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9章 悲痛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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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你没事吧？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萧笙刚出房门，薛秀就关心的问了起来。她实在无法相信，扎几下银针就能把白血病治好，这简直就是在开国际玩笑嘛。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呀，反而觉得很舒服，浑身都有劲儿了。”夏沫依起床在房间里活动了一下，感觉就像获得新生了一样。

薛秀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不行，还是马上到医院去检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妈，萧笙不是说了吗，明天才能去检查。”

萧笙说明天去检查完全只是随口一说，但夏沫依却觉得应该听他的，她甚至完全相信，自己的病已经完全好了，这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荒诞想法。

母女俩为了他的一句话起了小小的争执，萧笙无从知晓，此时他也无心去管这些事情，因为他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就注意到夏沐雪有些不对。

萧笙疑惑的问道：“夏沐雪你怎么了，怎么脸色惨白？”

夏沐雪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萧笙，双手藏在背后，似乎在遮掩什么，吞吞吐吐道：“我……我没事，好得很。”

“真没事？”

“真……没事。”

“不说就算了，把手机给我把，我要回房间休息一下。”

一听到手机两个字，夏沐雪忍不住浑身一抖，脸色更加难看，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萧笙，我刚才……刚才接到了一个电话……”

看着夏沐雪泪汪汪的眼睛，萧笙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什么电话？该不会是我的电话吧？”

“是的，一个叫肥仔的人打来的。”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他说老娘死……死了！”

萧笙懵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怎么也无法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噩耗，他甚至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吴强就算再如何混蛋，也绝不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夏沐雪更没有理由骗自己，而且她的表情不是伪装得出来的。

“把手机给我！”萧笙双眼布满血丝，低吼一声，一把将手机从夏沐雪手中夺了过来。

然而手机屏幕已经破裂，无法开机。

夏沐雪突闻噩耗，手机惊掉在地上摔坏了，她在外面急得直跳脚，却又不敢敲门进去告诉萧笙这个消息。

如果不是萧笙逼问，她根本不敢开口，再者也怕惊扰了夏沫依的治疗，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随手将自己的手机扔在地上摔得细碎，萧笙又一把抢过夏沫依的手机，然后狂奔而去。

一边联系吴强，一边让妙珠把吴妈的事情推算清楚。

吴妈是农村人，小时候虽然家境还不错，但在那时来说，她家里的成分不好，总是被村里的其他孩子欺负，还因此没能读完小学。

尽管如此，吴妈本性始终善良纯洁。

时间慢慢走过，吴妈家在村里人的排挤下渐渐败落。为了减轻家里负担，刚刚成年的吴妈跟随潮流，进城务工。

不到半年就遇见了吴强他爸，单纯的吴妈经不住甜言蜜语的攻势，很快沦陷，并失了贞操。

这事传回村里，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本来就被村里看不起的吴妈家更是成了四里八村的笑柄。

为此吴强的爷爷震怒，将吴妈狠狠的打了一顿之后，还将她赶出家门。

但吴妈依然对为了充满了希望，只要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付出再多都值。

然而现实的残酷超乎想象。很快她怀孕了，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吴妈兴高采烈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吴强的爸爸。

结果第二天吴强的爸爸就不见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管吴妈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好像世间没有那个人一样。

所以吴妈当初说吴强他爸在他出生时和小三跑了并不完全是玩笑话。

吴妈绝望之际本想打掉孩子，但终究没有狠下心来，于是生下了吴强。

从确定吴强他爸故意扔下他们母子二人跑了后，吴妈性情大变，一改往常温柔似水的性格，变得异常泼辣。

像一只披着刺猬皮的母老虎，让所有人望而生畏。

然而又有谁能理她解伪装下的凄苦，急躁焦虑，有多少个夜彻夜难眠，又有多少个夜从睡梦中惊醒，以泪洗脸。

坚如磐石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为了照顾好吴强，她日夜操劳，再加上心里的煎熬，她身心疲惫，血压日渐升高，最后连降压药都控制不住。

最糟糕的是两年前还患上了尿毒症，每周要进行两次透析。

不管是高血压和尿毒症，吴妈都隐瞒着吴强和萧笙，知道这事的竟只有王婶和餐馆廖厨师两人。

其实单独的高血压和尿毒症都不是特别可怕，可怕的是两个加在一起，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吴妈急于替吴强找对象，正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情况，怕自己等不了。

然而天道无情，吴妈终究没能等到吴强开花结果，在十几分钟前突发脑溢血，不治身亡。

转眼三天过去，前来吊丧的宾客早已散尽，只剩下萧笙和吴强两兄弟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身前摆满了酒，边喝边聊。

“笙哥，我妈有时对你比对我还要好很多，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生气吗？”

萧笙喝了一大口酒，沉默不语。

吴强也灌了一大口，继续说道：“因为我知道自己早晚都得死，但是我死了之后有你照顾我妈，我放心，我真的很放心。”

吴强拍着自己的心口，又灌了一大口，泪水喷涌而出：“但是……但是……我竟然不知道，老师妈她已经病成这样了！”

说到这里，吴强忍不住嚎啕大哭，足足哭了十来分钟才止住。萧笙什么也没说，不时喝着酒，愣愣的看着吴妈的遗像。

抹了把泪，吴强又猛灌了一口，接着说道：“我跟你说呀，笙哥，我说了你别生气。

老妈当初把你带回来，开始只是因为同情你可怜你。不久呢，她就发现自己得了尿毒症，于是对你越来越好。

为什么？医生说她血压太高，透析对血管的负担又大，随时都有可能，嘭……一下子爆掉，只要爆了，基本就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她……分明就是在准备后事，你知道吗？她怕她死了没人照顾我，所以百般对你好，就是希望你能代替她照顾我。

