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晶莹的水珠】

“萌子，你要去哪里啊？”楚阑紧跟在【萌妹子】的后面，“萌子，你幻化成这副模样，挺可爱的。”

“……”【萌妹子】不搭理他，脚步越走越快。

“……”楚阑也随着加快了脚步，像幽灵一样地亦步亦趋。

两人一前一后，静默不语，像是竞技一样地走了一大段路，【萌妹子】终于慢下来脚步，突然“噗嗤”一声，原本绷得紧紧的脸色，突然有如冰雪消融，桃花初绽，霎时间满脸的神光霞彩。

楚阑赶紧狗腿地抢先一步走到她的前面，一个转身拦下了她的步伐，“这样就对了，萌子，以后有什么不高兴的事直接说出来，别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哼地生闷气，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啊。”

“嗤……谁生你的闷气？我只是想试一下我这双脚好使不好使而已，突然从四条腿变成了用两条腿，一时间不太习惯。”

“……”楚阑明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但也只是一笑而过。

自从【萌妹子】幻化成实体之后，楚阑对她的感觉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把她当做一个冰冷机械的系统来看待，而是打从心底里把她当做了相知相伴的朋友，无论她是以之前的小胖猫的形态出现，还是以现在的少女姿态杵在他的眼前。

——

帝都的心脏要地——环天安门广场一带——是没有夜市的，深夜十点过后，灯火辉煌的王府井大街已经打了烊，路上的行人也变得稀稀拉拉，天安门广场上的游客也陆续散去，只剩下零零星星的数十个“圣斗士”仍旧在固执地坚守着，花坛中隐藏在密叶里面的灯还在不知疲倦地亮着昏黄的光。

楚阑和萌子“和好”之后，两人沿着长安街随意地走着。

夜越来越深，空气中的凉意也越来越重，楚阑把他身上的外套脱了，披在萌子的身上。

虽然萌子的本体是一个系统，但据她说，她幻化成什么形态，就会具有那种形态的全部特性，她也能感知到冷暖，体会得到饥饿，“喜怒哀乐怨嗔痴”七情六欲应有尽有，具备了人的一切感官感觉。

长安街上冷冷清清的，很是安静，街上的车流也变得稀稀落落，只有偶尔会有辆车飞驰而过，除此之外，就只有昏黄的路灯，浓浓的雾霭，暗夜中显得灰黑的围墙，以及围墙上的窗户里透出的灯光。

不，还有一样是千年不变的，就是那一个个站得笔直，站得稳如泰山，站得像座雕像的士兵们，依旧坚守在他们各自的岗位上，守护着他们心中的神圣使命。

所以，虽然长安街见不着什么人影，但走在这样清冷的街道上，一点都不会觉得害怕，即使是在被树叶挡住了光线的阴暗角落里，也不产生那种“会遇到危险”的感觉。

——

这时候的楚阑和萌子两人，闲庭信步给走到了国家大剧院旁边，在“巨蛋”跟前，两人都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

被法国设计师安德鲁形容为由曲线组成的“湖上仙阁”的国家大剧院，坐落在距天安门广场西侧仅三百米的地方，它是在一个近于方形的大水池中，倒立着的一个庞大的球状巨物。

当年，这个设计引发了有史以来，华夏国知识分子们对建筑物设计最大的一次争论。支持者形容它如“一滴晶莹的水珠”，反对者称它为“一颗外星粪团”，“一只法国笨蛋”和“一座大坟墓”。

不过，无论再激烈的争论都成了过眼云烟，这颗水上巨蛋一般的国家大剧院终究是成功地矗立在了帝都的心尖上，就在人民大会堂的正后方。

说实话，这样一个226mx146m的巨型椭球形建筑，出现在众多古色古香的殿堂庙宇之中，确实有点另类，这也是楚阑和萌子见到它时，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停下来好好观察一番的原因。

在有些人的眼里，它如同美女头顶的疥疮一样碍眼；而在另一些人的眼里，它又犹如古典美人戴上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新潮发饰一般，赏心悦目。“一千个人的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然而，“存在即意义”，它的存在也何尝不是一种要切断历史的警示？一种古老文化想要走出困境，需要外来的一些新鲜血液的注入。

从脑海中的【超级百科全书】显示的资料来看，国家大剧院的设计确实有点意思，毕竟高堂之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每一处都有他们独到的思量。

这是个由钛金属板和玻璃幕组成的壳体，从地面到壳的顶部高四十六米，墙和顶浑然一体没有任何的界限。

在壳体的中央是弧线形成的玻璃幕，在北入口处的玻璃幕，宽度足有一百米，看去如同拉开的幕布，透过玻璃可看到内部的剧场、休息厅及观众；而南部的玻璃幕开口约四十米，从室内望出去则是一片绿地。

周围的水面深度约三十厘米至七十厘米，壳体在水面形成完整的倒影。在冬天的时候，还可以把水池作为滑冰场，成为可供市民休闲娱乐的城市空间，这样，整个大剧院及其周围的水池、绿地，就构成了一个与用石头铺就的天安门广场截然不同的，像公园一样的环境，成为一片供城市呼吸的“肺”。

巨蛋的主要入口在北面水池之外，通过一个宽阔的负七米标高的通道进入剧院大厅，同时北入口也与地铁的出站口相连通，通道上部的玻璃顶则是水池的池底，观众在进入剧院前都能体验一下在水面上行走的奇妙感觉。

在总建筑面积（包括车库）达约十六万平方公里的巨大的壳体内，三个剧场并排布置，中间是2400座的歌剧院，东侧是2000座的音乐厅，西侧是1100座的戏剧院，在歌剧院下部还有一个500座的实验剧场。

在三个剧场的顶部，还设有休息厅和服务设施，并且有天桥使之互相连通，在上部，人们可以透过玻璃幕看到天空和周围的水池、绿地，也可看到长安街上繁忙景色。

楚阑大学的时候，也曾经装过文雅，在这个巨蛋里听过李芸笛的小提琴演奏，也曾经辛辛苦苦买到了张票看了一场《乡村骑士》的歌剧，这两次经历让他有机会得以进入到这个巨蛋的里面，那种在底下，透过透明的玻璃幕往上看的那种感觉，真的是难以形容的奇妙。

——平时都是高高在上地俯瞰苍生，披着那层“人乃万物之灵”的虚伪的皮，现在不得不高高地仰着脖子，才能看得清远远凌驾在你之上的东西……强烈的视觉对比，楚阑曾经仰着脖子一直盯着上面看，一直到脖子发酸僵硬……

巨蛋内部的装修也颇为独特，整个壳体结构下面做木吊顶，色彩为乐器的棕红色，这样的设计似乎是为了能使人产生一种对乐器的联想。

而各剧场的外围墙面则用金色金属网和玻璃围合，形成一种隐约可见各层人们活动的半透明的华丽效果。

壳体最外层挂钛金属板，钛板表面还加工成类似门钉的凸起，银灰色，同时在板缝中还引出灯饰，使得夜晚的壳体如星空闪烁，周围的夜色越沉，反衬得它越是闪耀夺目……【1】

注【1】部分资料参考魏大中《建筑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