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整了整衣衫,冷笑一声,她是在康熙的后宫混过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呢?想那得宠的宜妃还有自己的皇贵妃姐姐密贵人不都是她的手下败将,曾几何时,最屈辱的时候她逗挺了过来,难道还怕老四的这几个小小的妃子?
“贵主子,恐怕几位娘娘来者不善,万岁爷娶您的时候就给您安置了别院,未曾像皇后娘娘立规矩,如今。。。。。”
苏宁不以为然,拨着指甲上的指套子,漫不经心道:“腊月,便去对高福说,请皇后娘娘进来吧,其余人等俱都挡在外面。”
叫腊月的宫女福了福身,小跑到外面传话去了。
腊月在高福耳边耳语了几句,高福心神理会,他也是四阿哥的心腹太监,都知道苏宁的真正身份。高福不卑不亢的笑了笑:“皇后娘娘,宸贵主子请您进去,不过其他几位主位娘娘便不要进去了。”
那拉氏此时心里很是不爽,皱着眉头,她一向是个贤惠的,除了背地里有些腹诽,对这些侧福晋格格们也很是宽和。可是这位神秘的喜塔腊氏,做了侧福晋,竟然直接送到别院,而且自家那位万岁爷更是几乎整个月都不回四贝勒府。侧福晋没给自己见礼,显然是不把她嫡妻放在眼里。她一向赏罚分明,自是要找找这位无子封贵妃,还给了封号,生生压了年氏一头的侧福晋。
那拉氏还没说话,李氏就直接叫嚷了起来,她产子最多,虽说只剩下弘晨一个和一个小格格,可她也是侧福晋,竟然没捞到贵妃位子,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侧福晋抢了位份,心中愤恨。苏培盛也解释了,像李氏,佟氏这种从格格升起来的侧福晋都是妃位,而像年氏和‘喜塔腊氏’初封便是侧福晋,即为贵妃位。
李氏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年氏,不禁心中冷笑,这专宠的年氏也有被人压过一头的时候。
“宸贵妃姐姐好大的架子,潜邸的时候就没给皇后娘娘请安,如今却是连姐妹们见都不见一面,未免不合规矩。”
佟氏看了一眼李氏,默默退后了几步,年轻时她还有些相争的心思,可她不得宠,看在孝元仁皇后的份上,万岁爷对她还算有几分尊重,万岁爷看重曾在孝元仁皇后跟前养过的弘晨,对她的弘历并不上心,她既然有了儿子傍身,何苦与她们相争呢?如今不过是应个景,免得有人又要说她拿大。
年氏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泫然欲泣道:“臣妾知道宸姐姐是万岁爷的心头肉,不敢冒犯,臣妾准备了一些吃食,不过是想与姐姐交好,姐们们说说体己话罢了,缘何姐姐不肯相见?”
高福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一众宫妃,打了个千儿告罪:“各位娘娘,这是万岁爷的吩咐,奴才可不敢擅自做主,不过宸贵主子发话请皇后娘娘一见,奴才自然是听的。宸贵主子不见其余人等,请几位娘娘回去吧。”
“你!”李氏气的几乎要跳起脚来。
那拉氏神色一整,制止住李氏:“你等在这等着,本宫倒要看看何方神圣,还需本宫这个皇后觐见。”说完,一抖袖子,跟着腊月进了永寿宫。
年氏捂着脸,似是极为伤心,可眼眸间与李氏一样,尽是幸灾乐祸,她知道这位皇后无子还能得万岁爷尊重,可不是只贤惠那么简单的,她们就等着这位新宠倒霉吧。
那拉氏进了内室,正看见一个宫装丽人背对着她,仰头看着康熙亲手提的‘爱莲说’。那拉氏不禁额头绷起几个十字,刚想高喝,却见这女子转身,看清了面容,那拉氏顿时傻了眼。
“你。。。。。。。。。。你。。。。。。。。。。。”
苏宁面色极为冷然,一甩袖子,坐在主位上:“皇后娘娘来此有何贵干?”
那拉氏脚有些软,亏得身边宫女扶着才没有瘫在地上。
“看来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呢,腊月,给皇后娘娘上茶。”
“!
那拉氏手忙脚乱的坐在椅子上,让身边的宫女都退了下去,她的手有些发抖,拿起茶杯,心神不定的喝了一口,惊疑的上下打量着苏宁,许久,才颤颤的问了一句:“你。。。。。。你是人是鬼?”
苏宁冷哧:“我自然是人,若是鬼,还能与皇后娘娘在此说话?”
听了这熟悉的声音,那拉氏手里的茶杯‘咣当’一声掉了下去。
“不不不,皇额娘已经薨了,你定然是与皇额娘极为相似,才会被万岁爷封妃。”
苏宁破罐子破摔,反正她已经孤注一掷了,不在乎多一个人知道,斜眼看着那拉氏:“呦,老四媳妇儿,好大的忘形,可不记得康熙三十七年,我赏你回部进宫的天香珠了?”
此话一出口,那拉氏顿时瘫到地上:“您,您真是孝元仁皇后?先帝的皇后?”
苏宁沉默不语,这已经是默认了,那拉氏的声音极为凄厉,不敢置信的看着应该已经死去的皇后又出现在永寿宫,而且还活着。不消半会儿,那拉氏便已经是面色惨白如纸,她窥得了这一点隐秘,霎时,冷汗淋漓。
苏宁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拉氏,不由得叹口气:“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无子稳居皇后之位,心思也是聪慧的,若此事真传扬出去,受天下人谴责的首当其冲便是老四。既你做了老四的皇后,就恪守本分,安安静静的把这个皇后做好。别的也不消我提醒你。外面那群人我不能见,见了便会引起是非,你替我去打发了吧。”
那拉氏曾在苏宁面前伏低做小做了多少年的儿子媳妇,立规矩,伺候饭食,定时请安。苏宁皇后余威尚在,那拉氏竟是福了福身,说了声是,便狼狈的退出了永寿宫。
外面等着看宸贵妃笑话的一众妃嫔,看着皇后娘娘竟然面色萎靡的从永寿宫出来,不免好奇心俱增。
那拉氏深吸了一口气:“本宫口谕,以后各宫主位以及大小嫔妃和太监宫女不得打扰永寿宫宸贵妃,宸贵妃想见谁便见谁,尔等切莫唐突。如有违者,宫法处置!”
李氏很不甘愿,瞥了一眼绞着帕子,却不说话的年氏,不甘心的行了礼,都退了回去。
听着外面渐渐安静下来,苏宁不禁心有悲苦,她对康熙没有爱,所以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可是老四的这些妃嫔今天这一出,她便有些忍不了了。老四不过说些漂亮话,若她真的芳心暗许,后半辈子岂不是要与这些女人争来争去,斗来斗去。她不愿意过那样的人生。曾经她对太子动心过,可是为了性命她不答应太子。如今她对四阿哥动心,可须知爱情不过是她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她还有尊严,她的尊严不容许她爱的男人有一大堆妻妾。
苏宁站了许久,慢慢坐下,她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便是求得一个玉碎,也不要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