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吴强再次放声大哭，萧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话说错了，不是你不孝，是我们不孝。老妈对我好，不仅仅是因为希望我照顾你，更因为她是真心的发自内心的对我好。

我一出生就进了孤儿院，家对我来说是一种奢望，但是你们让我的这种奢望成为了现实，能遇到你们是老天的眷顾。

在我心里，老妈就是我的亲妈，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你们对我的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当然，我也没打算还，哈哈。”

说完萧笙揉了揉眼睛，活跃一下气氛，故而哈哈一笑。

吴强又抹了一把眼泪，瞪了萧笙一眼，没好气道：“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哼！也没谁让你还。这是老妈给你的信。”

萧笙知道吴强在开玩笑，并不生气，接过他递过来的信，打开慢慢阅读起来。

萧笙：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吴妈大约已经不在人世了。

吴妈这辈子有两大遗憾，一是和父母闹得太僵，始终没脸回去见他们。二是信了吴强他爸，让他毁了自己一辈子。

但吴妈这辈子还有两件幸运的事，一是生下了肥仔，二是收留了你，你们都是吴妈的好儿子，有你们吴妈这辈子没白活。

在这里还得对你说声对不起，因为对你吴妈是有私心的，吴妈自己身体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一走了之，但吴妈放心不下肥仔。

幸运的是有你在，吴妈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肥仔，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好吗？

还有就是好好读书，不求你将来能大富大贵，我不求你将来能有多大一番成就。最少，也要做一个明事知礼，堂堂正正，开开心心的人。

千万不要像吴妈妈这样，没知识没见识，半辈子过得稀里糊涂。

多的废话就不说了，吴妈相信我儿萧笙是最出色的。

落款吴英兰。

萧笙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读完这封信的，只是读到最后，他几乎看不清信上的字了。

吴强等了一会儿，见萧笙渐渐平静下来，说道：“老妈把留餐馆给你了，包括餐馆的房产证，也都转到你的名下了。

现在这套房子在我的名下，还有50万现金，我们一人一半。这些都在遗书上写的很清楚。你看看，我在老妈的房间里找到的。”

吴强又把遗书拿出来交给萧笙查看，但萧笙摆了摆手没有接。

“打我记事起就没进过老妈的房间，因为我有一次没经过她的同意闯了进去，结果跪了一个小时，就再也没敢进去了。

这次进去一看，真是吓一跳。降压药、止痛药、感冒药等等，各种药到处都是，还见到了从未谋面的爷爷奶奶，当然是在照片里面。

还看到了那个我做梦都想一掌拍死他的人。不瞒你说，如果是真人的话我已经拍了。

老妈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如钢铁一般坚强，我们却傻乎乎的当真了，从来就没有真正感受过她内心的脆弱。”吴强苦涩的笑着。

“是啊，如果我们早点发现，哪怕帮她稍微分担一点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唉！我现在的体重已经不再上涨，反而在一点点回落，本想在她生日那天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没想到老天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萧笙无语的看了吴强一眼，这货真能忍，到现在还是死捂着自己进入战魂界修炼的事不肯说出来。

早点告诉吴妈，她心情一好，血压没准就降了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了。

“唉！”天命如此，萧笙也无法责怪吴强，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故意的。

萧笙故作惊讶道：“真的？”

吴强颔首道：“当然是真的，而且以后我肯定能恢复到正常体重，所以你也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萧笙继续装：“怎么做到的？”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吴强犹豫了一下，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萧笙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家伙，真不知道他继续藏着干什么：“你不会是也被选进战魂界了吧？”

吴强一惊而起，瞪大了眼睛看着萧笙：“难道你也在里边？”

“是啊。”萧笙点了点头，本想在战魂界里偶遇，现在干脆说破算了，省得麻烦：“我刚出去旅游就被选中了。不过我在侠客村，你在那个村？”

“……”吴强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平时虽然装得挺乐观坚强的，实则他内心还是很自卑的。

好不容易出现了战魂界，让自己有点优势，没想到现在连萧笙也进来了，吴强突然觉得自己的优势都荡然无存。

这已经是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而且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因为萧笙就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就在身边，太真实，存在感太强。

瞪了萧笙半天，吴强终于还是老实交代了自己在战魂界的一切，尽管知道得一清二楚，萧笙还是故作惊讶的配合了半天。

两人边喝边聊，讨论了许多关于战魂界的事，最后在酒劲的作用下，双双倒在地上沉睡过去。

“对不起！”识海中，妙珠对萧笙说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阻挠，你早就把你吴妈拉进战魂界了，有了修为支撑，她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我要是花点心思帮你推算一下，也能提早发现，只要稍加处理，你吴妈同样不会有事。这些都是我的疏忽。”

“唉，这就是命吧！其实我知道，你早就完全不需要我了，但你没有离开，还一直尽力帮我、指导我、鞭策我，真的让我感动。

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我好，这些我都明白，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你也没做错什么。

而且我还明白，除了我，其他所有人，不管是吴妈还是吴强，又或者是其他人，对你来说都无关紧要，与草芥无二，所以你不会注意他们的情况，这些我都能理解。

但是，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帮我，不要再让我有这样的遗憾，好吗？”萧笙恳求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