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刺目的红光连带着整个监听器,一下子就被攥紧在掌心，但显然，当务之急不是思考夜翼刚刚都听到了点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而是先把人控制住才对！

闪电侠飞快意识到,因为一时的大意和疏忽而导致眼前发生了何等紧急情况后，简直忍不住心底一沉。但等迅速回想了一圈后,又确信自己一直守在上边,并没有听到其他有异样的动静和声响。

“别急,他应该还在底下！”

然而，正当这位神速力者想要履行先前的诺言,准备迈开步子直冲向后院的安全屋门口时,却被一把拽住了。

“这边！”

杰森明显刚刚有一瞬间慌了神，但很快就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的同时,伸手指了指，先前打开过一次的备用通道所隐藏在方向。

再一次地刷开指纹解锁,朝略显昏暗地通道底下纵身一跃。

“嘭！”

先后两道声响落地,顿时激起空气中的细小灰尘。

然而，正当紧绷的视线不约而同，开始飞快又带着极为警惕地打量周围来时。

安全屋内却是静悄悄的，甚至摆放物品都是先前离开时的模样，不仅没有发生变化,就连空气中都没有任何声息。

“……？”

原本两人都浑身绷紧肌肉，拳头攥紧，做好需了一落地可能就会发生冲突的准备,然而此时眼前的一片安静，却让他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事实上，在刚刚短短几秒里大脑中就已经飞快闪过了好几个预备方案,但显然不管是其中的哪一个，都不会是现在这样子过于无事发生的宁静才对。

系统仿佛也被这种气氛感染，悄悄压低了点声音【……他这是，躲起来了？】

然而，仿佛是为了应证这一句话，顷刻间不远处的拐角，就传来了“嘭”的一声。

已知安全屋内有前后两个出口，已经明白过来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的巴里，猛地眼神一凝。而红头罩则比他反应更快一步，毫不犹豫地立刻转身就打算原路返回，攀上铁制台阶去截住那只大蓝鸟的逃跑计划。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闪电侠在先前那道巨大的金属门落地发出碰撞的同一个瞬间，似乎还捕捉到了某种金属齿轮啮合、轴块瞬间滑落，就仿佛电影里门锁突然一下反锁死的“咔啦”声。

果不其然下一秒。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同伴又惊又怒的声音就传来。

这个额前有一缕白发的青年，正极为费解地怒视着几秒前还异常顺利进入的安全门，此时居然显示出异常的红灯状态。一旁的光学识别屏幕上，任凭它的主人怎么尝试却始终显示着“无权限”。

“不可能啊，明明我……”

杰森额上青筋都微微突出，着急到简直都带上了那样力度的反复尝试时，却突然间动作突兀的一顿。

他像是想到了点什

么，僵硬的视线下移，看向自己为了方便感受枪I械的震动而一直选择的半指战术手套，又更加僵硬的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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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滑器皿的表面，完美的指纹采集器。

“……！！！”

至此终于意识到，这居然是个对方早就设下的连环圈套，饶是以红头罩也忍不住愣在原地懵了好几秒。

紧接着，满腔仿佛遭受背叛般的怒火瞬间四起，他简直把把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又仿佛发泄似地彻底不再收住力度，任由身体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咔啦……”

这一次，前所未有到仿佛地板都隐隐颤抖了一瞬的重物落地声里，某个清脆而醒目的声音再一次的出现。

显然，是先前随手放在衣服口袋里的监听器，被那样大的波动直接震落出来、再一次掉落在了地上。

小巧的黑色装置，如果不仔细观察在昏暗环境里真的非常容易与环境融为一体，但此时在这一片光线明亮充足的地板上，却是那样刺眼的存在。

顶着一旁闪电侠同样有些焦躁、但此时更多是关切的视线，杰森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低下头阴晴不定地盯着这个小玩意，像是在犹豫该用一种怎样的方式，才可以足够表达自己愤怒的把它锤成碎片时。

一道伴随着电流滋啦滋啦，而略有失真的声音响起。

“咳咳，能听得到吗……”

两人一愣：“？！！！”

等等，这居然还是个双向的监听和通话器吗？

这次都不用提醒，那个额前有一缕白发的青年就飞快把它重新捧回了手中，声音里好不容易才调整好情绪，但依然哽得不像话：“……迪克，是你吗？”

