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马车快要驶到面前,常知乐故意低下头往道上横穿而过恰好撞在马头上,自在、飞花赶紧拉住缰绳,而那马受了惊抬起前腿大声嘶鸣,常知乐大叫一声倒在路上。
“自在、飞花发生什么事儿了?”赵慕允拉开前面的帘布伸出脑袋往外探望。
“小姐我们好像撞到人了!”
“什么?快下车!”
三人跳下马车来到常知乐面前,而常知乐正抱住脚蜷缩着身子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公子你没事儿吧?”
“当然有事儿了刚才被你们撞得现在路都走不动了”。
赵慕允看着常知乐痛苦的样子十分内疚,“那怎么办?要不送你去医馆吧?”
常知乐摆了摆手,“不用,你们先走吧不必管我?”
“那怎么行呢?自在飞花快扶这位公子起来!”
自在飞花上前扶住常知乐正准备把他拉起来,常知乐又大叫了一声停在那里,“别动!痛!这两位姑娘的手劲太大了要不你来扶我吧?”
自在飞花一听常知乐说她们手劲大气得一下子把他推开,常知乐又大声叫起来。
“自在飞花你们干嘛?还是让我来吧!”赵慕允伸手去拉,常知乐一把抓住赵慕允的手起身颤颤巍巍突然把脑袋靠在赵慕允身上,“哎哟头好晕!”
“我先扶你上马车,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赵慕允扶着常知乐往马车上去。
裴晃和怀璧靠在一起望着常知乐摆了摆头。
“真佩服他的无耻!”
“真是有辱斯文!”
常知乐往他俩瞥了一眼露出奸诈迷离的小眼神得意洋洋地靠在赵慕允身上正准备上马车,何其多突然大叫一声“站住!”
四人走过去之后何其多一把将常知乐从马车上揪了下来指着他大骂,“我们豺狼虎豹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但从不干**掳掠欺负女人的勾当,你刚刚强抢良家妇女未遂现在又来垂涎这位姑娘的美色,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你们是山贼这个点应该去杀人放火打架抢劫而不是在这里当英雄好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啊?”常知乐挤眉弄眼委屈得快要哭起来。
“打人斗殴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兄弟们给我揍他”,四人把常知乐拉到一旁狠狠揍了起来。
裴晃和怀璧见状赶紧冲过去拖出常知乐灰溜溜地逃跑,四恶跟在后面大声嚷嚷着紧追不舍。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觉得脑袋有点晕!”
“我也觉得脑袋有点晕!”
自在和飞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的黑线条。
“巨野的人都这么野蛮和奇怪吗”,赵慕允望着他们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土摇了摇头,“算了不管他们我们先去打听一下应供院在哪里,等安顿下来之后再去看望糜伯伯”。
赵慕允三人经过一番打听终于知道了应供院的位置。
应供院坐落在巨野城外五里处的一座小山上,是那两个天竺人来了之后修建的。从山上到山下由一千多级石梯连接而成,拾级而上石阶两旁都是树木和花香曲径通幽干净整洁,虽然略显陡峭但道路宽阔走起来并不困难。
赵慕允三人平日出门习惯了车马随行,所以一千多级石阶还是把她们着实累了一番,等上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漓淋。
“小姐我们终于到了”,自在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庙院,飞花在自在旁边跟她一模一样的姿势,两人像两只被饿狼追赶了许久的小白兔张着嘴呼着气蹲在那里。
赵慕允拿出手帕擦了擦她那满脸通红和着汗珠的脸颊,“我已经看到应供院了咱们快走吧!”
三人来到应供院大门前正准备踏着台阶上去,刚伸出脚突然从头上的屋顶跳下来一个人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从房顶滚下来一块石头本能地闪开后退抱在一起,等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没有头发有些呆头呆脑的大汉。
那大汉扭了扭伸得老长的脖子眼珠子上下左右不停转动,“你们是什么人?”
