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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的胖子内心顿时有一万头草泥馬践踏而过,这话是啥意思,难道木头所说之人便是面前这个看上去就觉得阴阳怪气的男人嘛?
而同样愣住的李知时在观察到对方身上属于某种独特身份的特征之后便有些明白了。之前他让说的那些话自然是来惩罚胖子的,但事已至此他自然不会真的让胖子去做出这等事,毕竟玩笑可以开,但触犯了底线却是要割袍断义的。
“不用理会他。”李知时以一种三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然后便准备上前,毕竟看这太监衣着定是赵构身边极得信任的近臣,此刻的他们着实轻视不得。
可就在这时,一声冷哼却是从一旁陡然传来,然后三人便见那笑着看向胖子的太监面色一变,却是再也不敢多说话,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当然,临了之际这太监自然是向那声冷哼传来的方向颇为阴损的望了一眼,让转身之后似乎有些辱骂的呢喃。
既然有人将这太监逼走,那么李知时自然不用再站出来帮胖子顶缸,而且他知晓,在这个府邸当中能够有此权势将这赵构身边太监逼走的人,除了在南宋北宋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那位,定然是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果然,在那太监逃也似的离去的同时,声音的主人,一名头发夹杂着花白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对着那太监的背影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然后才转身看向李知时三人。
“便是你等三人有关于陈兄的消息传于我?”
李知时不卑不亢的点点头说道:“太学生李木拜见左相!”
有李知时的领头,胖子和槿秀自然是一同行礼,而这左相自然便是李纲,其目光首先在李知时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略带叹息的看了胖子一眼,而对于身为女儿身的槿秀则没有太多的注意。
“无须多礼,季伯,你差人带这三位先去屋中休息片刻。”在三人行礼之后李纲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有下人带着三人前往了一处僻静的偏厅,之后便有一些吃食呈了上来,也算是让胖子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稍稍补充了一点。
过了一会,在三人也算是吃够了之后,李纲才现身。此时的他已经退去官服,穿着一身极为朴素的布衣,若是不去感受那身居高位者的威严,只怕能够丢进人堆当中便淹没于人海。
还没等李纲开口,李知时便从怀中拿出了陈东之前写下的信件递了过去,后者结果一看之后顿时脸色一沉。
“你是说,有人在陈兄来应天府入对的路途之上做出阻挠,甚至有杀人之心?!”李纲的声音明显夹杂着许多愤怒,虽然其因为官场城府而必须将个人情绪压抑的很好,但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是不能够忍耐。
此时他已经从右相调为左相,并且手下几名主战之人均被调离亦或是贬职,如此关头,应天府这朝堂当中主战之声已经近乎是他一人在支撑,所谓独木难支,他已经有预感自己的政治生涯多半要到头了,在他看来,如今能够拯救这宋朝的人便只有以陈东为首,还愿意和金人打的太学生一系,
所有人都知道,李纲最近在朝堂上表现的越来越强硬,而今日被李知时等人看到的那一幕也只是其强硬态度的一个缩影,而从其面对赵构身边的心腹太监之时都能如此不给面子,想来那些个与其对立,一位主和的朝臣多半已然被其怼的怨气冲天。
而这一切,便是李纲想要在自己倒台之前,支撑到陈东能够来到应天府并且有足够的资本接替他立足于朝堂!
他自然知道陈东来应天府的路上并不会太平,但当知道那些人竟然能够当真狠下心痛下杀手之时依旧惊怒不已,这些显然已经超过了朝堂争斗的底线,要知道现在的宋朝人才已经凋亡了不少,再也经不起一场内部的党争,故而就算在这个时候,身为主战派,明显手握兵权的他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顶多就是言语之上的交锋。
可现如今,这些家伙竟然真的能够撕破脸皮?李纲顿时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这些主和看似想要让大宋多休养生息几年的家伙,对内却是比一个主战派的手段还要凶残无情的多,这究竟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看着李纲阴晴不定不断变化的表情,李知时却是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一旁的槿秀和胖子两人虽然不知道李知时这般是何打算,但一贯的信任让他们选择照葫芦画瓢的闷不啃声。
良久之后,李纲的表情逐渐平缓下来,最后慢慢转变为一种失望疲惫的落寞,抬起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李知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无非是让我派兵去将陈兄给接回来,可如今我手中能调之将已所剩无几,若是早几日倒还行,现在要行此时,老夫,当真有些力不从心。”说完这番话之后,李纲的面容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分。
而听了这番话的李知时,面上的表情逐渐从郑重的等待转变成了一种难以置信,期间情绪调动圆润无暇,完美展现了一个搬不到救兵的送信之人的彷徨。
“左,左相这是何言?!如今陈兄之性命只有左相可以救得,可左相此番言语却是何意?莫非是想放弃陈兄另谋他路不成?!”李知时的声音夹杂着许多愤慨,而何其熟悉的胖子在仔细观察了一下之后便明白这家伙多半又演上了。
李知时的质问让李纲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欲言又止了许久之后,却是又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轻轻拍打了一下梁柱,说道:“阁下几位来了这应天府可有住处?若是无处可去便在这相府当中住上几日,吾虽然救不得陈兄,但是保上几位性命倒是无须忧虑的。”
对此李知时却是冷哼一声,目光之中却是有颇多不屑。
“学生感谢左相好意,但这天下总要有人站出来讲讲理,哪怕注定没有结果,注定要失败甚至身陨,但总要让后人在想要精忠报国之际,能够有那么一两个先行之人作为足矣依仗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