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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檀云听说柳孟炎将何循叫走了,也没当一回事,照旧洗漱上床睡觉。
半夜里,忽地就觉身上一重,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窗子不知被谁推开,外头的雪光映进来,将她身上的人面孔照的一清二楚,甚至,比白日里还要温柔几分。
“循小郎?”
“嘘。”何循伸出食指压在柳檀云唇上,随即凑近,吻着柳檀云的唇角,“将小字去掉。”说完,又目光灼灼地看着柳檀云,等着柳檀云唤他。
“循郎?”柳檀云迟疑地唤道,也不敢声张,唯恐惊醒了外间歇着的凤奴,只觉得窗子外的凉风侵进来,偏身上烫的厉害。
何循一笑,翻身进了被子,手掌贴在她的脸上,然后顺着脖颈,慢慢滑下,解开她的衣裳
意乱情迷之时忽地听到脚步声,柳檀云一愣,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就对上凤奴稚嫩的脸。
凤奴见柳檀云冷不丁地醒过来,也吓了一跳,忙道:“姑娘可是渴了?”说着,将耷拉在床边的被子放回床上,重新掖好。
柳檀云叹了口气,只觉得身上依旧燥热,向窗口瞧了瞧,见那边的窗户关得严严的,此时屋子里没点蜡烛,黑黝黝的,“没事,鬼压床了。你去歇着吧。”说完,瞧见凤奴出去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暗想自己方才那是做了春、梦?又在心里算了算自己的年纪,暗道两辈子合起来,自己确实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但怎就这么饥不择食梦见何循了呢?转而又想起梦里的事,身上一阵燥热,裹着被子翻来覆去,总不能入眠。
第二日,因昨晚的梦,柳檀云心里很有些没意思,就躲在屋子里没出去,到了日上三竿的时候,柳老太爷那边唤柳檀云过去。
柳檀云过去了,瞧见正领着柳清风滚雪球的何循对自己一笑,忙笑了回去,又记起昨晚的春、梦,心里讪讪的,转身便向柳老太爷的赏花楼去,暗道自己这个规矩端正的人,怎就会做了那么个没廉耻的梦。忽地手上一暖,却是何循跑了过来牵了她的手。
何循笑道:“瞧着我一身单衣,竟是比你这裹着大氅的手上还暖和。”说着,就要握了柳檀云另一只手给她暖着。
柳檀云忙抽了手,急忙说道:“仔细叫别人看见。”又问:“你昨晚上睡得好吗?可做梦了?”
何循笑道:“岳父一夜鼾声如雷,哪里能睡得好。”说着,又细细地去看柳檀云。
柳檀云心虚,唯恐叫何循看出什么,便急匆匆地向前头走,走了几步,又想自己为了什么事心虚过?怎这会子就慌张成这样,便是自己梦里再怎么跟何循被翻红浪,他也看不出来。如此想着,吸了两口气,便又放缓了脚步。
何循追了过来,笑道:“我昨晚上跟岳父说了许多话,听岳父口口声声循小郎地叫着,就觉别扭的很。只有我一人能喊你云妮,你却跟那么多人一同喊我循小郎。不如,你将小字去掉,如何?”
柳檀云心里一跳,红唇微微颤了一下,扭头望了眼何循,瞧见他那双温和的眼睛,忽地皓齿咬住红唇,心想这小子果然不正经的很,在梦里竟然做出那样不正经的事,想着,就一脚踩在何循靴子上,转身就向赏花楼跑去。
柳檀云那一脚在何循看来力气不大,因此何循并不生气,反倒觉得柳檀云今日反常的很,方才竟是面上泛着红潮害臊地躲过去的。因难得见到柳檀云这娇羞模样,心里只觉得是自己越发有男子气概了,于是得意的很,便悠哉地跟在后头。
到了柳老太爷那边,柳老太爷就拿了厉子期送来的信给柳檀云看,“你瞧瞧,跟早先玉瓶里的字迹可一样?”
