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克瑞斯的关心

“那么我王，您？”

“不必担心，最近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开辟的这个空间基于你的身体，基于你的能力，也就是说它和你息息相关，而我的精神生命也存活于此，我不会再出去了。所以，你要不停的积蓄自己的魔力源泉，这个理念我告诉过你了吧。”

“是的，位于腹部，藏于血脉之间，是和外界沟通元素时，自己体内呼应源泉，自己的魔力源泉越大，能沟通的元素越多。”

“是的，不停的积蓄，努力修炼。你的魔力越大，这个空间越真实，能供给它和我存活的能量越多，也许我能活的久一点，但是为了防止万一，我将一切都开始留于此处，假如有一日，我的精神流逝干净了，你起码还能继承我的一切。”

“我王，我怎么样才能让你？”

“说了啊，你努力啊，呵呵。你供应的能量大过我的流逝，自然我就能渐渐恢复。”

“我一定努力。”

“恩，不必担心，我最少还有十年可以存在。不过这个过程中，你的头部不能受到太重的伤。关于你和这个空间的联系，我会传送给你。去吧，小心。”

一道光闪过，迈格林一身冷汗的从梦中醒来。

脑海中突然多了点什么，翻阅自己的记忆，不由自主的，从没见过，但是却熟悉万分的一篇口诀或者说是方略已经在他的记忆之中。

和自己精神力开辟的，藏于自己身体内的空间联系的办法。

“不教你怎么建立，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能力理解什么是真正的空间。说了也是白说。好了，你努力吧，我继续去忙了。”欧罗菲尔的声音响起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了。

但是迈格林按着回忆的办法探寻自己的眉心处，他发现，欧罗菲尔正在一处殿堂内，负手看着他，仰面一笑。

那个瞬间，迈格林觉得自己如同天神，而王在自己建立的牢狱之中一般的古怪。

他忽然想，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是不是世间如牢狱，也有一个建造者居于其外，就这样冷眼看着人间的一切？

如果有的话，他是在这碧蓝的天幕之外吧。

可是和欧罗菲尔作战的那些伪神们号称自己是神，窃取了世间的时候，人间真正的主人有在哪里呢？

这些问题令迈格林有些恍惚，这是欧罗菲尔也没有说过的，突如其来，电光火石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就如同闪电在天空那样。

虽然已经散去，但是痕迹依旧存于仰望它的人的眼底或者长空内。

自己的身体，魔力的内源是媒介，通过他来给予自己身体内空间养分，从而让欧罗菲尔能够长存。当年大陆上叱咤风云的王者如今却躲避在自己后代的身体内，几乎已经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了，失败者的下场就是如此的凄惨。

王因为自己的神通还能存活下来，而当年那些跟随着他征战四方的精灵，以及各族勇士们都已经不知道消散到了哪里去。

他们的名字甚至都没有人能记得。

蓝天大地之下的世界，真是令人觉得惆怅啊。

迈格林就这样默默的一直到了天亮，然后是一如从前一样的锻炼，在老哈林的唧唧歪歪之下一次次的重复着，长跑，药水洗浴。

吃饭。

修炼魔法。

其实魔法没有那么深奥，开创魔法的人才是真正的伟大。或者那是真正神灵留下的知识吧，用特别的方式沟通世界的能量，转换为自己的力量。

不是神灵的话，就算是精灵，又怎么能发现这些秘密呢？沟通看不见摸不着的基本元素？

最近相对魔法学徒们来说，高深的二级魔法理论已经被威尔斯.维尼魔法师慢慢的讲解给了自己，和王说的一样，这个世界最基本的粒子。

元素的根本也是粒子不同的组合，从而形成不同质地的能量。

原来，魔法知识的世界越是向上就走的越宽。但是这样似乎不太合理，本应该是基础很广大，而尖端的知识很少的。

这些不是魔法学徒们在接触魔法知识的第一天就该知道的知识么？如果连自己一生要呼吸与共的力量的本源，力量的根本状况都不了解的话，又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发展呢？难怪二级魔法师修炼起来这么的苦，若不是欧罗菲尔的帮助，以及自己精灵血脉的原因。