这一次等了几秒，对方的声音才传来，语气一如既往甚至依旧还带着点尾音上扬：“对，是我，不辞而别真是不好意思啦。”

只不过说话间那轻微而均匀的喘息停顿，连带呼呼风声般的噪音，隐约能猜出对方应该是在城市半空中快速穿行。

【……？】

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两位被困在了底下，洛亚都已经在迅速扒拉起周围有没有什么能打马甲在附近，此时听到这么一句话，先是一懵后都有点忍不住气笑了。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大部分哨兵机器人都跟在托尼身后壮大声势去了，侦查无人机更是全都挂在天上组成了钢铁洪流。当时可是像拼乐高一样都算好了数量造的，现在就这么拆下来一块，好像也不太合适……

不过换一个思路，虽然没办法下来巡查，但起码能确保夜翼是没法离开这座城市的。

显然一点也不觉得幽默，杰森很明显在强行压抑住愤怒，但依然在尽可能的想让语气平缓一点，起码不要那么紧绷得咄咄逼人：“你先回来，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但对面那个声音，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

()着，一副完全没打算回答的意思：“对了，我还顺带借走了你武器库里的一点小装备，不过别担心，也就是一点常规道具……”

该死的，谁在乎那些！

如此顾左右而言它的行为，简直火上浇油般让杰森本就满脸阴沉得表情，此时简直愈发难看的要命。不仅仅是握紧了拳头，就连指关节都开始泛出明显的青白色。

他几乎用尽所有的控制力，才不要失控般的怒吼出来，因为这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你说好了，就呆在原地不会离开的！”

哪怕停顿了好几秒，但声音依然低哑得近乎咬牙切齿。

“呼呼——”

半空中的寒风呼啸。

夜翼利用钩爪枪，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的楼宇间轻盈而无声的穿梭着，在小巷上空矫健的跳跃，又眼疾手快的迅速一个翻身，让身体贴紧凹凸不平的建筑外沿。

面具下的蓝眼睛，紧盯着半空中某个哨兵机器人消失在视野中，才再次按下耳麦回答道。

“嗯哼，但这一前提是你没想管我小黑屋。”

他此时彻底放下了好好先生的伪装，带着那种所特有幽默但又刻薄的轻快语气，反唇相讥道：“见到谁都想先当成罪犯关起来可不是个好习惯，杰伊，我真有点好奇你是从哪学来的了？”

“我不是——”

“不等等，请不要误会我们！”

在一旁的闪电侠此时终于抓准机会，一把将转变为通讯器的装置拿过来，免得再刺激到同伴已经岌岌可危的情绪。

他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一面清了清嗓子：“毕竟今晚的旧金山实在是太危险了，相信你也看到了外面到处都是敌人和监控，我们又没法离开这座城市……”

这一次，另一端在沉默了几个呼吸间后，终于选择了正面回答：“事实上，我也没打算逃到哪里去。”

“那你为什么……”

正当巴里简直愈发疑惑时，对方的解释声，再一次响起。

“我只是觉得，那个被通缉的美国队长似乎……很眼熟，”夜翼的声音说道这里时，似乎也显得犹豫而停顿了几秒：“有没有可能，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但下一句，他的语气很快又变得坚定了下来：“而且他看起来比我到得更晚、也更需要帮助。”

“……？”

系统原本都在屏息凝神，紧张的等那只出逃的大蓝鸟说出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完全在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十分朴实无华的理由。

它实在有点忍不住一懵：【那他还真是，怪友善的嘞。】

洛亚则是沉默了片刻：【……但还很聪明。】

确实，媒体上自己通过直播也就给了那位美国队长不过几秒的镜头，这只大蓝鸟居然能如此灵敏的察觉到异样，然后短短几秒里就异常干脆利落的做出判断，反手启动先前埋下的所有连环陷阱。

——如果没有美国队长这一出，有

没有可能自己直到离开都不会发现夜翼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后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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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秒，杰森就忍不住近乎尖锐地质问：“但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单独行动？如果说出来我明明可以……”

没想到这一次，对面夜翼居然声音里的情绪第一次出现如此明显的波动：“不！这当然不行！”

“……？”

这一拒绝的太过突兀又异常，就连洛亚都有些忍不住疑惑的一懵。

就像是自己也意识到，这一反应过于不对劲，夜翼在安静了几秒后，才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事实上，这才是我把你们反锁住的原因！”

