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正当闪电侠还在时间无限接近于停滞的神速力空间里,疯狂瞳孔地震时。

这一切，还要从头说起……

十五分钟前。

【算算时间，其实是差不多可以轮到沙赞走完剧情了。】

系统分析了一下这个黑暗世界的发展趋势图,随后声音里带着点又能送走一个世界支柱的惊喜。

洛亚刚准备说点什么，但在听见某个名字后突然间一顿。

“……”

他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点迟疑情绪。

别误会,事实上除了被强制一键踢出的离谱操作外,大家都还蛮期待可以相继早点光荣下班的。

只不过,这次这个对象……

【如果沙赞在这个剧情点就离开的话,后面的卢瑟又该怎么解决？】

他看着人物面板上，身份同时集齐了“可靠的朋友”、“深藏不露的间谍”和“优秀大发明家”的【卢瑟】，一时间陷入了纠结的沉思之中。

这么说，实际上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在冥冥之中都有着或多或少、或正面或负面的关联和牵制。

用游戏术语来打比方，在策略类卡牌里就是限定身份羁绊,在网游中就是有人物属性限制开启副本。

例如只有【丧钟】出马才能炸了瞭望塔,【绿箭侠】是拿到超人药的关键，【卢瑟】手里有一个可以把反抗军武器氪石化的黑科技,而无论剧情怎么演绎，【沙赞】又是制裁【卢瑟】的关键……

对于这个黑暗世界来说,无论是反抗军、全球政权、旧金山、瓦坎达又或者九头蛇,到底是谁占了上风、或者谁先“倒下”祂压根不会在意。

更直白点,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的战力问题，因此洛亚只有尽可能维持住势均力敌的平衡，才能够让剧情走得合理、又不崩人设。

——这也是为什么，尽管洛亚的目的是打出全员必死BE，但除了黑暗地球强制推进的剧情外，剩下的具体应该怎么做、先选择告别谁,真的是一个非常需要慎重做出的决定。

他琢磨了一下，随后更加苦恼地发现在最高元首正式开启队友攻击前，无论怎么样这里肯定都得有一段激烈争执的对手戏。

【青少年的心理活动太难刻画了，每次沙赞一张嘴，共鸣度就升升降降真的很玩心态。】

带着点明显的畏难情绪、再加上并不是很想对未成年下手……

洛亚无意间扫了一眼系统面板后，旋即有些惊讶地发现，一个未曾意料的名字在叛变值排列名单上高得醒目。

【沙赞26，巴里45，哈尔……等等，他什么时候排到第一个去了？】

甚至比闪电侠还高？

最高元首侧过脸去，有些意义不明地瞅了眼，一直以来对不义政权表现得都挺维护的黄灯侠。

对方这会正微倚在墙边，一手环在胸前、另一手则撑住额角，通过这个姿势巧妙地挡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一个标准的站立式脑袋空空、但假装在思考的动作。

像是注意到某人无声的凝视，正在摸鱼的【哈尔】及时回过神来，同样偷偷摸摸在一个自以为隐蔽的角度，朝这边眨了眨眼。

然而，正好坐在克拉克左手边，以至于可以清晰地旁观到，两个男孩是如何在会议桌上互相挤眉弄眼做小动作的不义女侠：“……”

她有些无语地抬头看看天花板，又低头看看自己形状漂亮、指节优雅的手。只觉得自己那轻而易举洞察了真相的视线，是真的有点无处安放。

【——因为我可曾经是最伟大的绿灯侠。】

很快，洛亚就从自己精神力记忆里找到了答案：【自从超人接受了塞尼斯托结盟的请求、和守护者以及绿灯军团开战后，哈尔就一直就挺内耗的……】

“恐惧比意志力更高效”，“如果罪犯不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只会导致好人的灾难”，“我依旧在维护秩序，正如当年一样”……

这是【黄灯侠】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他在努力告诉每一个人，也在努力说服自己。

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所有的选择和牺牲都是值得的，任何行动都免不了有一些附带性创伤，但联盟这么做是为了地球能拥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只不过，曾经那个最喜欢在做任务时说点俏皮话，不正经地喊着“退后、来看我的灯光秀”的前飞行员，如今却越来越沉默寡言。