柳檀云方才做出那小女儿的举动,此时不由地又有些后悔,虽知何循跟着进来了,也不去看他,见何老尚书、柳孟炎都应当是看过这信的,就拿了信看了看,点头道:“正是这个。”
柳老太爷点了头,说道:“你再抄一份,然后叫你父亲拿了这书信去跟敏郡王说话。原来的信,只能叫敏郡王瞧一眼,不能给了他。”
柳檀云答应着,何循说道:“我随着岳父去吧,便是敏郡王不信顾昭只布下这么一个局,两害相倾取其轻,想来,敏郡王是宁可对付顾昭,也不敢对付岳父的。”
柳老太爷点了头,何老尚书在一旁听着,嘱咐何循道:“你多说些太子要拉拢敏郡王的话,如此,敏郡王、安阳老王爷只当太子还用得上他们,也会想着你岳父不敢在此时动了他们。”
何循点头道:“祖父说的是。”说着,又去看柳檀云抄写那信件。
柳檀云抄好了,才要将信件递给何循,转而又送到柳孟炎手上,随即立在一旁听柳老太爷、何老尚书嘱咐柳孟炎、何循如何跟敏郡王说话。
待两位老爷子说完话,柳檀云也不似早先那般送柳孟炎、何循出这赏花楼,只站在屋子里不动,待柳孟炎、何循走了,便坐在一旁陪着柳老太爷下棋。
何老尚书忽地说道:“该不是这两日出奇的冷,云丫头病了吧,我瞧着这云丫头脸上红彤彤的。”
柳老太爷闻言,便也看向柳檀云脸上,见她眼如秋水,便咳嗽一声,暗道果然是到年纪,开窍了,于是说道:“许是吧。”说着,便叫柳檀云回去歇着,转而想起何循那毛手毛脚的模样,心里便哧了一声,暗道柳檀云这么个精明的丫头,虽说定给循小郎了,但也犯不着为了个黄毛小子失态。这般想着,隐隐有些觉得何循配不上他家孙女。
因柳老太爷发话,柳檀云便顺势起身出去了,待到了外头,忽地瞧见柳清风口中喊着云妹妹跟个小姑娘玩在一处,看那小姑娘正是孟追云,暗道孟追云定是跟着小戚氏过来的,难不成小戚氏也想分一杯羹,叫柳孟炎拿银子打发她不成?想着,招手叫柳清风过来,见孟追云似乎有些惧怕她地站在一旁,便对着柳清风耳语,将何循早年说妹妹是做媳妇的、不能随便喊了旁人妹妹等话说给柳清风听,说着,忽地想自己早先说是要做红颜祸水的,这会子躲着何循做什么,再者说,她做梦不梦何循,反倒去想着别人,那才该心虚;还有,满头白发的老爷子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多了去了,还不如她这面上看着跟何循一般大的呢。如此想着,也就解了自己的心结。
却说这边厢,柳檀云及早地拿了何循做榜样,教柳清风防女人之心不可无,那边厢,何循跟着柳孟炎出去,路上,柳孟炎因也察觉到柳檀云今日有些异样,便疑心是自己坏了这对小儿女的算计,叫柳檀云恼了,于是看着何循,眼神里就很有些不喜。
何循敏感地察觉了,见柳孟炎偷偷地瞟他,心想柳孟炎这岳父当真难伺候,这几日为了他的事奔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着,忽地对上柳孟炎的眼睛,便悻悻地移开。