自己也不可能突然就拥有了这么强的力量本源，和这些知识的。

迈格林从踏入帝都的第一天起，从见到威尔斯.维尼魔法师法师的第一天起，不，其实是从看到奥丁广场的奥丁神像从而想起王告诉他的那些往事之时，他就学会了思考。

这是真正的思考。很空荡的思考方向，命题对现在的他来说玄之又玄，可是他一旦找到了路，那么他的未来一定会超越凡人，虽然他现在已经把同辈落下了一大截来。

身体在逐渐的强壮。

没有人的时候，迈格林总是悄悄的在自己的屋内，舞动精灵弓舞。一招一式的舞动，和对精灵魔法知识的逐渐领悟，令他在飞速的成长。

从身体到心灵，都在成长之中。速度飞快，快到克瑞斯看越来越成熟的迈格林，越来越会脸红心跳，贵族圈中流传的那些小说克瑞斯也看过。

可是不是说每天总见面的人，就会逐渐趋于平淡了么？究竟是迈格林在变，日新月异的成长，还是自己深陷的无法自拔了？

迈格林心中压着沉甸甸的种族使命，其实他并不快乐，唯独和克瑞斯在一起的时候，他能开心的微笑，发自内心毫无戒备的微笑。

虽然在威尔斯.维尼魔法师的诱惑下，他表现的越来越像个上流的流氓贵族，可是他的心中始终有着看不见的压力。

哈林似乎也感觉到了迈格林的变化，他不明白这个小子怎么了，不过他对克瑞斯还是礼貌有加，对夫人很恭敬，对下人们都很友善。

他也没有多追究，在他看来，年轻人也该到了要成熟的时候了。

他对迈格林的要求越发的严格。

可以说，在公爵的授意下，他已经成为了迈格林武艺上的第一个老师，或者说筑造基石的人。或者是因为精灵后人的缘故吧。迈格林的肌肉线条并非公爵那种粗壮型，但是线条却更加优美，并且他的爆发力十分的惊人。

便是双臂的持久力，也令哈林吃惊。要知道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个小家伙现在已经能披上前线重甲武士的三十斤铠，持着五斤的战刀挥舞一刻钟了。

虽然每次都累趴下，不过现在他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而让哈林惊喜的是，迈格林无论多么疲倦，他都坚持着动作不变形，那些军队中最基本的战阵刀术在他的手中已经有些样子了，而哈林惊喜的却是他的这心态。

军人出身的哈林知道基础的重要性。迈格林能不要自己提醒就敏锐的把握住这一点，坚持着基本的几个动作无论如何也不变形。这种领悟可以称呼为什么？天赋？

而哈林在武技上并没有太多的教他那些花招，迈格林只是每日在他的安排下，机械的反复着。

令哈林和府邸的骑士们都震撼的则是迈格林的弓术。这个家伙仿佛是天生的弓骑兵，哈林给了他一张狩猎用的猎弓。

考验那七箭连心的偶然还是必然。这个小子接到手之后，很快的施展了自己的才能，树枝，瓶罐，箭靶，铠甲，指到哪里打到哪里。

一切射程内的目标都能搞定。

弓不是军弩，不带望山，单手稳定，上箭拉弦瞄准射击，几乎每个动作上有些差错那么射出去的箭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没有一定的苦练基础，一般的人要射到数十步之外的目标都很困难，更何况二百步内看到什么射下什么。

无论是固定的，移动的。

并且射速极快，动作优美，看迈格林射箭几乎是一种享受，每个人完全能从弓弦的震荡-声中和差不多同一时间响起的箭镞击中目标的沉闷声内，感到一种有力的正中靶心的快感。

“或者，这个小子真的有魔武的天赋。”哈林喃喃低语道。

魔武并非大陆的神话，很多的魔法师也同样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比如脱下了主教红衣的葛莱曼，光头披甲的他持着利刃，在罗伯特公爵的战旗下呐喊着向着野蛮人杀去的时候，谁能相信这个家伙还能施展出魔法攻击呢？

这样的人不算多，但是也不少。

可是要想两样都优秀那可就难了。

所以军人眼中的魔武和平民眼中的魔武完全是两个概念，真正的魔武，应该是武能阵上斩将，魔能天地变色。

哈林显然是用军人的标准来衡量衡量迈格林的。

一天的锻炼又结束了。

从老不修的宫廷魔法师那里回来后，迈格林总会给自己加量锻炼一段时间，不仅仅是因为他有压力，更因为他爱上了这些。

他觉得有一个强壮的体魄的魔法师，一定比一个瘦弱的魔法师强的多，肉体不强壮，精神力再强大也是虚幻，比如现在的精灵王，失去了肉体的他那些呼风唤雨的能力也随之消去了。

如何能在牢狱方寸内为王呢？

理查说过，他曾经遇到一个恐怖的暗黑魔法师，在对方念咒之前就打烂了对方的嘴，想到这个当时觉得荒唐，现在觉得一定真实的事，迈格林想到自己拔出战刀，或者放开弓弦，一个正在准备施展强大魔法的魔法师就此饮恨。

自己身边的骑士们大声的欢呼着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蔷薇的敌人军队冲的一片狼藉，那种景象一定会令每个男人热血沸腾的！