【——他不仅仅是怀疑自己最初的选择，更是已经开始怀疑起不义政权的道路了。】

【但任何的质疑，都会意味着他先前付出的一切努力是错误的，毕竟自从摘下绿色灯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感觉听起来就很适合来一段内心挣扎的对手戏。】系统相当客观的评价道。

洛亚沉吟片刻，迅速在脑海里敲定出接下来的计划，以及轻微调换了一下主演人员名单。

只见坐在主位的最高元首，在沉默良久后终于有了第一个动作。

他先是缓缓扫视了一圈众人，冷冷的，非人的冰蓝色瞳孔里射出透人肺腑的寒风。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扣、扣……”

只见人间之神那双能够轻易推动一颗小行星的手指，开始缓缓在桌面上敲击起来。

声音并不大，节奏也不快，但凭空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

“昨天的报告，想必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一开始声音很平静，但越是平静，却越让人毛骨悚然：“如此规模的一个叛军基地，居然就隐藏在我们最花费最多精力、甚至是最用心维持秩序的哥谭……”

但这个男人哪怕是坐着，都有一种强烈的威胁意味，让人联想到一头野兽，随时准备一跃而起。

“我们给予这座城市安全、秩序、零犯罪……但是多可笑啊，里面的人居然会选择站在罪犯那一边，甚至是包庇他们、为他们掩盖

踪迹！”

下一秒，超人陡然拔高音量，声音隐藏着那样压抑的怒火。

“既然他们想要混乱，那我就给他们！”

“那座城市里的叛徒，不配得到任何怜悯——我要用核弹炸平了这座城市，以儆效尤！”

伴随他一拳头砸在桌上，伴随着怒吼声平地惊雷般炸响，又像是彻底拉起战争的警报。

他语速又急又快，没有注意、也不在意其他人都有些什么样的反应，就直接开始宣布指令。

“接下来，我会派人接走所有愿意加入全球政权的市民，这将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而其他固守在原地的，全部视为反抗政权的乱党！”

“是时候该用武力洗刷掉黑暗了，戴安娜，你去通知和准备武器部署……”

“——Wait！！”

一旁抱着双臂，一直默不作声站在边缘的黄灯侠，此时终于忍不住失声质问：“你是认真的吗，我们要毁灭掉整座城市？而且还是哥谭？”

“你有什么意见吗，哈尔？”

最高元首缓缓回过头来，满脸阴郁的表情写着“给我小心点说话”。

然而【哈尔】此时的情绪像是压抑了许久，哪怕一旁的【闪电侠】试图阻止都被他一把甩开。

“我觉得这么对待曾经的阿卡姆、黑门监狱，甚至是斯崔克岛都没有问题！可明明我们都已经惩处了罪犯，也采取了安保计划，秩序与安全的巨大成就也是有目共睹……”

还没等超人的表情，因为这一系列最令他骄傲的事情而有所缓和。

“这并没有阻止他们继续堕落！”

一旁的不义女侠径直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甚至是抱着双臂、神色淡淡地站到了超人身后：“我们给过机会了、无数次机会。”

“但他们永远学不会珍惜。”

“……”

最高元首没有说话，尽管周身气质确实有过一个极短的回温，但等听完半神女侠的话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回忆。

一瞬间，他的脸色比先前愈发难看，如北极冰川般寒凉的威慑几近实质化。

“——离开这里，我可以当做你什么都没有说过。”

最后，不义超人一字一顿地下了最后通牒：“不要逼我，哈尔。”

面对那双深邃而幽暗不见底的蓝眼睛，以及周围所有人各异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时，即使是哈尔.乔丹也忍不住紧张得握紧了拳头。

但在感受到自己指间戒指的轮廓后……

“但那可是哥谭啊！”

他最后的一句话，让对面超人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这么做！”

哈尔此时脑海里不受控制的盘旋着，是曾经那样一段黄金般的过往，谈笑声充斥着大厅、空酒瓶蛋糕和俏皮话组成的派对，面对瞭望塔可以欣赏无数个日出日落——

但是现在，自己似乎有些不太认识他们之中最优秀的那个人

了。

他坚信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明明联盟的行为和决定也都没有任何问题，但偏偏、事情就是那样一件件的发生了，就仿佛所有人都被一种诡谲力量的潮流裹挟着走向了更黑暗、更深渊的……堕落。

