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濮阳意疑惑地看向楚言。
楚言抬手。
他的手中,握着天涯宗的身份玉牌。
这块身份玉牌,此刻泛出黄色的光芒。
这是天涯宗召集弟子的信号。
不过这一次泛出的光芒,和楚言所熟悉的不同。
光芒之中,包含着一些光点。
这些光点,组成一个特殊的符号。
乌丝兰玛不认识,濮阳意也不认识。
不过楚言却认识,这是紫薇门的标志。
紫薇门通过天涯宗的弟子身份玉牌,发起了召集。
……
明月当空,云海涌动。
高楼穿过厚厚的云层,站在上面,给人一种伸伸手,就可以摸到天幕星辰的感觉。
一个身穿白衣,长发一直垂到脚踝的青年,正慵懒地坐在楼顶上,手中握着一个精美的酒壶。
此时他仰起脖子,将酒壶中琥珀色的液体倒入喉咙里。
片刻之后,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沉醉的神色。
叹一口气,青年转过头,朝身后望去,语带遗憾道:“你真不尝尝,这可是用伏仙谷中神魔的血酿的酒。”
“你花了一百年时间,才酿出这么一壶,我要是喝一口的话,你就少一口了。”一个淡淡的女声出现的同时,赵怜星的身影,从一边的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
“哦?帝君竟然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青年惊讶地睁大眼睛,旋即又眯了起来,“不过你要是喝的话,这一壶都给你,我也不会心疼的。”
“即将上路,不宜饮酒。”赵怜星再次淡淡拒绝。
如果此时有天涯宗其他弟子在场,见到这一幕的话,恐怕会惊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这个青年的身份,别说是天涯宗中绝大多数的弟子了,甚至就是大部分的执事和长老,都不敢轻易得罪,对于他的要求,更是不敢随意拒绝。
可就在刚刚,赵怜星就拒绝了对方两次。
而且还是对方示好的行为。
不过这个青年好像并不以为意,他伸手一指月亮。
立刻之间,原本皎洁的明月表面,就浮现出来一副画面。
那是一座通体漆黑的城池。
城池周围,云雾涌动,如沸腾的开水。
先不说这座城池的诡异,光是以月亮为投影的手段,就足以叫人叹为观止。
“黑魂城里,现在恐怕是人声鼎沸了。”青年哈地笑了一声,“我猜当时把自己埋进进去的那位,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两万年后,会有这么多人涌进去。”
青年在讲话,赵怜星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她仔仔细细,朝这座城池望去,片刻之后,淡淡开口:“角度不对。”
“呵,要求还真多。”青年放下酒壶,抱怨了一句,不过还是再度抬起手,然后一动一动的。
随着他手掌的动作,月亮上那座城池,也像是在被人整体移动一样,角度不断变化。
“停。”突然之间,赵怜星开口。
立刻之间,黑魂城就在一个特定的角度上,展现在赵怜星面前。
原本看似浑然一体的黑色城池,此时不仅仅表现出上下两层,下面的一层,还以一个类似三角的形状,展示了出来。
“我们的门人,
现在应该开始准备拿钥匙了。”青年此时再度开口,“等到到时候人多了,再去的话,就有点麻烦了。毕竟人多眼杂,真到时候有漏网之鱼,总归是不好的。”
赵怜星的目光,从月亮上挪开,落到了青年的身上。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青年一摊手,“这是帝君的意思,你以为帝君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找到这黑魂城,只是为了帮你找到那只眼睛?
帝君自己也是有需求的。”
“他想要什么?”赵怜星冷冷问道。
青年笑了起来。
然后他笑得越来越夸张,虽然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但是最后却是捂着肚子,笑得倒在地上,一时之间,都爬不起来了。
“你是北天王。”赵怜星语气冰冷,眼眸之中,此时也带上了丝丝寒意。
显然,她对对方此时的态度很不满。
青年深吸一口气,尽力忍住了继续笑的冲动,断断续续道:“北天王……那又怎么样……帝君的事情……就算他会告诉我……但是我也不会去问……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告诉我……
你居然觉得我知道……噗……你是不是傻……
你真以为我和其他那三个家伙一样,这么在意……北天王这个位置?
哈哈哈哈……我真的要笑死了。
说真的,你要是想当北天王,我马上就请求帝君让位给你,你要不要?”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青年已经不笑了,而且脸上还露出了极为严肃的神色,好像是很认真地在和赵怜星探讨。
赵怜星深深看他一眼,最后吐出三个字:“没兴趣。”
“唉。”青年叹了口气,似乎因为赵怜星的拒绝很遗憾。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赵怜星问道。
“过了今夜吧。”青年想了想后道:“要想得到两把钥匙,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而且就算得到了钥匙,要到了那个地方,也没那么容易。
两万年前的东西,天知道会有什么手段。
不要总觉得距离现在很远的古人都是笨蛋。
我就举个例子,你看我这么喜欢喝酒对不对?
但是两万年前的酒,我可是不敢喝。
谁知道那东西当时是用什么酿的。
两万年前是美酒,放到现在,就是毒药。
更何况是两万年前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眼神那么可怕的人。
被他瞪上一眼,那种感觉,嘶,想一想我都感觉全身发麻。”
“你是北天王。”赵怜星开口,又重复了一句之前的话。
青年蹭一下子跳了起来:“北天王北天王,我都说了,北天王又怎么!”
“帝君座下,四王八将。”赵怜星转过头,看着青年,面无表情,“你说北天王怎么了。”
“呵,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青年想了想,然后歪着头看向赵怜星,“你真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
“开门。”赵怜星这一次懒得和青年啰嗦了,“我现在就去。”
“嫌我啰嗦了?”青年笑道。
“是。”赵怜星点头。
换做其他人,此刻怕是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青年却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笑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总是待在这云海之上,我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一个只会对着月亮说话的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