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统帅的明智决定

喝了一口茶，迈格林懒洋洋的站了起来：“来的居然是一个废物，本将要你们去割了老尼古拉斯的脑袋，要你们就地解散军队放下武器，你也能做到？信口开河毫无诚意，一个小小的侍从也敢和本侯爵提条件！带下去，烦死人。”

一拳把这家伙牙齿打掉不少，盖夫拖死狗一样的抓着他的一条腿，就这样向着外边走去，然后丢了那里：“大人说，捆着，和那个笨蛋捆在一起。”约德尔满眼含泪，怎么遇到这些莽夫，自己早知道不来了，话没说两句就抓住了，这不是自投罗网么？夜幕降临了，军营里处处篝火已经点燃，站在两方军营中线守候的瓦格军骑兵们看着天空中飞龙盘旋了一圈，向着北方飞去，落日余晖照耀的火烧云为背影下，那些巨大的飞龙如同九天的魔神一样如此桀骜。他们的约德尔大人还是没有回来，有心要过去，却催不动战马。

骑士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看到已经有魔武军团的士兵走出了营地，开始布置夜防的鹿角栅栏等等，然后就那样，像雕像一样的站在那里，北风出来炊烟和饭菜的香味，魔武军团已经准备晚餐了。孤零零的二百人在两路大军中间，终于一名骑士翻下战马向着对方走去，他走到了营地之前，迎接他的是一支准确的利箭，正插在他的面前。嗖的一声破空而来，羽翼颤动，那名魔武的士兵喝令：“站住。”

“我们的信使呢？”

士兵不答，只是站在那里，身后两名哨位再次拉开了弓，骑士大喊：“我求见迈格林大人。”两箭插着他的身体射入泥土中，魔武的士兵冷冷的看着他：“滚。”

骑士强忍着屈辱，只能回头，二百骑兵随即掉头回去禀报，约翰森安慰了他们几句，坐在了那里沉思起来。帐中所有的人全被他赶走了，约翰森在那里，想做一个决定，犹豫几番长叹也只能长叹。而此刻迈格林却在喝酒吃肉，还好心的记得要盖夫去给两个家伙松绑一会儿，给点吃的他们。

不久盖夫那边传来了喧闹声，和痛苦的嚎叫声。迈格林走了过去，他看到本托尼正在殴打那名他父亲的侍从，约德尔连滚带爬的躲避喊叫着，本托尼疯了一样的在殴打着他，而周围大部分士兵都在嘲弄的看着这位贵族蠢货。

“我要和迈格林决斗，我不吃这些下等人吃的东西。”

“叛变之前你是什么爵位？叛变之后你是什么爵位？魔武军团的勇士哪个不比你高一等。”迈格林很不耻于他的表现，讽刺道。

“我要和你决斗。”本托尼喊叫着：“给我剑，我要和你决斗。你刚刚不过是卑鄙的偷袭而已！你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把我放了，我和你对决沙场！”半天的折磨看来已经轻易击溃了这位少爷的自尊，周围那些士兵们的哄笑和不屑眼神更让自诩天之骄子的他抓狂，他用力踢打着粗大的木桩围栏，想从军法区中冲出来和迈格林玩命。

终于解脱的约德尔立即爬到了角落，恨恨的擦着口鼻的鲜血，他不是打不过他，是畏惧他父亲的权势，约德尔还没有放弃幻想，他想也许迈格林能放了自己和本托尼的。面对本托尼的挑战，迈格林四顾而笑，问：“蚂蚁和一条龙提出决斗，士兵们，我们该怎么办？”

士兵们哄堂大笑，几个粗壮的士兵走了上来：“大人，让我来收拾了这个兔儿爷吧。”

本托尼气的尖叫起来：“我是贵族，迈格林你在侮辱所有的贵族，你等着，总有天尼古拉斯家族会把…”

一个火球随手砸了过去，本托尼慌忙躲避，被打断了恶毒诅咒的他听到了迈格林的冷酷宣言，迈格林说：“帝都血夜的时候，我杀了一千二百人。旧派乱国的时候，我杀了山姆死忠三万，这次尼古拉斯家族也将会被我从大陆上彻底的抹去不留痕迹。你害怕了么？为了自己的权势，于是挟持领地内的子民武装起来反对国家！帝国北伐在即，风神口已经建立，红场已经变成后方，更何况你们瓦格行省，你们要保留私兵干什么？没有荣誉，没有忠诚，没有对真正敌人的勇气，你们这样的家族没有存在的必要！跪下，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迈格林举起手来，盖夫刷的一下拉开了弓，周围太多的士兵拉开了弓对准了场中的本托尼。万箭即将穿心而过，约德尔嚎叫起来：“你个白痴，你快跪下。”然后扑上去打倒了惊呆了的本托尼，噗通一声跪下，对着迈格林磕头连连：“大人，留我一命，我熟悉瓦格行省的内情，我愿意戴罪立功……”