是的，堕落。

他现在已经想不到任何比这更贴切的词汇，来形容这一群愤怒的神祇了。

如果超人真的选择要炸平哥谭，哈尔简直完全不敢想象反抗军那边蝙蝠侠会是怎样一个反应。而且，这更意味着他们的联盟已经彻底放弃了曾经保护人类的信条，甚至是由曾经的守护者身份、转而开始举起屠刀！

他的黄色面甲后边的眼睛，闪烁着痛苦与挣扎，甚至于都没注意到周围的气氛，已经陷入了那样一片恐怖的凝滞。

而最高元首，正缓缓从自己座位上站起身来靠近……

下一秒，一个明明足够雄浑，但说话方式里总让人觉得透露出点没经历过社会毒打、不谙世事般的清澈愚蠢的声音响起。

“其实我觉得，惩罚哥谭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建集体食堂。”

又是沙赞。

这个再一次进行自我演绎的白披风壮汉，仿佛完全看不懂周围紧绷氛围般，相当自信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然后把蝙蝠侠抓起来，逼着他天天给哥谭人做饭，不吃就只能饿死的那种。”

超人动作一僵：“……”

在场的其他人同样一懵：“？？！”

系统同样也被震撼到，几乎叹为观止：【哇，哪怕是不义政权，搬出来这招是不是也有点太恶毒了？】

洛亚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为自己居然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而感到格外痛心疾首。

——可不是吗，我自己说完后都觉得自己是个魔鬼呢。

“……比利这没你事了，玩去吧。”

最高元首狠狠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后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

而旁边的闪电侠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原本计划好只要干掉一个、下一秒就变成买一送一带走两个。

他甚至等超人话音才刚落下，就立刻扛起旁边身高直一米九、但是青少年的沙赞，全速离开了这里。

等在场的未成年消失之后，事情就好办了很多。

超人与表面上那样居高临下的傲慢不同，在内部频道里认认真真地开口：【我要准备动手了啊……】

哈尔：【呜呼！想不到我居然是正义联盟第一个下班的！】

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黄色荧光制服的家伙，像是终于能从沉甸甸的重担中解脱出来般叹了一口气。

甚至是时隔许久，因为长期阴沉着脸以至于都有些不太熟练了，缓缓勾起唇角但很明显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对了，能不能顺带帮我给巴里带最后一句话。】

【不要太担心，GreenLanterngotthis——】

下一秒，红光瞬间划破空气。

在这一个

瞬间里。

所有人、包括洛亚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是压根就不会想到。

在这个时间和空间的切点上，藏着一个正急得原地光速打转转的主世界闪电侠。

“！！！”

完了完了完了，不是说这个平行世界除了蝙蝠侠，其他人都是一伙的坏蛋吗？

怎么现在还在内讧起来了？

那这个黄灯哈尔，他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

不对不对，现在的重点难道不应该是超人要杀死哈尔吗，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正当他一时间信息量过载，大脑都转到快超负荷冒烟时。

一个更加糟糕的消息就接踵而至。

“滋滋！”

原本稳固的神速力空间壁垒，突然间发生了一阵剧烈而异常的扭曲，这让本就略有些惊慌的闪电侠，越发浑身紧绷起来。

他开始异常不妙的意识到，自己先前感受的那种位面斥力，不仅没有因为他已经成功抵达新维度而消歇，反而居然紧追不放、甚至愈演愈烈！

如果说自己之前只是感受到潜入水中五十米的压力，难受但尚在可以忍耐范围内，那么现在就已经正高歌猛进的朝着百米、甚至更深的海底下潜……

“滋啦——”

又是一阵更强烈的扭曲。

闪电侠再怎么也意识到了，不仅仅是这里很快就要坍塌，如果自己再不离开，甚至很有可能之后就再也没机会离开了。

“快点、巴里，你跑得快脑子也要转得快啊……”

计划赶不上变化，别说什么打探情报了，现在依照自家联盟顾问的要求和所有成员的建议，立刻转身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偏偏。

