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垣伸出手来,小桑叶载着半夏慢慢的回到他的肩头,他收了气息,转身向着山洞走去。
钩端走上前去问道:“殿下,这蚕有灵气,殿下是要帮她修成人形?”
婴垣说道:“这蚕的灵力有些蹊跷,仿佛是被刻意封存,又被天地外力激发而出。这封渊临近大踵国,灵鸟众多,这些灵鸟皆喜欢以灵虫为食,如今教她修成人形,不违天地之理,也可助她护体,不受灵鸟所伤。”
钩端点了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只是殿下追杀的那只颙鸟,我们是不是应该趁它受伤,立即找到它?”
婴垣已经回到洞内,他将桑叶从自己身上拿下来,放到一旁的石头上,动作竟有一丝轻柔,看得钩端又是一愣,只听婴垣说道:“我已经在那颙鸟身上下了符咒,找它不难,三日之后,这条蚕便会初成人形,那时候便动身,继续追杀颙鸟。”
“是!殿下!”钩端立即领命,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这几日不见,殿下真的不是中了什么魔咒?
为了一条蚕,真是用心良苦。
过了许久,小桑叶上的半夏慢悠悠的醒转过来,她抬起沉重的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婴垣和钩端,张了张嘴。
钩端没好气的问道:“小虫子,我们殿下教你引导了气息,可有感觉体内气息顺畅了许多?”
半夏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半晌,她睁开眼睛说道:“我感觉……好饿!”
小桑叶听到她的话,惊得白眼一翻,钩端却只感觉一口老血要喷到洞壁上。
如此一个贪吃货,真的是灵蚕吗?
罢了罢了,这次跟着殿下出来,也算是涨了姿势了。
婴垣面无表情,走到洞外,钩端跟在他身后,婴垣看着不远处的三桑树说道:“方才射杀颙鸟的时候,那鸟掀起的阴风将这三桑树上绝大部分桑叶都摧残殆尽,只有一些仅存的小叶了,你去摘下几片给那条蚕来吃。”
什……
钩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让他去给那条蚕摘桑叶,他可是天界的御剑侍卫!
看着他惊愕的眼神,婴垣叹了一口气。
钩端捕捉到婴垣的这一表情,立时感动不已,主子毕竟是理解他的!
却只听婴垣冷然说道:“那些小叶也将近枯萎了,你将自己的内力注入一些进去,可助她更快的修成人体。”
他无视钩端震惊的表情,说完后便兀自转身走了,衣袂飘飘处,平和的声音传来:“不用告诉她三桑树已经枯败的事情。”
做了好事还不能留名,钩端忿忿的将凌度剑取下来,御剑而上,绕着三桑树顶飞了好几圈,终于采了几片还算完整的叶子下来。
他在洞外运起内力,注入叶中,不一会,那叶子便眼看着肥厚而丰满起来,钩端这才收了内力,拿着桑叶往洞里走去。
新鲜的桑叶摆在眼前,半夏眼前一亮便扑了上来,钩端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她将自己的内力全部吞吃进去,然后就地一滚,拍着肚皮满足的打着饱嗝。
钩端隐隐的觉得,他不能和这条蚕再有过多的瓜葛了,否则,他很可能被她折磨的很惨。
夜里,半夏又躺在桑叶上呼呼大睡,婴垣吩咐钩端在洞外生起来一堆篝火,钩端终于按捺不住了,咕哝道:“殿下为何如此迁就那条胖虫子?”
婴垣负手而立,宽大的衣衫随风飘扬,清冷的声音说道:“若不是这条蚕,那颙鸟就不会去而复返,我也无法在它体内下了符咒。”
钩端愣了一下,又问道:“主子的意思是,我们不是要杀那颙鸟,而是要追踪它?”
“若它到处作乱,我必诛之。但是它独自出现,很有可能是在人魔两界传递消息,而能调动延箫的坐骑传递消息的,一定不是魔界的一般人物。”
婴垣转而望向天际即将圆满的明月,说道:“你也知道近年来我所担忧之事,魔界日夜研习对抗我天界的阵法,他们的御剑术也日趋强大,若不盯紧了魔界的动向,待他们长成了掎角之势,只怕将来措手不及。”
钩端心里立即明白了婴垣的用心,不由得有些惭愧,说道:“主子是想让这颙鸟自以为摆脱了我们,在它去找魔界在人界潜伏之人的时候,我们可以趁机知晓魔界的阴谋?属下愚笨了,误会了殿下。”
婴垣说道:“这不怪你,帮助这条蚕原本也不在我计划之内,只是我既出手,便不能半途而废。这蚕的灵力怕寒,半夜最是清冷,若不生起火来只怕不利于她的修炼,三日之后,我们也好立即动身。”
“是!殿下!”
就这样接连过去了三日,每日白天,婴垣都要利用瑾瑜之玉布阵,教半夏吐纳之法,而钩端也每日将带有自己内力的桑叶不情愿的送到半夏面前。
趁着只有她和小桑叶在一起的时候,半夏便悄悄的问道:“怎么那侍卫看见我总是黑着脸?”
小桑叶却打了个呵欠说道:“都瘦成那样了,还要给人分内力,要是我也想把你扔湖里去。”
半夏愣了愣,不明白小桑叶话里的意思,待要细问,那小桑叶却转过身去不再理她了。
第三日的深夜,钩端依旧将火生起来,火堆噼啪作响,婴垣则站在远处,望着天上的明月出神。
钩端走到他身后,只听婴垣吩咐道:“召唤此处山神。”
钩端一愣,却没有多问,手里拈了个诀,不一会,地上灵光一闪,一个佝偻着背的矮个子小仙便蹦了出来。
他转头四下看了看,待看到身姿高大挺拔,广袖随风飞舞的飒爽身姿,立即吓得俯身跪拜,行礼如仪。
婴垣转过身来看着他,问道:“三桑树上的那条灵蚕,可知她的来历?”
山神瞪了下眼睛,摇了摇头说道:“回殿下,她本来只是一条普通的蚕,小仙估摸着是由于常年以三桑神树的桑叶为食,寿命较普通的蚕长一些。五百年前,这条蚕结茧后,却没有像普通的蚕那样破茧而出,而是一直沉睡……”
“噗嗤!”一旁的钩端忍不住嗤笑出来,果然是这条蚕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