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深山雄兵

欧罗菲尔的火气很大，他咆哮之后，非常冷漠的对着迈格林说，自己暂时没什么可以给他的，更没什么可以说的，迈格林你小子现在的任务就是玩命的施展魔法，玩命的用你的战刀杀人。

战士只有见血才能成长。

欧罗菲尔认为迈格林这样投机取巧下去不是个事情，所以他命令迈格林，必须，必须在下面的战争中有自己手中的战刀杀死野蛮人，越多越好。

“是正面的对抗，小子，不要小看了精灵弓舞，这是王才可以掌握的武技，就是当年的叛徒，逆贼，忘恩负义毫无廉耻的约翰也没有资格学习。”

怎么可能？

“不相信是吧，那是因为真正的弓舞必须使用王弓，还有独特的口诀和秘诀，但是现在你学那些还早，现在你要做的是，拿一把破刀，能在乱战中舞出弓舞的内涵来。”

“什么是……”

“不要问我什么是内涵，我很忙。迈格林你的话越来越多了，熟能生巧而已。不要再打搅我了，好好活下来。穿着这么拉风的铠甲，真是不知所谓的家伙。”

然后欧罗菲尔就这么沉默了。

可怜的迈格林先被那位天上掉下来的师兄调戏了一顿，现在又被真正敬畏的王者一顿咆哮，他只能忍气吞声的乖乖回头，向着营地走去。

沿途的士兵们对他打着招呼，迈格林还要很有礼貌的回礼。

细节决定成败，这是维尼那个家伙说的，他认为世上的小人物们都很难伺候，你给救了他的命他会感激，但是你一次忽视就会让他忘记恩情。所以，一定要注意细节，尤其是军队内。

战场上是会死人的，大家过的都非常紧张，难免有些神经脆弱，在你拥有足够的地位之前，夹起你的蛋-蛋，好好的做一个对战友友爱乖巧，对敌人冷酷无情的家伙。

尽力多展现自己的实力，尽力多救些人命，尽力多杀些敌人。

“小子，你身边会有人把你的一切单独告诉陛下的。这是我悄悄告诉你的，你可别轻易说出去。”

想到威尔斯维尼曾经的话，迈格林突然觉得身边有些人，总在看着自己，那些家伙就隐藏在身边的战友之中，他们监视着自己的表现，因为自己是陛下现在看重的人？

那么公爵呢？

迈格林缩了缩头，和亲卫们打了一个招呼，钻进了自己的帐篷。欧罗菲尔仿佛被触动了回忆，在他眉心内的空间深处发出了又一声叹息：“这才是一个帝王。当然有人监视着公爵了，公爵也知道这一点，这是君臣的游戏，游戏进行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变成你死我活。当年我…唉。”

迈格林屁也不敢放一个。

他听着外边的亲卫通报，他示意进来，看着亲卫帮他把热水放好，再退下，他匆匆洗了把脸，然后穿着铠甲就这样靠在了被褥叠成的软靠上，闭起了眼睛。

“回忆那些魔法吧。就靠目前你掌握的，加上威尔斯的魔力储备，足够应付了。”

“对不起，我王，我想问你件事情。”

迈格林没有说，欧罗菲尔已经知道了，他一笑：“孩子，谢谢你的好心了，但是维尼的魔法储备和你身体吸取的魔力储备完全是两种概念，对我来说毫无帮助的。强健了你自己的本源，才是对我最好的支持。”

“是。”

迈格林安静的靠在了那里，开始了魔法师呼唤元素，增强本源的冥想。天地间的杀伐之气包裹下的元素感觉着他的呼唤，从他的身体外向着他恶身体里流动，通过他的身体再融入天地，内观着本源处的迈格林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那片区域，隐隐和周身相连。

和血肉，和呼吸一起，随着自己的身体的增长而增长。

那里，从初期开始的一个点，到一个面，到现在好像一个小空间一样，正在逐渐扩大。随着本源的增强，迈格林的实力也在这样的冥想中慢慢增强。

夜晚，远处雪原中，那呼啸的风掩盖了一切动静。

防御在阵营前沿的士兵们看到有火光，电光，他们不能真正理解的，但是却能明白的厮杀正在进行，一种另类的，却毫不比真刀真枪逊色的战斗在进行着。

夜晚，属于暗黑魔法，但至今暗黑魔法师们未曾能到大营前一里之内。

总有人要牺牲的。

第二天，值夜的斥候们只回来了三分之一，其余的已经葬身在茫茫雪原内了。而宫廷魔法师们如同没有出现一样，无影无踪。

卡德尔似乎出现了一下，站在军阵内的迈格林转头只看了那边一眼，就把精神集中到了身边的亚森身上。亚森在向士兵们传达着将军的命令。

雪原上，士兵们早已经空营而出，集结在前，身后的后勤兵们正在做着打扫，再后方，又有大队的士兵正通过红场，向着大河北岸开进。

据说冰原上，已经有工程兵开始测量，准备在两岸之间建筑起几条远超过曾经浮桥的兵道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帝国的工匠们在技术上有飞速的进步。