翁婿两个就这样颇有些尴尬地到了敏郡王府外,递了帖子进去,没一会子,敏郡王因早先收到了玉瓶里的信,不敢怠慢了柳孟炎,便忙叫人迎了两人进去,又亲自在前厅等着。
进了前厅,柳孟炎便跟敏郡王贺九笙寒暄,何循算是晚辈,便立在一旁等着,随即又跟着贺九笙进了书房。
待进了书房后,何循草草扫了这书房一眼,隐隐闻到这屋子里的香气十分古怪,焚烧的是百合香,却又有一股子佛香之气夹在其中。因早先何征拿着水仙香找出东宫里太子妃的心腹大患,何循便对那香气十分留心,暗道贺九笙又不是礼佛之人,怎会有佛香在屋子里;且那佛香若说贺九笙也领了女人进来,传说中敏太妃十分严厉,贺九笙定不敢如此;那么,十有□,便是贺九笙请了个智囊在。
想着,何循疑心贺九笙藏了个人在屋子里,便假借看贺九笙的藏品,在书房里转了转。
贺九笙忙道:“何小兄弟可要在外头等候一会子,我与柳大人有要事要商议一番。”
柳孟炎见贺九笙不以“小王”自称,暗道贺九笙也算是识时务,笑道:“循小郎不小了,也能替太子办事了,就叫他留下就是。”
贺九笙听说是替太子办事,便疑心是柳孟炎联合了何家,拿了太子做幌子来诈他,虽说太子也有用得着柳家的地方,但太子若得知敏王的事,岂有不拿了这事在皇帝面前邀功的道理。
何循闻到那香味在屋子里间越发浓烈,暗道便诈贺九笙一下,总归等会子说的也是撕破脸的话,也不怕这会子尴尬,于是就笑道:“还请里头的朋友出来吧,既然都是要聚在一处商议事情的,这么藏头露尾做什么?”
柳孟炎眼皮子一跳,望了眼贺九笙,暗道这么大的事,贺九笙竟然放心叫人听见,想着,就疑心那人是安阳老王爷。
书房里先是鸦雀无声,贺九笙忙道:“可是何小弟误会了什么?”待要拉了何循入座,就见屋子里敏太妃出来了。
何循忙道:“竟是太妃,晚辈得罪了。”
柳孟炎也忙起身,敏太妃阴沉着脸,望了眼何循,随即对柳孟炎笑道:“难怪你看不上九笙,就选了这么个女婿。”说着,就上了座。
何循揉了揉鼻子,暗道太子身上的香味他都能闻到,更何况太妃积年累月熏着佛香,只怕骨头里都有那味道,偷偷打量太妃一眼,见她年纪看起来与何夫人相仿,却没何夫人那般和气,一脸的威严。
柳孟炎笑了笑,待人都坐定,便将厉子期手上的书信拿出来,也不怕贺九笙、敏太妃抢去。
何循见贺九笙微微抓庄那信函的一角将有些年头的纸张抓皱,便笑道:“除此之外,想必郡王也听说过玉瓶的事,便是撕了这信,岳父手上也不是没有证据。这还要多亏了顾昭,若不是他提点,岳父还要被蒙在鼓里呢。”
贺九笙的手一松,见敏太妃冷着脸沉着地一字一句看信,自嘲地一笑,暗道自己也算遭了横祸,顺顺遂遂了二十年,谁承想,他父王竟是反贼,连带着,他也不得不反。
敏太妃放下信,便笑道:“看来柳大人从顾家得了不少宝贝。”
柳孟炎将原来的信函收了,笑道:“这可不是从顾家得来的虽说算是从顾家得来的。不知郡王跟安阳老王爷是否已经算计着要对付厉子期了?那大可不必了,这信就是厉子期交上来的。厉子期拖儿带女的,虽性子叫人厌憎一些,却罪不至死。”
贺九笙眨了下眼睛,笑道:“柳大人无缘无故说了这话做什么,我们为何要对付厉子期?”