闪电侠看着那个即将被黑化版人间之神红外射线贯脑的黄灯侠，脑海里突然间就响起的，是那道咬牙切齿说“踢他三百下屁股”的声音……

这个红色制服的超英，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家联盟主席为什么会那样坚持的想要来拯救这个世界的蝙蝠侠。

在呼吸间就这么徘徊了一小会。

 神速力空间眼看着已经彻底崩塌，破碎的浅金色光点伴随着一阵疾风，被吹散后又快速泯灭……

但那期间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而另外一边，在不义联盟会议室里，红外射线已经直直而毫无阻拦的飞射出去。

“轰轰——”

恐怖的高温瞬间融化钢铁，政权大厅顶端的灯管瞬间炸裂，霎那间玻璃如子弹般飞溅，墙壁与泥沙灰石如雨般，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

只不过，迅速飞起的尘土喧嚣直上，缓缓模糊了那一处的视线。

——等等，这一幕怎么有些似曾相识似的。

洛亚立刻警觉起来，并且脑海里飞快回忆起第一次【审判蝙蝠侠】都发生了什么惨痛经历，因此第一

时间想都没想地选择去打开了系统面板。

下一秒，他松了一口气，满意的注意到上边【黄灯侠】的头像已经暗了下去。

“……”

惯例安静了数秒，世界意识没有反应，那说明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只不过，一旁的【钢骨】突然间带着些疑惑的，传递出来了个不太妙的信息。

“？”

他额间的红灯微微闪了闪，左边电子眼扫描后惊讶的发现，那一块地方居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系统忍不住有些疑惑的发问：【你虽然收回了精神力，但这段剧情里好歹也要留下一个物理空壳来糊弄世界意识吗？】

【我留了……啊？】

洛亚一懵，等着那片纷纷扬扬的灰尘落下后，几乎有些傻眼了的发现地面上除了掉落的尘土和建材外居然什么都没有的。

“？？？？？”

不是，我那么大一个黄灯侠哪去了？

*

另一个世界。

“……”

【哈尔】眼球微微动了动，只觉得现在自己的状态很微妙。

他知道自己是洛亚，或者说是洛亚的精神力分身，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保持共鸣度扮演好某个崩坏世界的哈尔.乔丹aka黄灯侠，甚至十分清楚自己的剧本已经到了最后的谢幕时刻。

——拜托，他只是昏过去了一段时间，不是失忆好吗。

但偏偏。

极其离奇的是，他现在没有办法联系上自己的意识主体了。

黄灯侠：“……？”

这、这是嫌我演的不好，直接给踹下台了？

【……hello？系统？大家都在吗？】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保持着闭眼的昏迷姿态，尝试性的在心底呼唤了好几声。

只可惜好半晌，也没有任何回应。

甚至是平时热热闹闹的内部频道，此时也都寂静无声，其他马甲和战友全都集体断网掉线了一般，既不回应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就很有种午睡醒来后头昏脑涨，还发现外面居然已经完全天黑，整个世界没有一点声音、同伴们也都不知去向的恐慌感。

哈尔艰难地叹口气：“……”

但坐以待毙，从来不是这位前飞行员的性格。

下一秒，他就径直睁开眼睛。

眼前是柔和而不刺眼的灯光，周围的墙壁和陈列显示出某种灰蓝色科技风，右手边的舷窗外，赫然是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

他比起迅速爬起来，反倒是先保持着正面仰躺、困惑又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几秒，总觉得这个房间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眼熟的既视感……

电光火石间，一点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自己。

——完蛋，这不是瞭望塔休息室吗？！

黄灯侠也不管什么伪装不伪装了，立刻震惊得直接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开始瞳孔地震。

但瞭望塔不是早在【丧钟】入侵时，就已经被炸毁了吗？

难道说……自己无意间不小心做了点什么事情已经崩人设崩到，世界意识直接倒退回两年前了？？？

正当他都开始疯狂头脑风暴时，一旁的自动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绿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哈尔下意识回过头看去。

他不可避免的一瞬间，被那个标志性小山羊胡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

黄灯侠一瞬间瞳孔地震震级，又增加了一个点。

但来者只是靠在了门口的位置，没有更进一步。

“嘿、伙计，不得不说你这个黄色条纹真是难看爆了……”