对此，全军上下深信不疑。

公爵大人的行动计划也是基于此，才敢放心突进的。战争永远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军人拔刀挥舞之间隐藏了身后所属的团体，多少的方方面面的关系。

不过这些不是迈格林考虑的事情。

他正站在亚森的身边，听着亚森的鼓动。亚森所属的千人队发出了一声整齐的呼喝之后，归于沉寂。战线从布阵开始就跨越了昨日那些冰障之前。

足向前推进了大约两里距离。

而在这之前，已经有精锐们仔细检查过了每个已经冻的结结实实的障碍，以及前方的道路。这也是公爵大人的严厉命令。

据说很久之前，上次渡河战役时，狡猾的暗黑精灵就曾经派出死士潜藏于冰内，伪装成被冻结的尸体，然后在一位将军经过身边的时候，进行了刺杀。

这次暗黑精灵似乎被苏柯尔阵亡的消息搞昏了，并没有使出这一招。

不过其中一定也有昨夜宫廷魔法师们的努力，迈格林感觉到了空气里魔法的波动痕迹。这里昨夜发生的厮杀必定惨烈。那邪恶的暗黑魔法师占据了地利，而宫廷的魔法师们有着保卫国家的信仰支持，和多少年来牺牲的前辈们换来的教训。

魔法层次，战争的天平已经向着帝国倾斜。

“迈格林少尉。”

“在。”

“今天，我们依旧是排在第一战斗序列，你准备杀多少野蛮人？”

“他们来多少，我们杀多少。”迈格林淡淡的一笑。

身后传令官已经传来命令：“全军准备前进。各部注意节奏。”

“全体准备。”亚森喝道。

中军大旗下面的战鼓被敲响了。行军鼓令响起，在缓慢的大力敲打了几声提醒了全军之后，随即急速敲打了十余响。

公爵的亲卫们在公爵的命令下发出了一声军令，数百条嗓子整齐的叫道：“全军，前进。”

“是，大人。”

鼓点变得平常，士兵们开始向前迈开了脚步。

站在第一序列军团前段的迈格林，跟在亚森的身边，向着前方走去，军中的迈格林向着前方看去，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两侧。皇家骑士团的重步兵们头盔上的红色翎毛在风中颤抖，他们手中的长枪竖起，在迈格林的眼中组成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钢铁森林。

而铁甲声，脚步声，军官清晰的口令声，和行军鼓点声，身在浩浩荡荡的大军之中，在巍峨的哈利路亚之侧，迈格林看着广阔天地，和那越来越宽的风带，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

自己，是这部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的一员而已。

一个微不足道的零件。

就在他身后，哈利路亚山南，那道宽大峡谷的另外一边，一个男人站在那高耸的山峰上，正看着这向前推进的，在极高距离上看去，已经变得很小的战阵在推进。

便是如此的俯视，便是这样的角度，还是觉得这森严军阵的伟大。

“罗伯特真是一代名将啊。”那个男人赞叹道。

“是的，统领大人。”

“等待他的信号吧，今日，我近卫军也该露一露獠牙了。教廷已经派出了那些秘密的士兵向着前线而来，我们又怎么能让他们独舞呢？”

站在他身后的卡德尔没有吱声，他只是凝目向下看去，太远了，那铁流之中，哪个是迈格林呢？希望他能在今天的战争中活下来，很不错的一个小子，他能活下来的。

“卡德尔，我们走吧。”

“是，大人。”卡德尔转身命令手下继续在这里戒备，等待前方的信号。然后转身跟随着那位神秘的统领向着后面走去。

山中，深深，偶尔有巨兽的低沉吼叫，和主人的呵斥，此次皇室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心要防敌人于国门之外，不能再坐等奥丁骚扰，徒劳耗费国力了。

多年雪藏也将出动。

而这个时候，下面的主攻军团已经前进了三里。

前方哨兵们报告说奥丁人果然有增兵，也正在集结，人数大约在五万上下。他们报告完毕就再次回头，因为他们的兄弟和奥丁人的骑兵已经在战斗了。

五万？还有五个小时，又是风带削弱的时候，那条风带后现在集结了多少部队呢？

公爵大人冷冷一笑，示意部队前部加快前进步伐。

拉莫尔发出了军令，军团立即加快了脚步声，而中军依旧保持了之前的速度，两个攻击序列之间的距离有些拉开了。

迈格林回头看了看，亚森说：“三里之后我们会停下，微微休整，正好让后面的兄弟赶上，这段路途两侧俱是死地，敌人没有什么可能从两侧进攻，他们会在前面的更开阔处设下防御的。”

“我们总共多少人？”