何循望着贺九笙说道:“顾昭当真没有跟郡王说这话?便是没说,只怕他也暗示了他跟厉子期情同父子,对着厉子期知无不言吧。且厉子期赴外任要将小舅子带上,就是怕自己出事家里无人照应,想来厉子期其他破釜沉舟的举措,敏郡王也看在眼中吧?”说着,见贺九笙抿着嘴,垂着眼皮,便知自己猜对了,顾昭并未明说,但敏郡王、安阳老王爷已经将矛头对准厉子期了。
敏太妃笑道:“不想柳家跟厉子期还是这般亲近,我原当柳家跟厉子期老死不相往来了呢。”
柳孟炎笑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厉子期在世人眼中总是柳家的人,他若出事,伤得也是柳家的脸面,还请敏郡王、安阳老王爷高抬贵手。厉子期已经将手上的东西交出来,又有家父命他不可声张,他自是碍不着敏郡王的。”
贺九笙望了眼敏太妃,见敏太妃点了点头,便笑道:“家母也十分钦佩厉大人的人品,自然不会害了厉大人。”
何循笑道:“得了郡王的话,我们就放心了。只是太妃、郡王也该有个决断才是,顾昭在,不独郡王,便连我岳父也是寝食难安,若没了他郡王、老王爷、岳父一同为太子效力,如此岂不好?”
敏太妃笑道:“何家小子说的是,只是太子那边,九笙上回子登门,太子缘何避而不见?”
何循笑道:“太子乃是一国储君,自是忙碌的很。且下头的事早已交给我家、柳家、骆家处置,如此太子自是不必亲自出面。”
“骆家?”贺九笙狐疑地看着何循。
何循点了点头,笑道:“郡王若不信,只管去试探骆家就是了。”
敏太妃心里不由地升腾出许多怒气,暗道柳家好大胆子,竟是这事宣扬给骆家、何家知道;转而,又想何循这话是不是诈她,还要稍后才能得知;不管是不是诈,此时敏郡王府都不宜轻举妄动。
“柳大人的意思,我们自是明白。既然一朝为官,就该和和睦睦的才好。早先九笙受了旁人挑拨,自是对不住大人。如今九笙就将那姓欧的小子还给顾家家主,也不再过问旁的,先前多有得罪,我替他赔声不是。且九笙娘子如今就吊着一口气在,家里没有个主事人那可不成。不知柳家里头可有合适的姑娘?还请柳大人替九笙选个内人才好。”敏太妃含笑说道,又拍了拍贺九笙的肩膀。
听敏太妃的意思是要化干戈为玉帛,柳孟炎心里冷笑一声,说道:“太妃这话有道理的很,但有一人在,你我两家俱是如芒在背。”
贺九笙迟疑道:“柳大人是说,顾昭?”
柳孟炎点了点头,说道:“听说安阳老王爷寿宴上要收了他做义子?此子心机深沉,之前使出这计谋,险些叫你我两家反目成仇,两败俱伤。还请太妃、郡王千万阻止此事,不然,待此子一步登天,你我两家岂不是更防不胜防?”
何循接着道:“我岳父这话也是多为郡王和安阳老王爷担心,毕竟岳父对当年三王之事知之甚少。”
敏太妃笑道:“安阳老王爷固执的很,且他又十分疼爱顾家小儿”
何循笑道:“太妃可要深思,皇后细论起来,也是顾家外孙女,若顾昭借着安阳王府的风上了青天,能有几个人有能耐将他拉下来?”
敏太妃愣住,因怕顾昭手上除了柳家、厉子期手上藏着的罪证,还有其他东西藏在暗处,就不肯答应了柳孟炎翁婿。
贺九笙也是一般心思,笑道:“何小兄弟说的是,但顾家早先犯下那样多的事”
“郡王先前尚且想着叫我替他平反,想来,日后顾家小儿腰板硬了,更会教唆郡王如此。太妃、郡王不可再迟疑,难不成,郡王以为太子府、安阳王府、敏郡王府、柳国公府、骆侯府、何尚书府连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儿也对付不了?”柳孟炎冷笑道,说着,又深深地看向敏郡王。
敏太妃笑道:“此事我们是明白的,奈何安阳老王爷老糊涂了”
柳孟炎笑道:“太妃定然会说服安阳老王爷。”说着,心想敏郡王若是早先不知道敏王谋反一事,那就当是敏太妃知道,且手上拿着安阳老王爷一同谋反的罪证,不然安阳老王爷不会这般照顾他们孤儿寡母。
敏太妃手指跳了跳,一双细嫩的手绞在一处,心想柳孟炎言外之意,是说自己个能降服了安阳老王爷,难怪柳孟炎不去寻安阳老王爷说话,这是要借着敏郡王府要挟安阳老王爷。
何循笑道:“逸王封王后,安阳王府又跟其他王爷交好,太子也是看在眼中,只是太子心怀宽广,并未多说。但若是安阳王府跟其他王爷好的过分了,太子又拿安阳王府没法子,想来只有”说完,瞥了眼敏太妃,心想敏太妃该明白,两家王府不管谁惹到太子,倒霉的都是敏郡王府,“当然,口说无凭。过些日子,太妃就明白骆家人是什么盘算了,说起来,岳父一向跟朱太尉交好,若是朱太尉也知道此事”
贺九笙冷笑道:“你这是要挟小王?”
