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克莱姆的决定

城堡内灯光开始点燃。迈格林连动王弓，转眼就射灭了几只点燃的火把，一连串的喊声混乱了城堡内部，更多的火把点燃，迈格林却已经闪进了一个房屋内。按着地图和自己所见，这一片房屋是城堡内的救世军们的休息住所，这片区域之后，就是那主楼了。

今夜很多的士兵在外，内防不是非常严密。这也是大多数防守森严的地方的通病，最强的防御在外。今天迈格林的中炮很好的麻痹了他们，而现在一排排的屋内居然没有人。迈格林在这样的环境如鱼得水，飞快的从屋后冲出，变幻方向再冲入又一间屋子，而城堡内的大部分的士兵们还在到处寻找入侵者。

不过迈格林的好运也就此为止了，城堡上的士兵指出了他的位置，脚步声响起，士兵们开始向这里聚集。眼看这幅场面，那数百名士兵从各个方向而来，迈格林再不兜转，直接催动了安泰之靴挥舞出了紫盾，向着主楼那灯火通明的大厅扑去。

主楼前的广场上已经有救世军在布阵。迈格林闪出，紫盾扫过一片血雨，杂兵无法抵挡神器的锋利和不可思议，迈格林只是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踏上了石梯，这个时候他耳边传来了一声冷哼，抬起头发力的他看到，主楼大厅台阶尽头闪出了一个人影。

一团火球正向着他砸来。迈格林长啸了一声，王弓急速弹动，不退反进，引着火球而去，火球就在他的面前突然炸裂四散，迈格林转眼就冲过了火幕，跃上了高处，一弓向着那个释放魔法的对手攻去，从刚刚的碰撞他感觉的到对方是一个造诣深厚的魔法师，不过魔法师会武么？

弓舞的劈挂当头而下，对方抬起了手中的法杖，他身后几名骑士已经扑了上来，可是晚了，王弓轻易割断了对方的法杖并劈开了对方的头颅，迈格林当胸一脚踹出，死尸倒飞撞向了那几名冲来的骑士，趁着几名骑士闪避的一瞬间。迈格林咆哮侧身跟进，荆甲锋利的右肩撞刺没入了一个骑士的胸膛，迈格林一个回旋，王弓舞动出一圈光芒，而他的齐腰高度紫盾飞快的转了一圈，再回手臂时，身边的人已经尽数倒下了。

追击而来的士兵们向着台阶上涌来，却看到了这一幕惨烈，他们都呆住了。迈格林残酷的一笑，不和他们纠缠，向着大厅内扑去。大厅内一片光明，那道支撑全岛防御的光柱从大厅中央的一个圆形洞口冒出，然后笔直的向上。几名骑士正持剑向着迈格林砍来，还有更多的骑士从楼梯上冲了下来。

迈格林怒吼着操纵紫盾脱手扫去，知道到了关键时刻的他发疯似的狂拉王弓，一道又一道的光箭洞穿了一个又一个的骑士，迈格林就这样逆着对方的刀剑向着高处而去，肩撞盾削手中王弓剑刃狂舞，能量罩防御下的迈格林能感觉到一把一把的刀剑砍下被弹开，若不是神器迈格林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这极度令人抓狂的防御也让对方士气低落。紫盾的乱舞下，所过处人人支离破碎，迈格林的身后楼梯已经被鲜血铺满，破碎的铠甲，四肢，乃至内脏满地，阻拦住了后方的追敌也让所有人胆寒。突然的，有一个声音高喊起来：“是迈格林！”

疯狂杀戮中的迈格林血红着眼睛向那里看去，他看到了一个白袍的魔法师在几名黑袍魔法师的簇拥下，惊恐的看着自己，在三楼回廊的对面。迈格林冷冷的一笑，面前从楼上涌下的骑士已经一空，胸口剧烈起伏着，努力调动内息恢复的迈格林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向上奔跑。

五层的主楼，还有两层而已。

“杀了他！快杀了他！”

迈格林不屑的一笑，不理会身后的追杀，他的眼前现在只有高层。“关上顶楼，保护魔导炮！”那个白痴好像才明白了迈格林的目的。迈格林大笑道：“晚了！”跃上了五楼的迈格林面前哪里还有敌人？只有一道通向上方的楼梯，从这里能感觉到清新的空气涌入，看到那茫茫星空。

平台上，沿着四周摆放着二十管魔导炮，每个方向有着五座。平台上也有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诡异的纹路联系着二十管魔导炮下面的小型魔法阵，有流光从那中央的光柱处开始沿着纹路注入魔导炮下，于是整个平台上布满了光路纵横交错。

那是迈格林没有见过，可是欧罗菲尔记忆中知道却不了解的矮人文字！矮人文字组成的魔法阵，不理解矮人的文字符号含义就无法去理解它的构成。而且，魔导炮的力量来源就是来自恶魔岛地下的光柱！怪不得大军作战的时候教廷没有使用这样威力巨大的武器，原来它们根本就离不开恶魔岛。