力排众议争取到去试探那个黄灯侠的奥利弗，此时指尖正漫不经心又炫技般，转动着一只深绿色的长箭。

弓箭手浑身姿态看似放松，但从未放下自己的武器，甚至是不着痕迹的，食指搭在弦上摩挲着。

反倒是黄灯侠简直如遭重创一般的，好半晌才缓缓张口。

“……奥利弗？”

他像是有些不确定、但声音发颤。

【哈尔】本来都已经做好准备下班的释然心态，什么傻I逼老板整出来的烂活都已经不再重要，结果突然又被丢到不清楚哪个剧情点来……

但起码终于发现部队、甚至还见到了好段时间没见面的老朋友，他倒是一时间喜出望外。

而这边，奥利弗看着异世界的黄灯侠缓缓站起身来，都已经逐渐面带警惕，开始肌肉紧绷准备要摆出战斗姿态时。

“你还活着？”

下一秒，对方就已经惊喜地出声：“天哪，我真的以为……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你了！”

那样神色间迸发出的纯粹惊喜完全不似作伪。

绿箭侠顿时身体一僵。

……啊哦，这可有点尴尬了。

奥利弗发誓，自己在耳麦里绝对听到了黛娜一脚踹开椅子猛地站起来的声音，以及原本一直逼逼叨叨“我要跟他来场灯戒对决”的绿灯侠，陡然间安静了下来。

毕竟对方的那两句话，几乎稍微想想都能猜出来，自己的同位体在那个世界的“没有出场”，估计是已经人没了。

“啊哈哈，那是当然……”

绿箭侠有些局促、又不着痕迹地连着换了好几个姿势。

这和他先前预料的任何场面都不一样，明明自己是自信满满的想着来套取点情报，没想到现在直接画风突变到一个奇怪的真情流露、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的场面，而自己还是个冒名顶替了对方的挚友的混蛋。

说真的，他宁可拿着弓箭去射在乱飞的十个飞行员，也不想干这种欺骗他人感情的事情……

幸好，事情没有朝着更加尴尬的方向发展。

【太好了，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在哪个剧情点，你能不能赶紧告诉我一下？】

【还有，我之前那段剧情难道有哪

里不对劲吗？为什么突然就重启到，连你也被拉回来打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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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

正当对方满脸欣喜地大步冲来时，他突然脚步一顿。

“不，等等……你不是他！”

黄灯侠瞬间垮下脸来，笑意也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之间灯戒就开始爆发出夺目光芒！

“唰唰——”

下一秒，数十把金色利剑齐齐飞出，气势汹汹而来。

但这反倒让对面的奥利弗悄悄松了口气，说真的，他宁可直面愤怒的攻击，也不想回到刚刚自己好像是个什么感情骗子一样。

但他比起反手挽弓回击，而是选择了一个后跃。

“嘭！”

瞭望塔的大门瞬间紧闭，并且伴随着“咔啦”一声落下了锁。

黄灯侠看着瞬间变成囚室的房间，胸口有一阵很明显的起伏，好半晌才缓缓放下了手臂。

……难怪刚刚在精神海里，对方怎么也不接话。

【哈尔】飞快地回想了一遍，再三确认自己刚刚应该没有透露出什么不该泄露的信息后，才长舒一口气。

但很快，他就有些苦恼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可能麻烦大了。

突然出现的绿箭侠、身处于已经被炸毁的瞭望塔、与所有人失去联络、系统也断网般没有反应……

这还用问吗？

这哪里是其他人断网了，分明是不知怎么就跑到异世界的自己断网了才对吧？！

……

瞭望塔大厅。

等绿箭侠重新出现在通道口时，有些无奈又意料之中的，接收到了全体队友的注目礼和致敬眼神。

他尴尬得眼神到处飘忽，尤其不敢和显然一直在等自己出现，正抱着双臂、显得格外忧心忡忡的黛娜对视。

但黑金丝雀最后什么也没说，这位金发女战士只是径直伸出手、透过制服精准拧住他手臂下的软肉，再把直呼疼疼疼的小山羊胡子男人给拽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好巧不巧，边上是正满脸仿佛提前瞻仰遗容般肃穆的绿灯侠哈尔。