何循说道:“不敢,只是还请太妃、郡王权衡一番,早早做出决断。若是安阳老王爷大寿的时候多了个义子,想来便是太子有心跟安阳王府、敏郡王府交好,也少不得要歇了这心思了。”
敏太妃闭着眼,先不言语,随后问柳孟炎:“当真是顾家小儿将玉瓶一事说给你知道的?”
柳孟炎说道:“倘若他不说,那价值连城的宝瓶,小官如何舍得砸了?”
敏太妃点了点头,暗道敏王当初将信函藏在玉瓶里头,便是料到没人舍得砸开玉瓶,如此也就信了柳孟炎的话,心想顾昭果然居心险恶,当真是要叫柳家跟他们同归于尽,开口道:“此事我定有主张,绝不会叫顾家小儿一步登天。”
柳孟炎笑道:“那安阳老王爷大寿的时候”
敏太妃笑道:“安阳老王爷一把年纪的人了,哪有那心思收什么义子,不过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柳孟炎心里松了口气,笑道:“那就静待佳音了。此外,郡王手上握着的那些,并不算什么,郡王难道不知,我敢收,乃是因旁人给的起。”
贺九笙眼皮子跳个不停,见柳孟炎隐隐有些得意,暗道柳孟炎前两日还有些焦灼,怎这会子就冷静下来了?转而,又想柳孟炎定是跟与他一同分赃的人商议好对策了;那有资格跟柳孟炎分赃的人,自然也是非富即贵,不好对付之人。
何循见贺九笙因柳孟炎的话动摇了许多,又偷偷瞥了眼敏太妃,暗道背地里勾结敏太妃,倒是瓜分安阳王府权势的大好法子。
因得了敏太妃的准话,柳孟炎也不久留,领着何循就告辞了。
待柳家翁婿走了,贺九笙不由地说道:“母亲,倘若顾昭当真还藏了什么”
敏太妃将柳家留下的抄件捏成一团,对贺九笙冷笑道:“没听见柳孟炎说了吗?顾昭若没那能耐将信函送到陛下面前,便是他生了三头六臂,也不能再算计了咱们家。”说着,眼中的杀意一晃而过,又不免佩服顾昭的心智,暗道柳孟炎的话便是三分真,七分假,也遮不住顾昭要谋算敏郡王府的心,“我去寻了老王爷说话,此外,你再去寻了太子说话。便是咱们家有罪,也不能束手待毙。想来,太子还是能用得上咱们家的,这般,柳家、何家抑或者骆家,谁也甭想将咱们家视作砧板上的肉。”
贺九笙思量一番,说道:“母亲,为何是太子,其他”
敏太妃冷笑道:“倘若太子知情,再说一次给他听也算不上什么;倘若太子不知情,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又能约束了何家,没了何家,柳家也不敢如何嚣张。”
贺九笙忙道:“母亲说的是。”
敏太妃叹了口气,望了眼贺九笙,说道:“本是你父王与我一时糊涂,原怪不到你头上,就由着我来处置吧。”
贺九笙答应了一声是,便送了敏太妃回后院,过去了,又听人说敏郡王妃过世了,心里想着果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敏太妃闭了闭眼,说道:“借着你媳妇过世出殡,你我暂避在家中吧。”说着,便想着该如何说服安阳老王爷处置了顾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