迈格林冷笑着紫盾飞出，金属制成的魔导炮被割裂，随即一座一座炸裂开来。身后的追兵终于登上了平台，气急败坏的那名魔法师的指挥下，他们疯狂的向着迈格林杀来，迈格林却不和他们纠缠，只是拼命的闪避，全力操纵着紫盾毁灭那恐怖的武器。一团又一团的光芒炸起，急速飞动的紫盾之下，对方眼睁睁的看着退到了边缘的迈格林站在了平台的城垛上，而所有的魔导炮已经被全部毁灭！

“山姆已经被我拿下。你们还要负隅顽抗么？失去了魔导炮，你们能是我的对手吗？不过我真是奇怪啊，这究竟是什么能量。”年轻的迈格林在虎穴之中很轻松的站在那里，背后是灿烂星空，脚下是一片狼藉，他又问：“你是谁？”

“完了，全完了。”那名白袍魔法师失魂落魄。

“是啊，当年圣约翰和大帝明明有约定，掌管世俗的是皇室，山姆为何这么贪恋权势呢，为了一己之私祸害天下！葛莱曼教皇大人是得到传统认定的新任教皇，可是号称忠诚于教皇，维护天下安定，名为救世军的你们却甘心为山姆叛贼所用！”

“另外，山姆居然还操纵亡灵魔法师，勾结北岸的敌人，准备攻击帝国。这样的叛逆你们真的要一心追随到底么？迈格林不才，假如你们一定要顽抗到底，我就在这个岛屿上和你们耗吧，我一个人慢慢的杀，总有一天会把你们杀光。而你们别想抓的到我。”

他仿佛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他的表情很轻松却无人质疑，刚刚一路的厮杀，和他诡异的攻击方式已经让所有的救世军失去了和他正面为敌的勇气。每个人面对这样强悍的家伙，只能闪避。而这样的家伙一旦潜伏起来，偶尔偷袭的话，正如他所说，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总有一天他们会被强悍的个体逐个斩杀。

“如果帝国封锁整个海域，我再毁坏你们的田地仓库存粮，我不知道你们能几天不吃饭。哦，我还可以在你们的水源投毒。”他阴森森的看着那个看来现在是领袖的白袍魔法师：“你既然跟随山姆，也认识我，那么那天晚上我打的山姆无力还手的时候，你该看到吧。恩？”

对方石化了一般，看着他，其他人听着这句令他们不能相信的话于是看向了那个家伙，迈格林的话从他的表情上得到了验证！士气跌落至谷底！

“不要以为有几条海龙，今天我来的时候杀了几头，海龙对我们不是威胁。”迈格林举起了手：“给你们考虑的时间，决定是效忠葛莱曼教皇大人，还是决定跟随已经被我打断了手脚的叛贼山姆自取灭亡。”

城堡下，士兵们站在那里，可是军官们没有人发布攻击的命令，迈格林所说的他们也都听到了，假如他说的真的，那么救世军该怎么办？整个恶魔岛安静了下来。

这是数千从小被教育成教廷死忠的精锐，他们对教廷对教皇的忠诚无需置疑，他们随时准备为教廷和教皇大人奉献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们对神灵的虔诚是发自内心融于血肉的。可是他们的领导者，或者说现在的最高领导者，山姆手下的旧派骨干却不是这样的。

在花花世界走过的旧派骨干们自然知道自己教导手下的一切，其实只是口号，只有傻子才会真的当真，谁也不愿意就此死掉，迈格林能够来到这里，一人之力摧毁了恶魔岛的攻击利器，帝国又已经掌握了全局，孤岛如何会是帝国的对手？或者能拖延覆灭的时间，却改变不了这个结局。如迈格林所问的，山姆已经被抓了，那么现在你们是投降还是跟着他去死。

“你们不是发誓信仰神灵，追随神灵在人间的唯一代言人教皇大人，坚决执行他的命令致力于维护人间的一切不公，号称救世么？”迈格林冷笑着看着对方，神态轻松的很，好不把那数千敌军放在眼中。看着对方沉默，迈格林居然更轻松的一屁股坐在了城垛上随手将王弓插在了城头，随着这个动作，他问出了致命的一句，他问：“年前葛莱曼大人通过合法程序被选为新的教皇，且是在山姆的主持下，于帝都万民之前正式加冕的消息，难道是假的？”

“山姆说这，这是个阴谋。葛莱曼有舞弊现象。”对方终于开口了。在迈格林的压力下他开了口，也近乎变相承认了迈格林没有胡说。

迈格林大笑起来：“舞弊？十三位红衣主教大人是傻瓜？谁能强迫这些虔诚的信徒，各大教区的主脑违心的投下支持葛莱曼的一票？难道葛莱曼操纵了他们的灵魂么？还说舞弊现象，就算是舞弊现象，也是教廷内部的事物，为何要动用军队和神灵以及圣约翰承认的，掌管世俗而不过问教廷内部事务的皇室开战？这又是何解释？”