“你这个叛徒。”本托尼发了疯似的上去殴打之前看上去没有还手之力的约德尔，约德尔挥手就是一拳：“你才是叛徒，你全家都是叛徒！嗷……”是本托尼咬住了他的腿，他疼的叫了起来。

这场闹剧，在士兵们的殴打下拆散了。忠勇之士约德尔被仁慈的迈格林大人请入了军帐，而兔儿爷被关在了木笼内，放在了大营之前两堆篝火之间。本托尼被如此羞辱的消息传递到约翰森耳中时，约翰森没有动怒，他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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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退路，不吃饭又能如何？迈格林摆明了车马在激怒自己，夜袭有龙骑士防御的联营那是做梦，明日起来对方挑战也罢不挑战也罢，继续紧闭寨门严加防御，派人回瓦格关报告族长，自己做好准备，一旦对自己下手那就反了吧。

反了叛党算不算报国？战地起义？迈格林会拿自己怎么办？约翰森苦笑着，心中只希望迈格林不会立即狂攻自己，一旦双方结下了仇恨他知道那个杀星，说不定会当即灭了自己。公爵武技的传人，四级魔法师据说其实更高，约翰森可不指望自己能打的过迈格林。

在魔武的军营之中。

卑躬屈膝的约德尔正用心的和迈格林讲解尼古拉斯家族他所知道的一切。迈格林随心就这么听着，一边自然有书记官在用笔记下约德尔说下的一切，然后让他按上手印，当然书记官在记载的时候，肯定要忽略了一些词汇，比如尊敬的迈格林大人，又比如，伟大的迈格林大人，再比如帝国最英武的大人等等。

他好像条狗啊。书记官一边记一边看着匍匐在迈格林脚下的约德尔。迈格林甚至连座位也没有给他坐，就让他在那里跪着，约德尔不仅仅没有不满，还表示能跟随迈格林大人是他无上的荣誉，其中又用近一千个单词来形容了迈格林的伟大和理查家族的不凡等等。

“笃！”一块骨头砸在了对方头上。迈格林打断了对方的废话，问道：“你刚刚说你是约翰森的监督官，他是外系，也就是说你们并不信任他？”

“是这样的，尊敬的迈格林大人。”

“那为何派他来对付我？”

“不不，伟大的迈格林大人，虽然家族，呸，是尼古拉斯叛党不信任约翰森，但是不能否认约翰森是他们之中算得上的猛将了。”

“他打过什么大仗，为何我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迈格林问道。他面前的人磕头，然后露出媚笑：“大人，他其实就跟随皇家骑士团在红场打过一些小仗。他不是皇家骑士团正式的成员，他是后勤官，其实是隶属于财政大臣，也就是瓦格系的。当年局势危急的时候，他为皇家骑士团立过功，也格杀了不少的野蛮人保住了辎重，所以得到了蔷薇勋章。”

“我说的是战役，或者大的战争，是他指挥的。他指挥的最大的一次战斗是哪次。”

“一万名骑士，对暴民的镇压。前年的事情，瓦格行省没有报告帝国，或者帝国压下去了，当时有四五万暴民乱了，是他指挥镇压的。”

“明白了，也就是说其实他并没打过什么真正的战役。那么我再问你，你们其中有多少是原来帝国的军官。”

“基层有很多，但是几乎都是预备役的。他们对公爵大人的主力大军很紧张，所以原先在帝国正规军服役的家族子弟全在那边。”

“真是！算了，现在你们。”

迈格林还没说完，地上的约德尔已经尖叫起来，他说：“不，大人，不是你们，是他们，大人，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扑，一团墨水在书桌上绽放开来，书记官的脸疯狂的扭曲。迈格林无奈至极，一脚踹过去骂道：“好，是他们。”地上的家伙连说谢谢大人同时玩命磕头。

“本托尼已经被我抓住了，这个狂妄而无能并自以为是的家伙没有什么价值可言，唯一的作用就是让约翰森没有退路，明天起来后，你回去将本托尼的人头带给约翰森，告诉他，投降或者毁灭。我等他到中午时分。至于怎么说服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地上的人抬起头来，迈格林指着他：“说服了他，我不仅仅会担保你无罪，还会保你一个三等伯爵身份，让你去我的领地养老。说服不了他，那么你就等着灭亡吧。书记官！”

“到。”

“立即急信奏报公爵大人，就说北线乱军已经平定！”迈格林长身而起，面对目瞪口呆的书记官，和地上也呆滞了的约德尔狞笑道：“难道不是么？”

“大人英雄！”书记官喊道。他明白了，无论怎么样，北线的战事在明天傍晚会有一个结果了。地上的约德尔用咏叹调长吟起来：“啊，伟大的…”被迈格林说：“滚。”他被驾出去了，待遇好点，有吃有喝，就在被捆绑着的本托尼边上。

“大人，那么那封捷报还写么？”