“就像先前在酒吧被逮捕的反抗金成员一样，你们的生物信息肯定全都被记录在案，哨兵机器人、无人机还是监控，外出的风险实在太大。”

他说出这话时语气平稳而冷静，就像是老练的警员在陈述一个自己追踪已久的案件，而不是才空降不到两小时的陌生环境。

“但是夜翼就不一样了，我在这个世界只是个幽灵……”

夜翼说出最后一句话是，语气里逐渐转为带上那样明显安抚的意味，就仿佛现在不是他在外面冒险单独行动、而是对方试图冲动行事：“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不得不说，这句话说得真是该死的正确。

但杰森只是一动不动地听着，过了好半晌，才终于有了反应，但才刚张了张嘴时，突如其来一股巨大的荒诞和昨日重现般的情绪就排山倒海而来，仿佛眼前的一切都陷入了某种不真实、到像是在上演一场滑稽戏。

他一动不动，好半晌，才终于有了反应。

“……这个你拿着。”这句话是对着一旁闪电侠说的。

红头罩飞快把那闪耀着高科技与蝙蝠家智慧结晶的小玩意飞快转手了出去，光看那个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扔一只扎手的刺猬。

下一秒，黑发青年就已经快步来到了一旁的电脑和设备旁边，机器启动发出巨大嗡鸣，屏幕冷光在这片空间里亮起。

“我知道安全屋这组程序代码，但重新覆盖指令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闪电侠垂下眼，忍不住发愣地盯着自己手掌中心那个一时间安静下来的监听器，又感觉更像是捧住了一段因为无法说服彼此、而陷入沉默的对话。

系统正准备也帮忙去旧金山的监控里搜寻那只大蓝鸟的踪影，只不过忽然间，它福灵心至的一顿，甚至语气一下子就变得雀跃起来。

【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说……要去找美国队长来着？】

【那不正是我们先前计划的目的吗？】

【……对啊！】

原本拿着监听器感觉像是拿着个烫手铁块的巴里，都忍不住眼睛一亮。

同样给出了反应的，还有正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的青年，只不过他的反应比起欣喜更多像是猝不及防的一僵。

屏幕前电子冷光描摹

()出青年的轮廓，更显得他周身气息无端显得压抑又烦躁，甚至还流露出些许不知所措。

“……”

但下一秒，他就面无表情地恢复了急速迅速敲击键盘的动作。

闪电侠见状略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但显然有些问题不太好直接开口，然而对方就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疑惑。

他背对着同伴开口时，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喃喃。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巴里微微一楞，微微叹口气后但也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不再打算出声去打扰估计本就已经足够心烦意乱的青年。

与此同时。

虽然说根据计划可以直接在市政厅广场蹲人就完了，但系统还是尽职尽责在海量监控中，成功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某个一闪而过的黑蓝色影子。

【呜呼，我发现他了！】

甚至以那一个监控所在位置为中心，系统着重在附近几公里的监控画面再次细致的排查了一遍，很快，一张弯弯曲曲、但大体上是在走最短直线的路线图，就被勾勒了出来。

【我这边也已经找到目标了，估计不到7分钟，就能够把这个美国队长赶到市政厅去。】

银白色的盔甲正在距离街道不远的低空中掠过，而盔甲视野范里的热感成像，已经精准锁定住了那个正飞快穿行、背着圆盾的人影。

【7分钟？那似乎时间对不上啊……】

洛亚微微皱了一下眉，分析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发现，以那只大蓝鸟目前的行动轨迹和速度恐怕怎么也得要二十来分钟才能赶到。

这其实完全能理解。

毕竟一个是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暴露、所以几乎是用上了全速在逃离的超级士兵，而这一边，夜翼本身就是从略偏远的西城区出发，虽然说有钩抓枪和设备傍身，但他似乎还是选择了避开监控摄像头更为谨慎的低调前行，速度慢些是理所当然。

所以，中间这一段多余出来的时间差，虽然看起来不是一个大问题、但恐怕也得考虑考虑该怎么解决才是……

【呃，需要我帮忙吗？】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并且隐隐带着些期待：【不管怎么样或许我能够出份力……】

【NO！！！】

下一个瞬间，这座城市里突然间几道声音简直过于有默契又紧张的异口同声开始响起。

猝不及防被联名反驳的蜘蛛侠一懵，然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原本都已经一条腿迈出了窗户的动作给慢慢听劝的收了回来。

【……好吧好吧，我就待在家里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