“葛莱曼他……”

“是啊，山姆说葛莱曼和皇室勾结了！说皇室要削弱乃至剿灭教廷的力量？这等胡言你们也相信？救世军诸将，你们难道没有一点脑子？”迈格林沉下了脸来大骂道：“教廷掌管教务，皇室掌管世俗，两方只是职责的不同，可是帝国的子民和教民难道不是一体的？帝国的军人，包括我在内，谁不是奥丁天神的忠实信徒？皇室如何剿灭教廷的力量？除非杀了天下人！可怜的一群人！你们以为你们在为信仰而战，其实你们不过是山姆手中的工具，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甘心失去了教皇的地位，从而发动阴谋的工具！知道外边的人怎么称呼你们这些救世军们，叛军！”

下面的士兵们都有些骚动了。

“你胡说！”

“我胡说？本将是帝国第五军团魔武军团统领，四级魔法师和堂堂的帝国准将！也就是你们这些被封闭了消息的人才不知道我的名字！哼！我理查迈格林还是蔷薇开国的大将铁甲统领理查的直系后人！我的祖先是和圣约翰并肩作战的战友，还是圣约翰的好友，我出生在教廷圣地不莱迪！我理查迈格林，奥丁神的信徒会胡说？皇室如果要背叛神灵，葛莱曼若是得位不正，我第一个就拔刀了！”

一连串光芒万丈的头衔，和那句关于家族祖先以及圣约翰关系，还有他出身地的信息让救世军们都愣住了。这个年轻的将军来自不莱迪？圣约翰的故乡？

“迈格林大人，山姆真的已经被拿下了么？”

“你的名字，这位魔法师阁下！”迈格林看着说话的旧派人物问道。对方低声的道：“不莱迪教区副主教，前教廷总部教务执行官，四级魔法师克莱姆。”

“叛贼山姆当然被我拿下了，同时我也解救出了被他毁了体内魔源的，克莱德魔法学院的副院长若林！最后一战时，山姆逆天而行，居然妄图用自己小小的能力驾驭白塔，却失去控制令白塔上汇聚信仰之力的龙眼爆炸！”

看着对方脸色大变，迈格林耸耸肩：“不过我用光明之杖替代了那颗龙眼，并回复了白塔的光芒。”

“什么？”对方不敢置信的看着迈格林，迈格林很平静的看着他：“这种事情全不莱迪的教民都看到，并为此狂欢连夜，不相信的话，我留在这里，你们派出人去不莱迪查看一番就是！”

“你你能修复白塔？”“荒唐，我修复的白塔内因为山姆的妄为还损毁的传输魔法阵！我岂能比得上圣约翰在魔法方面的造诣？我只是领悟了他刻画于石阁内的空间魔法阵然后复制了出来。”

“你这允许我派人去询问？”

“派出你认为最忠诚的救世军骨干，你无须打开防御光罩，我释放信号令龙骑士们前来，护送你们的人去看，回来后再说！”

克莱姆魔法师看到了台阶，他说：“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救世军会放下武器，跟随真正的教皇大人。”

“我相信教皇大人会宽恕被蒙蔽了的忠诚信徒的。”迈格林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对方心领神会。他的眼睛扫过了迈格林的脸，又看向了他的身上，迈格林淡淡的一笑：“王弓，荆甲，紫盾，草靴，这几件神器你不会不知道吧。”

“……”

“其实，还有一件神器你不仅仅知道，还非常熟悉，该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迈格林将荆甲的胸前掀起，蚕袍出现在了克莱姆的面前，他浑身剧震：“是蚕袍？”他身后一直挂着一幅死人脸的，一群黑色长袍气息诡异的魔法师们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山姆若不被拿下，他会心甘情愿的将蚕袍给我穿上？最后一次提醒你们，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不要试图再多做什么，我给了你们这些人去查询真相的时间和机会了，如果真的信仰奥丁，就请珍惜自己，和他们的生命！”说完，迈格林扬起了手来一连串的焰火向着高处而去，撞击在光幕之上后轻易穿透，在天空久久不散。

神像上，卡德尔被戒备瞭望的士兵推醒了，士兵们在叫：“火焰！”可是光罩还在啊。卡德尔揉了下脸，想了想，命令几名龙骑士先去查看。而这个时候，迈格林已经在克莱姆和他手下的簇拥下走出了城堡，然后向着海滩方向而去。城堡大门外，救世军们分成两列，默默的看着一人闯入虎穴杀的他们人仰马翻的人。

有恨，有疑惑，有敬意。

走到了门外，迈格林扫了一眼左右，和前面的人墙，看着那些眼神，迈格林站直了很标准的敬了个军礼：“当真相水落石出之后，希望在将来的日子里，我能和你们这些勇士并肩作战！”

救世军的几名将领跟在魔法师团队的后面，他们有些发愣。队列中，基层的指挥们有些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才好，迈格林却已经走了过来，施施然的走进了人墙，向着前方北岸海滩那边走去。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请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