“写个开头吧，明天晚上发就是。”迈格林回头坏坏的一笑：“你当我疯了么，十五万头猪放在那里给我杀，我也要杀半天啊。”书记官也失笑起来：“不管怎么说，大人真的了得。”

“夸奖我的人太多了，跟随在我身边的人应该做的是提醒我有做错的地方，我希望你能记着这句话并做到。”

“是，大人。”

“好了，把这篇烂东西丢下吧，辛苦到现在了，一起吃点东西。和我聊聊，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

“大人，我是格兰行省的人，父母都在老家格兰城郊外，对了，大人，我还有个妹妹呢。很漂亮的，从小就喜欢缠着我，上次休假回去我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大姑娘，五年没回家的我才知道，她已经十七了。”书记官甜蜜的和主帅谈论起自己的家乡和家人。

“………”迈格林很害羞：“我已经结婚了。”这次，轮到书记官……

帐外的军方处囚禁区内。木桩上是筋疲力尽狼狈不堪的本托尼少爷，他面前坐着的是已经决定投靠了迈格林的约德尔，士兵们冷漠的看着这里。约德尔坐在那里，对着自己的少爷说：“迈格林大人明天要杀了你，用你的人头去逼降约翰森。”

本托尼惊呆了，被堵住嘴的他在呜呜叫。脚下踢得尘土飞扬。约德尔坐在那里脸上终于有了悲伤的神色：“少爷。你从小就顽皮，但是极其聪明。家族的人们都把你捧上了天，在吹捧中长大的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正的英雄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你才会有此刻，不是我害了你，不是迈格林大人害了你，而是您的父亲，您的祖父。”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会有什么下场，明天我将提着你的人头去军营，约翰森或者会杀了我，或者会命令我一起对抗魔武军团直到死亡。或者会投降，这些都不是我能掌握和改变的。少爷，当今天我看到迈格林大人的时候，我就知道，尼古拉斯家族完了。老爷把一切想的太容易了啊。唉。少爷，我冒险放开你，你不要挣扎，不要想逃，你是走不掉的，这里是他们给我的吃的，在他们发现我放开你之前，你能吃就吃一点吧。虽然我和你不亲，可是我在你父亲身边也已经五年了啊。少爷，你答应我你就点点头。”

本托尼不再挣扎了，他满脸泪水，约德尔用如此语气说的这样的真实，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快终结了。字字诛心，可是他心乱如麻，有些话他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只能这样点头。隐隐知道迈格林心意的约德尔其实感觉到，迈格林安排他在这里，也是有给本托尼送行的意思。聪明的本托尼也看出来了。

当被解开之后，他瘫痪了下来：“我就没有救了么？还有没有？”

“我不知道。少爷，先吃吧。吃了点，或者你大喊大叫，再求求他吧，你要知道，丢人不可怕，丢命才可怕，我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

“约翰森会反么？”“你如果死了，他必定会反。少爷啊，他没有退路的。再说，你就算不死，他打得过迈格林么？打不过的话，回了家族也是一死，不回家族被抓住也是一死。”

“家族就没有一点胜利的机会？”

“你忘记了么，老爷设想的是圈占数省，和帝国对抗，也没有奢望胜利啊，只不过是欺的帝国疲惫，还有贵族们，那些暗中支持老爷的贵族真的该吊死。”约德尔恨恨的说：“他们也许只是动动嘴皮，可怜的一点支持还躲躲藏藏，玩命的却是我们。”

“英雄？”手颤抖着，本托尼举起杯子。

暗处，迈格林和盖夫转身就走。走出一段距离后，盖夫低声问道：“大人。”

“怎么，心软了？”迈格林回头看着他，盖夫躲避着眼睛，小时候被他常常欺负的迈格林如今已经令他不敢违背任何意志。他的耳边传来迈格林的一句话：“慈不掌兵，无论对敌对己。你犯军法我一样斩你。你明白么？”

“是，大人。”

“不，你不明白。瓦格行省，对方家族盘根错节纠缠无数年，经营的铁桶一块，已经成为帝国毒瘤，也是各有私心的贵族的风向标，不以雷霆手段击灭他们，不血流千里，不足以令后人惧！”

“那大人的意思。”

“我放他回去，不过是麻痹约翰森而已。明日午时，约翰森来也好，不来也好。这十五万叛军，哼。”

盖夫吓的腿一软，十五万人啊。迈格林瞪了他一眼，负手看着明月，说道：“乱想什么呢，十五万叛军中凡尼古拉斯家族出身者，尽斩。你当我要杀十五万人？皇帝都会劈了我的。”

盖夫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刚吃了点东西，还在整理思路想怎么和迈格林求饶的本托尼，被突然赶到的军法官再次绑在了木桩上，就连约德尔也被捆住了，还抽打了五鞭子。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两人顿时心若死灰，本托尼在被捆的时候已经在哀求，已经不顾任何体面，可是铁血无情的军法官们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