“目前已经六万参战部队了，后续正在通过红场，将在两个小时内赶至战场，同时还能保持战斗力。”亚森自豪的一笑：“其实这是帝国公开的秘密了，三年来，我们皇家骑士团早就扩军了五万。”

然后他保持了老兵的一种臭屁说道：“当然那些小子现在还嫩了点。”

迈格林对大局上的消息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他只是跟着附和了一声，跟随着士兵们加快了脚步，越是向北，风越有些急。

在这个环境内，弓箭有些无法使用了。风是从西向着东南吹去的，寒冷彻骨。

“真不知道风带近处，会有多么的令人难受啊。”迈格林低头向前，一步步的走着，空中大雪飘下，这片土地真的不太适合南方的士兵作战。

“不要把风带想的太恐怖。这对奥丁人也不是很有利，你假象一下，背靠着风带进攻南方，你觉得你很好受么？弓箭同样难以施展。不过这些是风带卷过后，带起的气流而已，时断时续，大自然是神奇的，再前进一段距离，你就会发现，因为哈利路亚山再次高耸了一段山峰，所以，风会小很多的。而那里也是开阔处。”

“还好这么陡峭，不过野蛮人也真倒霉，不然他们就可以如同南岸一样，依靠山体建筑防御阵地了，这样的话，我们进攻会多更多的麻烦。”

“奥丁神是公平的，战神奥丁只保佑勇者。”

迈格林虚情假意的附和着，心中彻底鄙视这种狗屁理论，和伪神。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胜利就是奥丁的保佑，如果失利了就是自己不够勇敢，这是什么混账逻辑？

果然如亚森所说，之前一片风大的地段那是因为山脉上那处地段有些低凹，于是狂风的分支从那里泄下，而这里的山脉又再次高起，于是挡住了狂风。

这里，大军停下，前面的骑兵们已经全部回头，因为奥丁人也已经正式向着这边推进，显然他们也选择了这片场地，进行野战。

“如果他们就在防御处等待多好。现在我们以逸待劳。”亚森冷笑着道。

“那是因为他们对野战有信心吧。”迈格林道。

“恩，他们总是这么狂妄，每次都是喊的很大声的冲上，搞的声势惊天动地的，但是打到最后其实是我们占便宜。”

后面相隔了大约大半里的中军也加快了脚步。

公爵的传令兵向前，很快到了拉莫尔将军身边，随即军令向着部队下达：“就地防御。”

“防御？”

军令确认无疑。

亚森恼火的一挥手：“布置防御，妈的，这么上来谁带那些工兵的？”

“亚森你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工兵已经上来了，一线再前进五百米戒备。”拉莫尔将军大吼道。

上级积威之下亚森也不敢废话了。果然看到后面有工兵飞快的向前，随即来到了前进的一线序列身后，开始忙碌了。

地面上结实的冻土被他们飞快的挖开，木桩被按下，铁板被盖上，几匹马拉着的装备车飞快的向前，随即上面的鹿角被丢下………

“对方还有多远？”迈格林有些紧张。

亚森耸耸肩：“目前看不到，不过简单防御的布置时间足够了，那些家伙看到我们也会停下脚步的，只是不知道公爵大人要防御干嘛啊。”

“或者大人想等后面部队上来，加大进攻力度吧。”

“或许吧。”亚森皱起了眉头，他看向了远方，再过几个小时那边也会有援兵的呀。该是这个时候一鼓作气向前，不惜一切的在对方上来之前将对方击溃，然后封堵住风带出口处，彻底封杀了那些混蛋再出来的可能。

为什么停下呢？

迈格林也在思索这个问题，而这个时候，哈利路亚山南，一条黑色的长龙，从山中开了出来。一面皇家骑士团的旗帜在前，士兵们沉默着，和普通一般的皇家骑士团不一样的是，这些士兵们手中拿着清一色的战刀，没有长枪没有盾牌，他们背后背负着三支投枪，腰间还别着一个手弩之类的东西。

大约三千人上下。

随后，又涌出了一群人。红场上奉命接应的后勤官惊奇的看着他们居然骑着一只只奇怪的生物，没等走近，他胯下的骏马已经不安的嘶叫起来。

前面的三千士兵猛然一分，将那后面的大约五百人包裹其中，再次向前。

后勤官瞠目结舌的看着前面穿过的军团，对方走来了一个军官，看上去是中尉，但是铁面笼罩，只有一双眼睛凶悍无情。

他的眼睛仿佛冰原一样，这就是后勤官的感觉。

钢铁的护面平整，高过鼻梁的一个弧度整齐的保护住了对方的面部。

头盔的前沿凸出，微微向下压着眉上。

一双眼睛很冷漠的看着他，低沉的声音从铁面后发出，对方在说：“是科恩中尉。”

一个询问都说的冰冷，语调如同逼迫。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科恩中尉心中没有任何的不快，除了对方的特殊身份之外，在他心中仿佛只有这样的话才配得上这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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