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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王副局长站在台上,表情庄严而凝重的一字一句说着:“省局侦查科始终牢记党和人民的重托,始终坚持国家利益至上,披肝沥胆,不畏牺牲,经受住血与火的洗礼,生与死的考验,出色完成潜伏打击各项任务。。。。。。现表彰省公安厅刑侦科组长王寘,组员华欣。。。。。。等诸位优秀警官,分别颁发奖励证书和奖章。其中,省公安厅刑侦科组长王寘被评为“省模范人民警察”。。。。。。在省委、省政府和公安部党委的坚强领导下,以这次表彰大会为新的起点,发扬省局模范精神、弘扬英模精神,锐意改革创新、奋力追赶超越,努力推动新时代省局公安工作实现新发展、开创新局面。
一身规整警服佩戴警帽,气质轩昂眉目英俊的男人随着几位同事一起昂首阔步走上台,同市领导一一握手,胸前佩戴红花,手里握着奖章。
陶康康伸手指着电视,惊呼道:“亮叔!姑姑,你快看哪,是亮叔!”
陶安宁脑袋里嗡嗡响成一片,瞬间一片空白,目光牢牢锁定那道熟悉的身影,电视里主持人那抑扬顿挫的磁性声音蓦的消失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霎时安静了下来,她攥在一起的手都有些出汗发抖,心怦怦的跳。
她不眨眼的盯着电视看,牢牢锁住那道熟悉的身影,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眼珠子把王祈亮的身形,前前后后那几道弯几道线都瞄了个明晃晃。
还是那张痞帅硬气的脸,藏青色制服裹着挺拔的身材,一双黑皮鞋透着整齐利落。
衣服换了,装扮换了,瓤子却还是那个人。
陶安宁眯着眼看电视,脑海里闪现的仍然是当年那个裹着条浴巾,露出一身偏古铜色的健硕体格,浓眉之下一双漆黑的眼,眼窝有些深陷,用两道浓重的视线钩子似的在她身上划拉来划拉去的大混子头子亮哥。
陶康康一张小脸激动的通红,拉着陶安宁的胳膊问:“姑姑,亮叔怎么上电视了?他们叫的那个王寘是谁啊?亮叔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陶安宁嘴唇嗫嚅,说不出话,好不容易艰难转过脖子,看着陶康康的目光缓缓的有些失焦。
相伴一处,相处一年的劳改犯,大混子头子,王祈亮竟然是名卧底警察,还是省局刑侦科的组长,原名王寘。
真是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这哪里是现实生活,分明就是警匪电影里面的情节,说什么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现实就是这么的巧合上了,甭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陶康康还在那激动的摇着陶安宁的胳膊,一张小胖脸闪闪放光:“亮叔戴大红花了,还拿着奖状哪!”
陶安宁看向电视,王祈亮站在上面,标板溜直的瞅着镜头,嘴角噙着一抹自豪荣耀的笑。
陶安宁望着一身警服飒爽帅气的人,又想骂,又想哭,又想抱着咬上两口。
这人怎么能这么混·蛋呢!一年了,十二个月的时间,他怎么就不能给句实话呢,就这么一屁仨谎的死死瞒着,都不给她透出半句真心的话。
真是个王·八蛋!
陶安宁那时候心里想,等王祈亮回来的!
这次他要是还不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个一清二楚!
她绝不会放过王祈亮!
陶康康喝过热牛奶,刷完牙,陶安宁就打发他去卧室睡觉了。
等陶康康躺下了,陶安宁闭了灯,关上门,转身重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忍不住又拿起手机翻看了一遍王祈亮在新闻结束之后发过来的短信:我在路上,马上到家。
这个马上之后,已经过了二个小时了。
陶安宁纠结了半天,到底没把电话打过去,这件事情在电话里根本也说不清楚,而且她现在情绪尚未平复,恐怕不能理智的进行交谈。
陶安宁这一等,就等到了十一点四十,楼道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能清楚听到对方正蹬蹬蹬往上跑的动静。
家里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咯噔一声门锁开启的声音,似乎同时打开了陶安宁纷乱情绪的阀门,她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
王祈亮开门进屋,手还拧在把手上,脚底下蓦然刹住,抬头一瞧。
安宁?!
陶安宁的目光突然与王祈亮撞在一起,也是一愣。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彼此的眼神儿绞缠拧结在一起,扯不开化不断,都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偏偏又不知道从哪一句话说起,竟然就楞怔在那儿。
还是王祈亮嘴贫,打破沉默,咧出一口整齐白牙,心虚的笑了笑:“安宁,你一直等着我呢?”
陶安宁这时候方如梦初醒,眼色一横,瞟着王祈亮,让他闭嘴,有话进门再说。
王祈亮立马乖乖带上门,换鞋进屋,灰溜溜往客厅沙发上一坐,两只手差点就绷着裤线摆放了。
王祈亮试探着问:“媳妇,新闻你都看了?”
陶安宁表情有三分的无奈,七分的恼怒和疲惫,冷笑道:“当然看了,不看我能像现在这么了解你么?嗯?王寘?王组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怕再刺激到陶安宁,王祈亮身上已经换下了那套警服,穿的还是走之前陶安宁为他准备的那身衣服。
陶安宁一颗心跟坐过山车似的左旋右转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到了现在,早就困顿了,乏了,从心理上开始犯懒,不怎么想往深了计较。
王祈亮哼哼:“安宁我。。。。。。你别发火嘛。。。。。。”
陶安宁突然沉下脸来,不容分说的语气:“王祈亮,你是故意等到现在才回家的吧?这回你也甭躲着了,我正好有话要问你,你给我老实坐着!”
陶安宁的眼神挺冷的,盯得王祈亮后背上滚过一个激灵,后脖颈上的小汗毛都警惕的竖起来了,在陶安宁面前,他那副丧眉耷眼赔礼道歉的做小伏低样,哪里还有半分电视上面的冷峻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