赵慕允挑动了一下两条眉毛露出十分疑惑的眼神,“你就是天竺来的大师?”
那大汉摇了摇头,“我叫铁头,我的两位师父才是天竺来的”。
赵慕允松了口气,“我是来拜师的,铁师兄快带我们去见两位师父”。
铁头带着赵慕允和自在飞花刚走到应供院里面就看到两个身着异域服饰皮肤黝黑的人对坐在屋子里面,来到门前只见那两人胡子拉碴头发像是被火钳子烫过跟朵西兰花似的正双手合十眼睛微闭口里不停地念着一些听不懂的经文。
“他们两位就是我的师父,左边那位叫摄摩腾右边那位叫竺法兰”,铁头介绍完两人吧啦一下趴在门框上习惯性地将脖子伸进屋内东看看西瞧瞧像个贼一样,“师父有人找你们拜师!”
摄摩腾和竺法兰又继续念了一会儿方才停下来慢慢睁开眼睛缓缓起身一左一右走到门外。
“拜见两位大师!”赵慕允学着两人刚才念经的模样双手合在一起恭恭敬敬地向他们行礼。
摄摩腾指着赵慕允问铁头,“她···干嘛?”
摄摩腾的汉话说得十分生硬发音也十分奇怪,赵慕允和自在飞花一时都没有听懂。
“塔···干···吗?”赵慕允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没有塔呀!”
铁头挠了一下脑袋,“师父是问你干嘛?”
“哦,我是来向两位大师拜师的”,赵慕允这才恍然大悟。
“师父,她是来拜师的”,铁头说完趴在地上磕头向摄摩腾和竺法兰演示了一遍。
“拜师,好!”摄摩腾的汉话听得明白但说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每句都很简单,而竺法兰的汉话更差所以基本不说话。
“啊?答应啦?”赵慕允望着铁头,铁头呆头呆脑使劲地点头。
“那师父我们住哪?”
摄摩腾往左边指去,“住那!”
“猪那?”赵慕允瞪大了眼睛先看了看摄摩腾又看了看铁头。
铁头又摇起了头,“师父是说住那!”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让我们和猪住在一起呢”,赵慕允拍了拍胸口,“那师兄快带我们去把包袱和行李放下吧,两位师父我待会儿再来找你们哦,自在飞花快走”。
常知乐被何其多四人追着跑了好几条街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甩开逃回美人私房豆腐店,正碰着唐小蛮差点撞在她身上,唐小蛮还没看到人气得跺起脚就准备开骂。
“知乐!你们怎么了?谁又这么大胆欺负你了?”唐小蛮摸着常知乐鼻青脸肿的脑袋小心翼翼吹了又吹。
“小蛮我也痛帮我吹吹吧!”怀璧也把脸凑了过去,唐小蛮把裴晃拉过来,“你们两个互相吹”。
常知乐躲开唐小蛮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坐下然后往自己身上闻了又闻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场春梦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微笑完全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之中。
唐小蛮看着他那一脸的贱相顿时感觉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他怎么了?发神经呢?”
裴晃笑呵呵地摇了摇头,“不是发神经,是发春!”
突然常知乐像一只被人扎了屁股的猴子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跑过去抱住裴晃和怀璧,“我觉得我已经找到我一生中的挚爱了,就是那个像雨后的天空一样清新像早晨的露珠一样干净笑得像冬天的太阳一样温暖身上的香味像山涧的泉水一样沁人心脾的女孩”。
常知乐说的时候唐小蛮一脸娇羞地低头捋着自己肩上乌黑的长发,身子晃晃悠悠扭来扭去声音也变得十分温柔,“知乐你不要这么直白嘛,还有其他人在呢!”
常知乐越说越激动在裴晃和怀璧肩上一人咬了一口,“我要去找我未来的媳妇了!哈哈哈哈···”,一通大笑之后像一阵狂风呼啸着奔跑而出。
唐小蛮刚回过神来追出门外就发现常知乐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他去找谁?他到底怎么了?”
