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但必要的礼貌话,应酬语,总得说吧?”任小峰用表面的轻松,来掩饰心头的紧张。
他知道今天去见林家亲戚,肯定会被歧视和嘲笑,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和不安。
一会儿开到饭店,他们停好车,出来拎了礼物走进饭店。林碧祺给任小峰装面子,两份礼物让他拎在手里。
她大伯林兴中包了一个中型的包房,里面有两张圆桌。小生日,几个兄弟姐妹走到一起吃顿饭,没请多少人,总共两桌。
苏玉婷带着四个人走进包房,对伯伯叔叔妯娌姑姑等亲戚介绍说:“她是林兴国新来的女儿。”
“啊?她就是林兴国新来的小女儿?”没有看到过她的林家人都围过来,惊艳地打量着莫佳慧。
“哇,跟林碧祺长得一模一样,就像双胞胎姐妹。”
苏玉婷有些骄傲地领着莫佳慧一个个亲戚叫。叫完,苏玉婷再不敢介绍女婿和亲家母,就装糊涂地转开。
“玉婷,这是你女婿吧?”她大妯娌打量着任小峰,皱着眉头问。
苏玉婷不敢回答,装作没听见。
林碧祺的大婶就去看林碧祺,林碧祺红着脸,转过身不回答。
她大婶其实是认识任小峰的,故意这样问,表明她的歧视。
没有看到过任小峰的亲戚,都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脸泛不屑,目露轻蔑。
“他是林碧祺的丈夫?不会吧?”
“这根本不配啊。”有人小声说,“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小伙子,碧祺怎么会看上他的?兴国又怎么会让他做上门女婿的呢?”
“她是?”苏玉婷的大妯娌又看着任小峰的妈问。
这个中年女人她真的不认识,不是故意问的。
苏玉婷沉着脸,更加不敢回答。林碧祺也悄悄转开,任小峰只得自已介绍说:“她是我妈妈。”
“你妈妈?你,你带着妈妈来做上门女婿?”
任小峰就是再老练,脸也红到耳根,窘得说不出话来。
“大家入席吧。”国兴中喊了一声,大家就纷纷找座位坐下。
都是自已人,没有排座次,大家随便坐。
任小峰把难堪地站在那里的妈妈,拉到自已身边坐下。林兴国家五个人,正好跟林兴中家五个人坐在一桌上。再加上林兴林夫妻俩,坐了满满一桌。
开始,大家还能不计前嫌,热闹一番,敬酒,祝福,客套,做着场面上的一套文章。这个套路走完,大家的目标才开始对准任小峰母子俩。
林碧祺大伯的儿子林宏宝,比林碧祺大一岁。比他大两岁的姐夫也坐在桌子上,他叫魏健康,是一个许融投资公司的副总经理。
那天晚上,林宏宝为弄死任小峰而高兴不已,可第二天,他听说任小峰没死,在二伯家活好得得的,他惊得半天没反映过来。好在他没跟任何人说,也没到二伯家去问,否则就暴露了。
他怎么没死呢?林宏宝实在想不明白,他亲自把任小峰的身体丢下山沟的呀,任小峰到底是神还是鬼啊?他不敢到二伯家去看。
没想到任一松今天还是作为林兴国的上门女婿来他家吃饭,开始他有些害怕,不敢跟他照面。后来,他见任小峰没有怀疑他,胆子就大起来,
他家跟二伯家矛盾很深,有利益冲突,背后在勾心斗角,但表现上还得来往,样子还是要做的。
林宏宝还是要抓住机会,嘲讽任小峰一番,再寻机打听一下他查那笔钱的信息。他见坐在一桌上的任小峰穿得如此士气,当心眼里看不起他,就与姐夫一吹一唱地埋汰起他来。
“姐夫,你身上的西装是什么牌子的?”林宏宝看着任小峰身上的西装,有意问姐夫。
魏健康知道舅子问他的用意,配合地说:“我的西装是‘狂野及致命的废物’,英文名叫walter。是世界排名前三的西装品牌,一万八千元一套。”
林宏宝看着自已身上的西装说:“跟我身上的西装差不多,我这套一万六千多元钱,是意大利名牌gi。”
他还骄傲地站起来,给桌子上的人看了一下自已的皮带和皮鞋,说:“跟它搭配的,还有带g字的皮带,装饰着马衔链的优雅平底鞋,是当今世界上最名贵的招牌服饰商品。”
他坐下后转脸问任小峰,提着嘴角不屑地说:“任小峰,你身上的西装,是什么品牌的?”
任小峰如实说:“我的西装没有品牌,是地摊货。”
“啊?你一个豪门女婿,穿地摊货西装?”林宏宝说着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笑话,笑话啊,太奇葩了。”
两张桌子的人都哄笑起来。
任小峰坐在那里不动,但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最尴尬的要算任小峰妈,她脸色煞白,替儿子感到难过,呆坐在那里,不敢搛菜吃。
也没有人招呼她。
苏玉婷,林碧祺,连莫佳慧都难堪得抬不起头来。
苏玉婷大妯娌叫罗玉琳,也是个势利的中年贵妇,却还要抓住机会取笑同样势利的二妯娌:“玉婷,你女婿是做什么的?”
也是明知故问。
苏玉婷不知道怎么回答,瞪了任小峰一眼,脸阴着更难看。
“我暂时没有工作。”任小峰还是自已回答。
“是吗?那就是靠老婆吃软饭喽。”罗玉琳得意地看着自已女婿说,“我女婿魏健康,跟你差不多年龄,就已经是公司副总了,一年有一百多万收入。”
“这么厉害!”苏玉婷羡慕地看着魏健康,叹息一声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林碧祺的堂姐,长得不怎么样,却也是一个拜许女,而且还伶牙俐齿地不讲情面。她看着堂妹说:“碧祺,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是林隆集团总裁,怎么嫁给这么一个没用的男人?你不要脸,我们林家人还要脸呢。”
两桌上的亲戚都屏住呼吸不出声,包房里气氛十分尴尬。
林碧祺没想到堂姐当面这样说她,觉得很丢脸,眼睛一红,眼角就湿了。
任小峰也没想到林家人会当面羞辱他,气得想站起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