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你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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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卷土重来时，苏泽也刚巧回到猛犸城中。依照临行前的约定，如果没有找到战胜撒旦的方法，他就会回家陪妻子们一起等死，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八大屠龙法师居然敢挺身迎战连自己都不是对手的撒旦。而且这八人当中，还有一个楚幽和一个达尔文二十一世。

“怎么这么傻……他们为什么这么傻……”得知楚幽和达尔文二十一世两天前就已经去往世界肚脐之后，苏泽坐在茶几旁，扶额叹道：“仅一周之前的撒旦，我就根本没有战胜他的希望，如今的撒旦肯定变得比那时更强，幽幽和那混账老爹为什么要去白白送死？既然世界注定会毁灭，为什么不留下来再见我一面啊？”

“或许……他们并不觉得世界一定会毁灭吧。”李莎莎帮苏泽倒了杯清甜可口的红茶，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边、靠在他肩头，若有所思地说：“不光是他们啦，其实我也觉得，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未必就全然没有希望了。”

苏泽摇头苦笑，“希望？在哪？”

“我们的希望，就是你啊。”李莎莎蜻蜓点水般亲了亲苏泽的脸颊，然后用崇拜、依赖、信任的目光看着他从鼻尖到下巴的坚毅轮廓，像个贤妻良母一般温柔地说：“也许你已经放弃了，也许你已经疲惫了、倦怠了，但是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情能难住我们家小泽。你父亲和幽幽肯定也是一样，他们可能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撒旦的对手，但他们愿意相信，你一定会驾着七彩祥云去拯救他们的。”

“不，你们太高估我了。我没有多么疲惫，也没有感到倦怠，我只是不敢去面对一个不可能战胜的对手罢了。”苏泽用手轻抚着李莎莎的肚子，无比沮丧地说：“如果前辈真的会将孩子带走，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告诉这个孩子，他有一个胆小无能的爸爸……”

“才没有呢！”听到苏泽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球球和蛋蛋立马从里屋蹦蹦跳跳地蹿了出来，瞪着两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冲苏泽吱哇乱叫：“苏泽才不胆小呐！才不无能呐！要是本球（本蛋）可以和蛋蛋（球球）融合进化，肯定可以把那只鸟人打得屁滚尿流哒！”

苏泽摇头说：“接受现实吧，混沌恶龙兽不是彻底输给他了么？要不是前辈及时出手，我早就变成‘新世界的基石’了，你们也肯定会为我陪葬。”

球球和蛋蛋刚要辩解，李莎莎就费力地弯腰将它俩抱在了怀里，一边安抚这两只激动到炸毛的小可爱，一边对苏泽说：“你别这样，球球和蛋蛋不也是在安慰你吗？况且我觉得它们也没有说错，害怕并不等于胆小，面对万丈深渊都不知道怕的，不是勇者，而是傻子！”

听到李莎莎的话，苏泽只觉得心头一暖，然后一边心存歉意地揉着球球和蛋蛋的大脸，一边自嘲道：“照你的说法，怯懦畏战的人，倒都成了聪明人。那军队应该怎么治理？把那些逃兵提拔成军官，去指挥那些悍不畏死的战士吗？”

“哼，最近几个月没怎么跟着你，斗嘴的本事见长啊！反正你都已经做好跟我们一起等死的准备了，还想这些大道理干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李莎莎凶了苏泽两句，然后冲苏泽调皮地耸耸鼻子，这才忽然对怀里那两只正在尽情享受苏泽揉捏的萌神产生了一丝好奇，并随口问：“你这次回家，就没帮球球和蛋蛋找妈妈吗？”

“帮它们找妈妈？”苏泽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甚至大脑都还没有转过弯来。

“对呀，你看它们多乖、多可爱，它们的妈妈呀，肯定也是一个又大又毛茸茸的家伙。我上次跟你和小萌一起去过你们的村子呀，那里三面环海、一面靠山，它们总不能是飞到村子里去的吧？蛋蛋是从黑蛋里孵出来的，球球说不定也是从一个白蛋里孵出来的，只要不是两颗蛋自己漂到村子里，那它们肯定就是被大毛球下在村子里的。”想到这里，将为人母的李莎莎不由母爱泛滥，亲着球球和蛋蛋的软绵绵的身子说：“还没出生就被妈妈抛弃了，好可怜呦~”

“不，它们不是被谁生下来的，它们是上帝的……”话说一半，苏泽猛然一惊，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的每一个毛孔都瞬间张开了！

球球和蛋蛋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幻兽，这只是英灵达尔文提出的一个根本无法被证实、证伪的推测。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苏泽却将这个一厢情愿的推测当成了某种真理，直到现在才突然意识到了其中的某些不同寻常——球球自小跟在自己身边，蛋蛋的蛋却被妈妈小心翼翼地藏在梳妆柜里，这是否证明妈妈比自己更早知道蛋蛋的存在？蛋蛋的蛋壳变成了一块黑底金字的“灵魂晶石”，并让自己获得了使魔融合的能力，那么球球的蛋壳是否也变成了某块蕴藏着其它神秘力量的“灵魂晶石”？比如……进化？

想到这里，苏泽的记忆之门仿佛突然开闸放水，并且有一根金灿灿丝线随着记忆的洪水顺流而下，将一件件不起眼的小事迅速串联起来。而当他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试图寻找那个“我是谁？”的答案的时候，一旁的李莎莎只能乖乖坐在一旁，听他不断地自言自语：“人类不能召唤遗迹兽，我能……人类不能使用灵魂晶石，我能……人类可以使用魂器，我不能……我明明长着一副人类的躯壳，却偏偏在很多地方与人类的‘能’与‘不能’背道而驰，难道只是因为我是‘召神者’吗？”

“小姨说，妈妈和舅舅逃离兹艾本帝国的时候，除了肚子里的我，一无所有……村里人把我们当大米虫，还把球球当成魔兽，他们绝对不会送给妈妈两颗‘魔兽蛋’……自我记事时起，球球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如果妈妈比我更早知道球球和蛋蛋的存在，那就只能是在……”想到这里，苏泽又猛地打了个寒颤，然后缓缓将视线转向李莎莎怀里的球球和蛋蛋，难以置信地说：“你们难道是……不，这样说来，那我岂不就是……”

“没错，你就是那个。”就在苏泽即将脱口而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时，黑白虚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盖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他继续说出最终的答案，“混沌恶龙兽只是这两个小家伙融合失败的产物，也可以说是一种残缺不全的错误融合。而你，恰恰拥有它们不可或缺的融合素材。”

看到黑白虚影的瞬间，苏泽连忙起身，勇敢直视着那双仿佛可以摄人魂魄的大眼睛，心急如焚地乞求道：“前辈，我知道自己是谁了，我现在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战胜撒旦！您来无影去无踪，肯定有办法把我送到世界肚脐对不对？爸爸和幽幽都在那里，我必须去救他们啊！”

“冷静点，冷静点。”黑白虚影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把脸转向一旁，含笑道：“你以为我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为了对你说一句恭喜吗？最后提醒你一次，不要直视我的眼睛，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