,脸上浮现出惊恐至极的表情,可是紧接着却觉得一阵冰寒刺骨,整个人都重重的落在了雪地里。
和他一同落下的琥恒脸朝下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久久抬不起头来,比他早一步落下的琥大则惊魂未定,目光呆滞的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至于他自己,同样手脚发软的趴在雪地里,唯一比琥恒幸运的就只剩下还有力气把头抬起来这一条了。
“要不是为了让这几个臭小子闭嘴害我岔了气,怎么会输给你。”
“输了就是输了,难不成你还要耍赖不成。”
“我什么时候跟你耍过赖,说吧,这回想要什么?”
“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也好。”
钺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刑却只是露出一个无奈而宠溺的笑容,伸出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皮裘。
“明明说好了只到山腰,你怎么跑到这来了,那一道冰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到了山腰的时候看见了这一片突出的断崖,突然想到这里也许是个不错的地方。”
“你们这两个疯子!”
钺的话音刚落,却见琥恒猛地从雪地里抬起了头,满脸通红愤怒至极的大喊道。
钺和刑听了他的话,却只是相视一笑,用下巴指了指琥恒背后的世界。
“等你看过之后再抱怨也不迟。”
琥恒剧烈的喘着粗气,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简直恨不得一拳把刑那张脸打个稀巴烂,好出了这口恶气。
可是等他转过头望向身后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惊呆了。
那是怎样一个宁静美妙大气磅礴的世界呐。
一座座圣洁雄伟的冰峰尽收眼底,纯净透彻的冰岩在霞光的映照下竟然反射汇聚成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光。
右手边远处黑色的极北冰海隐约露出了一个角,左手边却是碧绿如茵的草原,整个琥丘尽收眼底,简直就是一副美妙绝伦壮丽非常的画卷。
便是人间仙境也莫过于此了吧。“身子怎么样了?还吃得消么?”
“不仅恢复了,还有额外赠礼。不过琥大挺重的,手有点儿酸。”
一旁的琥大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他是迟钝还是心大,相比琥恒和琥二的愤怒至极,他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声惊叫之外竟然再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反应。
“那可真是辛苦姑娘了,早知道应该让姑娘带琥二上来的,他瘦,比我轻多了。”
“什么早知道该让她带我上来的,大哥你是不是被风吹坏了脑子?!他们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这么把我们提了上来,根本就是故意的!”
琥二一听琥大的话,气的大吼了起来,主上和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故意作弄他们,连一点儿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他们就这么把他们提了上来。
这可是万仞雪峰呐!
还有那一道深不见底的冰渊,仅仅因为那个女人的突发奇想就带着他们几个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还有他这个呆头呆脑的大哥,居然还有闲心跟她讨论谁轻谁重的问题!
琥大看着琥二那一张气得变形的脸,憨厚一笑,抬手摸了摸已经冻成冰渣子的头发。
“可我们这不是平安上来了么?不仅省了不少脚程,还看见了这一副难得的奇景。”
琥二一听更是气的鼻子都快歪了,却偏偏连反驳的理由都没有。
虽说他也知道刑若是没有把握绝不会带他们冒这么大的险,可是只要一想起他们居然一言不发的就带着他们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飞越雪峰行,他就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快看!那边有个冰洞!”
钺顺着周围扫视了一圈,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隐蔽的洞口,伸手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
“过去看看?”
琥二试探的问了几句,几人马上利落的点了点头,分头收拾了散落在雪地里的行装,一深一浅的朝着那冰洞走去。
琥恒就着光线朝冰洞里望了望,洞口不小,洞却不深,勉强可以望见洞里的情景,出人意料的干净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似乎不像是野兽的巢穴。
“正好时辰不早了,冰峰上太阳落山早,过一会儿天黑了也不能再走了,干脆就在这个冰洞里休息一晚,让他们几个也缓一口气。”
缓口气?
缓你大爷的气!
我们几个变成这副模样还不都是你害的!
琥二愤怒的看了一眼刑,刑感觉到他的目光,一扬手把一个水袋扔给了他,琥二刚一打开就闻到了一股清冽的酒香,眼睛一亮马上眉开眼笑。
还是主上对他最好,就连上山也没忘了带上他最喜欢的酒。
琥恒看见琥二的表情差点儿气的背过气去,难怪他怎么也找不到他私藏的那几坛好酒了,原来是刑悄无声息的就给他顺了过去。
还有琥二这个臭小子,居然被因为这么一点儿酒就偃旗息鼓了,难道他忘了方才那吓得他心跳都快停止的飞跃冰渊一日游么?
琥恒气呼呼的收拾着东西,可是下一刻却同样没出息的消了气,因为刑把一个和琥二一模一样的酒袋扔进了他的怀里。
钺看了看琥恒和琥二一言不发的把酒袋揣进了怀里,暗自露出了一个笑意。
琥二从包袱里翻出了干粮和肉干,琥恒却从包袱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块木炭和打火石。
“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沉,你居然背了一包袱木炭?!”
刑一看见琥恒那满满一包的木炭,眼睛都瞪圆了,琥恒却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这一趟还不知道要在山上待几天呢,我们几个可不像主上那么武功高强,要是没有这东西,晚上非得冻成冰桩子不可。”
早知道就让你们几个慢慢爬上来了!
刑话还没说出口,眼角刚瞟了一眼琥大,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只剩下扶额叹气的份了。
因为琥大居然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口锅。
现在他终于明白那几乎堆成小山一样的行装究竟是什么由来了。
可是当他喝着温热的酒,吃着软乎的肉干的时候,却觉得那口锅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虽然这地方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但还是小心为好,晚上我和琥大轮流守夜,你们好好休息吧。”
“不必了,我一个人守全夜,你们两去休息吧。”
“这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你们两个臭小子今天不是吓得够呛么,还是好好休息一晚吧。”
“守夜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事,而且还有钺姑娘呢,主上总得照顾着她不是。”
“不如我陪你守夜吧。”
“不行!你必须得休息。”
“可是。。。”
“行了,行了,你还是老实的去陪你女人睡觉吧。我跟他们两一起守夜,这样他们能休息的时间也多一些。”
琥恒刚在洞口挂好布帘回来就听见这几人居然为了守夜的事儿争了起来,马上出声截住了话头,钺一听他的话就感觉脸上突然冒起了一阵热气。
这个琥恒,真不愧是和刑一起从雪山里走出来的人。
不过琥恒这么一说,总算把这事儿决定了下来。
几人吃过晚饭,草草收拾了一番,熄灭了炭火就准备歇息了。
琥大和琥二白天受了惊吓,晚上又喝了酒,刚躺下没多久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琥恒斜倚在洞口边上,裹紧了身上的皮袄子,却听见身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你就不能睡到那边去么?”
“睡到哪去?琥二还是琥大?”
“。。。稍微离远点儿就行。”
“那可不行,雪山的晚上特别冷,万一你伤没好又冻病了可怎么办。”
“我不冷。。。我。。。”
“好了,别说话了,赶紧休息吧,回头把他们吵醒了又得闹腾。”
一直等到身后的说话声终于停了下来,琥恒才默默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刚一转头就对上了刑猛然睁开的眼睛,琥恒身子一震,飞一般的又把头转了回去,可是就那一眼到底还是看清了里头的情形。
这要是能冻病了那可真是天开眼了。
两件皮裘,穿一件盖一件,抱得跟连体婴似的,热不死你们。
钺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恍惚中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声响,像是打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