裴晃慢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肩,“他确实是发神经!”
夜深人静,明月高挂,山阳王府华灯初上,笙歌骤起。
突然一道黑影从院外翻墙而入,脚步轻快,像一只黑色的猎豹闪电般直奔庭院中央。
“什么人?”谷梁父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中一声大吼跨步而出提刀追去,待要靠近那黑影之时猛地举刀朝后面直劈而去,那黑影突然停住脚步转身一剑横扫而来。刀剑在空旷的庭院中碰撞交错迸发出闪亮的火花,像两束烟花在高高的夜空中挥舞绽放发出铮铮刺耳的声音。
“停!慢着!”那黑影突然停下来撤开蒙在自己脸上的黑布,“是我!”
“叶无声?”谷梁父将刀收回鞘中,“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鬼鬼祟祟想要干什么?”
“我家主人想见山阳王”。
“楚王来巨野了?”谷梁父心头一怔,回头看了看后殿一排排灯火通明的房屋,“我马上去禀报大王”。
谷梁父匆匆跑进后殿,此时刘荆和王妃崔氏正在殿中饮酒作乐,一众光彩夺目美艳动人的舞女在乐师的各种乐器声中翩翩起舞。
“大王,楚王来了”,谷梁父刚刚凑到刘荆耳边,刘荆打了一个嗝呼出满口的酒气熏得人只想作呕。
刘荆喝得满脸红涨听到谷梁父的话立马醉眼朦胧到处摸着桌子站起来,“你说谁?刘英?”
谷梁父点了点头,刘荆歪歪倒倒抓住谷梁父的手,“他怎么来了?快扶我去见他”。
“大王别走啊”,崔氏拉着刘荆的绣袍从红艳的嘴唇中发出酥软和放纵的声音。
“王妃稍等,本王现在有点正事要办稍后就回来啊”。
谷梁父搀扶着刘荆出门刚走到院中就发现刘英已经站在那里,刘荆看了看四周,“你是怎么进来的?”
谷梁父刚刚见识了叶无声的身手,而刘英能在自己防守森严的山阳王府中来去自如而不被任何人发现心里不禁有些吃惊。
刘英闻着刘荆满身的酒气漠然一笑,“刚刚来的时候发现山阳王府后面有一片荒地,隔墙有耳我们到那里去说吧”。
四人来到王府后面,叶无声和谷梁父各自站在远处,此时夜黑风高寂静无声,此地一片荒芜除了他们四下无人一眼看尽没有任何生物能够藏身隐遁其中。
“山阳王好雅兴,府上莺歌燕舞觥筹交错好一片热闹欢腾其乐融融的景象,怕是早忘了之前派谷梁父来和我说的话了,看来我是不应该来这儿”,刘英的声音低沉而冷淡。
“听楚王的口气是在责怪本王了?”
“只是善意的提醒!”
“本王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先帝曾经说过在诸王兄弟当中唯有山阳王与他长得最像,而且你与当今陛下都是太后所生,只因为你不是长子否则现在坐上这天下之位的指不定是谁,我刘英只是一个美人所生当有自知之明,所图也不过是能扩大封国多食点邑户”。
刘荆冷笑了两声,“你继续说”。
“恕我直言,以山阳王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与朝廷抗衡,何不让别人冲锋在前然后自己在后坐收渔翁之利呢?”
刘荆越听越来了兴趣,酒已经醒了大半,“可谁人有这么大能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刘英顿了顿,“试问这天下之中封国最大在朝中旧党最多曾经眼睁睁看着别人抢走原本该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现在应该最不甘心的人是谁?”
刘荆突然眼前一亮,“你是说前太子东海王刘疆?”
刘英又是冷冷地一笑,“我言尽于此,山阳王文韬武略应该自有打算,告辞!”
“慢着!东平王刘苍现在也在巨野,你不要让他碰见了,最好早点回到封国”。
刘英听后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头却十分震惊,“多谢山阳王”,然后转身与叶无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