于是，他过的很累，很苦，他的辛苦每个人都看到，看到他强壮起来，看到他的眼窝深陷，看到他笑容下的疲惫，也看到他内心的坚强。

在那些浪漫的小侍女们心中，英俊的迈格林是为了配得上小姐才这么努力的。

在那些骑士们心中，这样的家伙才配的上小姐。

而在老哈林的心中，鬼知道他想什么，反正他在努力成全迈格林，迈格林要的，他给予，迈格林吃不消了他讽刺，迈格林真的吃不消了他又会忙前忙后的照顾。

哈林管家现在几乎成了迈格林的贴身保姆了，对此公爵夫人毫无异议。

帝都这段日子也陷入了平静，似乎蔷薇最大的城市内，这么多的百姓贵族们都在等待着约定的那一天到来。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越是近了日子，越是安静。

安静的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宫廷内却没有任何的人事以及其他的变动，没有风向可嗅，贵族们醉生梦死依旧，帝都依旧承平。

而公爵庄园内也是一片安静。

或者有前线小规模的战报传回来，皇帝陛下程序的嘉奖一番。

所有人享受着宁静，但是总有人会想到，其中的不对头处。一个主角迈格林正在磨砺自己，另外一个呢？

那位索斯特恶少居然忍气吞声到现在？里贝里亲王不远千里送来赌注之后再无下文，把帝都的一切已经视为自己地盘的恶少居然就真的忍了？

克瑞斯？迈格林，里贝里？

哦，就连那个老花花公子，那位拿着捡来的弟子的天赋去炫耀，去用羞辱的方式挑战教廷新锐的威尔斯.维尼魔法师魔法师大人也没声音了？

没了，彻底的没声音了，威尔斯.维尼魔法师在加紧教导迈格林魔法知识，迈格林能接受的话，越级的他也教导。

有用的能用的全一股脑的塞给迈格林。

然后说，去领悟吧小子，我可是押了全部家当在你身上，你输了的话要养我一辈子。

迈格林每次想到这些话就头疼，老不修的话毫无真正的压力，但是总是能令人啼笑皆非。刚刚结束了又一天锻炼的迈格林想到自己的“恩师”下午又在胡说八道，他甩了甩自己的头，要把那个恶棍从脑子里丢出去。

身边有脚步声，迈格林抬起了头来，老哈林正站在他的面前：“迈格林。你的进步非常的快，后天的比试有信心么？”

“当然了。”迈格林耸耸肩说道：“到时候我穿着铠甲提着战刀去和他们比试，除非他们能召唤雷电，不然的话，我在他们念咒之前就先打烂他们的嘴。”

老哈林放声大笑，笑的前俯后仰：“对对，反正又没限制你穿什么去比试，一个对三个，我的天。”

“是一个对三个一级魔法师。如果是对三个二级魔法师的话，我肯定要跑的。”

“那也未必。同龄人之中，没有人有你的福分，不要小看了威尔斯.维尼魔法师那个家伙，他可不简单。他能看上你不会错的。”老哈林很了解的评价道。

迈格林不置一词。也许同龄人中自己真没对手吧？可是世间藏龙卧虎，教廷这么多年的势力盘结下，怎么会没有一些真正的人才呢？

“一定要赢，明天就休息一下，调整状态，后天太阳落下的时候，就是大陆又一个传奇开始的时候了。”老哈林很有信心的拍打着迈格林已经结实多了的肩膀，下了定语，随即转身走了。

笑着和周围的骑士们打了招呼，迈格林也提着自己的装备向着石屋走去。

最近克瑞斯不知道怎么的又古怪起来了，除非迈格林找她，不然她不会主动来找迈格林，也许是骑士们和侍女仆役们的笑容背后的意味深长，令她害羞吧。

当然，每天下午一起去威尔斯.维尼魔法师那里除外，但是迈格林也发现，只有进了车，或者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才会恢复从前，不然的话，她越来越像个淑女了。

女人味？

迈格林摇摇头，得了吧，私下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令人头痛，哪里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军人要爱护自己的装备。

这是哈林教导迈格林的。

回到屋内第一件事，迈格林不是吃饭洗澡，而是用清水清洗铠甲，战刀，然后用黄油防锈，一个扣眼，一片甲叶，一处护手，一丝缝隙，迈格林都擦拭的非常的细心，最后再把铠甲安到了一边的木人架上。

把头盔给扣上之后迈格林后退几步，歪着头看了看在明火之下熠熠生辉的铠甲，晃动了下手里的战刀：“杀！”

“你是魔法师还是军人？”克瑞斯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迈格林惊喜的回了头来，克瑞斯正背着手调皮笑着，看着他。

“快进来，呵呵，我没注意到你。”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魔武不可以么？”

“皮厚！”克瑞斯很喜欢他的上讲，取笑着他却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同时也把身后的包裹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孤灯，对坐。

迈格林把饭菜推了一边，看着克瑞斯解开了包裹，一件连衣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什么？”

“乡下来的小子，连这个你都不知道么？”

乡下小子迈格林恼火的伸出手就揪住了克瑞斯的耳朵：“你说我是什么？”

“疼啦，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