“？”

奥利弗对黛娜暴力动手下隐藏的担忧，自然不敢多做声，但此时转头看见这家伙，立刻就开始不爽的瞪了回去。

眼看着两人又要小学鸡式吵起来，神奇女侠此时没有了纵容的心情，而是带着明晃晃警告意味的清了清嗓子。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而绿灯侠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又仿佛找补似地决定祸水东引：“说真的，巴里，这是怎么回事？”

“任务不是打探点情报就撤退吗？你怎么直接扛了个人回来？”

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在暴风吸入蛋白质能量棒、仿佛慢一秒都会被饿死的闪电侠，此时终于小小的打了个嗝。

“……那边的情况，真的很复杂。”

巴里咽下嘴里的最后一点食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说

()出了和当时正联主席一模一样的形容。

随后，他尽可能简单扼要的形容了一遍，那其实只是发生在百分之一个呼吸间的事情。

“……那个超人，他用红外射线贯穿别人大脑？”

钢骨喃喃道，突然间开始庆幸，某个未成年不在这里。

从来都只是用热射线焊钢板、热咖啡的好超人，开始瞳孔地震：“？？？”

再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又在干一些标准邪恶反派的事情……他简直无法回避的陷入沉默，甚至开始认认真真地低头在瞭望塔严丝合缝的地板来回搜索着，试图找到一条裂缝然后再躺进去。

其他人其实也都知道，那个异世界的氪星之子是个supervillain，自然不会把两人搞混甚至是相提并论。

但看着一时间已经开始原地自闭的自家主席，大家除了同情地拍拍他肩膀外，也只能希望他自己想开些。

只不过让情况更加扑朔迷离的，还是巴里的后半段描述。

“我没有办法停留在那个世界，就像是那个位面有一种极其强烈又黑暗的力量，在排斥外来者……”

闪电侠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说话时都忍不住有一点迟疑的犹豫。

“我当时离开只是离开神速力空间，去救下黄灯的一瞬间，世界壁突然间就迅速闭拢，还好我反应快不然都有可能要被困在里面回不来了。”

下一秒，他就明显感受到了自家哈尔，正在用一种极其不赞同、甚至是愤怒的目光凝视过来。

这么几句轻描淡写的描述，但稍加思考就能发现，其中的凶险程度简直令人后怕不已。

这一次，两个男孩之间关于更应该先保护自己、还是去救那个或许不无辜的家伙的争执，神奇女侠没有再出声阻止。

“……”

正当整个正联大厅，一众超英都不可避免陷入了这样或那样混乱的思绪之中时。

“有没有可能你说的黑暗斥力，和超人最后见到的白光，有着相同能量来源？”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发言的蝙蝠侠突然间声音低沉的抛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依旧是那样仿佛不可撼动的嘶哑，一时间不自觉所有人也安静了下来，开始听这位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如何分析。

但闪电侠则满脸为难：“这……恐怕我也无法确定。”

黑暗骑士没有在意，继续冷静地抛出下一个问题：“那你有见到自己的同位体吗？”

“在场的人里没有见到他，但神速力空间对于实际上有点像是时间与空间圆弧上的双重切点，如果那个闪电侠也恰巧在使用神速力，那在概率上我们有可能重合、也有可能不重合……”

“SpeakEnglish!”

一旁的绿箭侠听得云里雾里，一时间有些不满的嘟囔起来。

这一次，轮到闪电侠明晃晃地白了他一眼，蝙蝠侠倒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在自己备忘录上记下了什么。

超人伸长了脖子，想要悄悄去瞅一眼但又有些犹豫，但黑暗骑士瞥了眼搭档的小动作后，则是干脆相当大方的推过去了点，以方便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第一排是依旧被划掉的“神速力”，下面一行则是写着“一重身处在同一空间”。

只不过在末尾，被标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才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时。

下一秒，所有人就听见了正不知何时坐在监控前绿灯侠的惊呼：“天，他这是怎么了！”

“虽然这么说真的很奇怪，但是……那个黄灯的我好像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