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云呼呼大睡,为救人而养精蓄锐的时候,假吕望却置身一片竹林之中,崇敬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教主,一切已安排妥当,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元日,今日我心绪不宁,恐有事情要发生。”仲无极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他。话虽这样说,眼中却没有一丝波动。
李元日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他本想说自己已做的尽善尽美,万无一失,可他又不敢去挑战仲无极的预测。
他学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就越觉得仲无极高深莫测。在他眼里,仲无极就像怪物一样,不但对所发生的事了如指掌,更是能趋吉避凶,对未来有着奇特的感应。
这就是太上感应的境界吗?真是可怕!和这样的人作对的话,后果简直难以想象。李元日庆幸自己跟随了仲无极,不但能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更能体验到生杀予夺,视苍生为蝼蚁的兴奋。
“教主,那我该如何做?”
“我亦不知。人力有时尽,天意不可违!我等已将所及之事做到极致,至于能不能成事,就看天意了。”仲无极眼望天空,一番感慨。
他这种情况,让跟随他多年的李元日非常的诧异。以前的他不都是教导自己要逆天改变的吗?何时有了顺应天意一说。天理教的教义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即是天,我既是理。”难道他自己也忘了吗?
“教主莫非是有什么心事?”李元日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仲无极长叹了一口气,告诫他道:“你只需小心行事便好,不该问的别问。”
原本被召来的李元日满心期待着仲无极说不定会夸奖他几句,谁成想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可他哪里知道,仲无极自己也心有不甘,王星正盛,本是举事的大好时机,谁知今日又产生了变化。让他内心不由戚然道:果然与天争雄,难也!
今夜难以入眠的不仅是他们,还有静坐亭台的费伊。
“夜深了,哥哥还不睡吗?”一道靓丽婉约的身影,款款走向他,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显风情,淡然自若,雍容华贵。
如若外人见到她的样貌,一定魂为之牵,心为之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世人争先恐后,甘为差遣,只为一睹芳容的花蕊夫人,慧妃费丽蓉!
她的身姿绝美,丰裕婀娜,如盈盈水波,荡人心魄。她的眉眼清丽,柔情之中又添妩媚,只是浅浅一笑,便胜过千言万语。她的人她的事,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引人无限遐想。
“多事之秋,难得安宁啊!”费伊闭合着双目,两手静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难得的显现出了疲态。
费丽蓉走到他身后,为他加了件衣裳,自责道:“可惜妹妹不懂国事,不能为哥哥分忧。”
“蓉儿说的哪里话,愚兄今日得享荣华,贵为国师,不都全赖于你吗?”费伊拍了拍她搭在自己肩头的玉手,宽慰她道。
“帝王之家,难说心愁。如要我选,我愿只做一个平凡的女子,耕作织衣,写字作画,畅游山水。”费丽蓉借此无人之际,吐露心声道。
“糊涂!人生在世,若无一事留于后人,岂不白活。”费伊对她的话极不赞同,喝责她道。
两人所想不同,再多说也只是徒添烦恼,费丽蓉只好选择了沉默。其实,作为蜀国的贵妃,又深受孟浩的喜爱,已是常人难以触及的幸福了,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因很简单,谁愿只做一只供人观赏,毫无生趣的金丝雀呢?
“此次你来,千万小心,为兄有要事要办,怕是顾不得你的周全了。”费伊想起心头的难事,殷殷嘱托她道。
“妹妹懂得。哥哥也要照顾好自己。”
一想到招贤大会马上就要召开,她的心里就揣揣不安。既有紧张又有担心。外界只传费伊与孟瑶来了,却不知她也到访。如若透了一点风声出去,不知又要生出多少风波。可她又不得不来。天下英雄齐聚,这是举事难得的盛况,自然也少不了美人造势的添头。她为蜀国,也算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孟瑶前日找过我了,你也不必再挣扎,我们都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自耗下去。”为了安妹妹的心,费伊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真的?”费丽蓉当即脸上浮现出了喜色。她对孟瑶是极为喜爱的,只是孟瑶不愿认可她而已。能缓解自己兄长和孟瑶的关系,对于她而言,比任何事都要值得高兴。
“当然,你的心意哥哥又岂会不知呢。哥哥自知有愧于你,所以也只能尽量补偿了。”他安慰她道。
因果相依,谁也不能逃脱出去。就像费伊一样,他靠着妹妹的关系做了蜀国的国师,但也因此心里有了牵绊。按照他的设想,原本想废了孟浩,自己称帝的,可因为费丽蓉的原因,一拖再拖,没有了音信。
明月楼,冷月孤悬,兄妹两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就像水中的倒影一样,无声却暗含着波澜,而在渝州城的另一头,同样的场景,荀玉卿也和蔡宁,陶东望在商量着事情。
“侄女,你这次你就听我一句劝,再稍等些时日好吗?”面对一意孤行的荀玉卿,蔡宁的话显得没有那么大的分量。
“宁姨,家破之仇又岂是能说等就等的,这次是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机会,只要能除了龙光与曹兵,赵赢便失去了左膀右臂,到时天下谁属还很难说,这不是你也想看到的吗?”荀玉卿果断拒绝她的提议。
“老陶,你倒是说句话呀。”看着昏昏欲睡,全无心思听她们说什么的陶东望,蔡宁急了。
陶东望被惊得张开眼睛,有气无力道:“荀侄女,你爹的事我也感到难过,但此次太过冒险了。再说了,不用你动手,蜀国的人,还有北汉,南唐,他们也会动手的。”
蔡宁见荀玉卿果真犹豫起来,冲陶东望竖起了大拇指。然而,荀玉卿真的愿意听他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