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南笙撇了下嘴,道:
“你这个人,满腹心计,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很难叫人了解。何况,你也从未向我展示你过你的实力。我眼底看到的,你根本就不是戚老的对手……”
男人面色不善的打断她:
“你脑子里装的难道都是草?即便在综合实力上我真的不是他的对手,难道就要束手就擒吗?你难道都不会变通的?”
战南笙有些茫然:“变通?”
慕西洲不知道是被气笑的还是被战南笙呆呆软软的样子给逗笑的。
他低低闷闷的笑了两声后,道:
“他们不就是觉得你不能生才硬生生的要拆散我们吗?为什么,你就不能表面上跟他妥协呢?你表面妥协,私下却跟我商量应对措施。你从他嘴里套出你母亲的线索,
我在暗地里帮你顺着这条线索追踪你母亲的下落,等找回你的母亲,除了你自己不想跟我继续好下去,外界应该也没什么阻力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不是吗?”
这番话似乎说的有些道理,但战南笙又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她想了想,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禁皱眉问:
“你……究竟有没有失忆?不是说那天在战公馆昏过去后就烧的得了失忆症的?”
慕西洲眉头蹙了蹙,捕捉到重点:“在战公馆昏过去?”
战南笙先前在跟慕西洲解释前因后果时,避重就轻了很多事情。
比如,慕西洲托着重伤在身的身体去战公馆找她的这件事,她就没提到。
面对慕西洲的质问,战南笙明显有几分心虚,毕竟人是被她给气昏的。
她抿了抿小嘴:
“……是你自己作的啊?明明重伤还高烧,非得跑到战公馆来找我。我那时候……被你外祖父逼迫,就对你说了一些挺过分的话,所以你大概一时受不了刺激,就昏了过去。”
“合着,我的失忆症是因为被你刺激的?”
战南笙咬起了嘴唇,没说话。
慕西洲在这时起身,站了起来。
他起身后就绕过面前的茶几来到战南笙那一侧。
他垂首,战南笙则抬首。
四目交汇了几秒,男人突然俯首下来,伸手扣起她的下巴,波澜不惊的口吻:“你得庆幸,我现在即便是脑子暂时性失忆对你也仍然惦记不已,否则……战小姐,有你受的。”
说完,就撤开落在她下巴上的手,支起身,道:“你说你母亲在北洋省的天宫1号,北洋府的顾大帅是你父亲?”
战南笙点了下头,道:“如果戚老所言不虚,那应该是假不了。”
慕西洲在她话音落下后,略沉思了几秒,道:“我手上有一块军工业务,是各大洲以及帅府的主要供货渠道。如果,北洋府的顾大帅是你父亲,你母亲的事反而好办。”
闻言,战南笙眸色就亮了一下,问:“怎么说?”
“我跟北洋府的顾大帅有些交情。”
只这一句话,战南笙就搁下手上的水杯,激动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慕西洲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忍不住的讥讽道:
“你看,如果你在被威胁时能第一时间就找到我,也不用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我也不至于会被你气到昏迷甚至是失忆。我为你生为你死,却远不及你的亲人在你心上重要,仔细回味起来,还挺不是滋味的。”
这话听得战南笙心底挺不是滋味的。
她心底正滋生出一丝丝愧疚时,男人在这时伸手将她给拽到了身前,俯首在她错愕的面颊上亲了亲,温温缓缓的道:“但我不介意。”
战南笙被他的话给哄到了。
她心念一动,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道:“你就不怕跟我在一起后真的断子绝孙吗?”
男人在这时,掌心落在她的腰上,微微施力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孩子这种事,得看缘分。有就生,没有也没有关系。”顿了下,“之前……流掉的那个,疼吗?”
战南笙在这时抬手圈上了他的脖子:
“当时……被你打的很疼,孩子是在我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流掉的。事后……是心理上难过。”
慕西洲在她说话间,便将她人给平放到了床上,然后给她盖上了被子,人坐在床沿,看了会儿她,道:
“因为什么?我并不觉得自己有打女人这个恶习,告诉我原因?”
战南笙想起那天的事,就有些堵心。
她别过脸去,明显是不想说这件事。
慕西洲也不追问,而是自然而然就脱鞋上床。
战南笙意识到身旁的床明显深陷了一度,就转过身。
但男人此时已经躺了下来,并伴随她这个转身的动作将她整个小身子都揽入了怀里,嗓音低低沉沉的:“让你受委屈了。”
他忽如其来的一句,让战南笙眼眶有点热。
她并不清楚,他究竟爱她爱的有多深。
但一个男人在失去了过去的记忆还能如此深情的对她说出这些抚慰人心的话,她心头有的只是经久不散的感动。
她伏在他的怀里,语调闷闷的:“你后背,要不要上药?”
“酒店没有我需要的药,少擦一次也没什么要紧。挺晚了,你先睡,等你睡着我在让人把药送来。”
战南笙在这时撑起身体,“你现在就可以让人把药给你送来,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少睡一会儿和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
慕西洲看着她因为姿势不当导致胸口露出来的一片雪色风景,眸色浓深了一度,道:
“我后背烧伤疼一点没关系,但你若是一直这么折腾且勾引我,导致其他不该疼的地方疼了,我并不会因为你在生理期就会对你做个人。所以,乖乖的躺好,别乱动。”
所有误会好像都解释清楚了,战南笙周身的神经似乎也都放松了下来。
她不再乱动,乖乖的靠在男人的心口,嗅着他身上久违的好闻气息,困意渐渐倾巢来袭。
迷迷糊糊睡着前,她似是困惑不已的问男人:“为什么,总觉得,你并没有失忆呢。”
慕西洲并没有睡意。
他暗得深不见底的黑瞳从不明的暗处撤回,落在伏在他怀里女人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个问题过去了足足两三分钟,女人才像是接收到了信号,娇娇懒懒的一句,让他心下有几分好笑。
“就是突然感觉,你好像并没有因为失忆这件事而停止爱我。”
他在她话音落下后,就挺坦荡地道:
“为什么就不能是见色起意?我看你第一眼,就只是单纯馋你的身子。”当然,那也就只是最开始的想法。
现在,稍稍了解那些被他忘掉的属于他们的过去,他对她好像不仅仅是生理上的需要了。
战南笙睡着了。
慕西洲却在回忆一个月前,他从病房里醒来后医生对他说的那番话。
医生说他暂时性的记忆缺失,是因为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导致心理上拒绝接受过去令自己最痛苦的一段经历,但并不是所有。
所以,他知道自己是慕家四爷的身份,知道自己手上经营的所有业务,甚至是知道戚老这个外祖父的存在……其他有些记忆虽然模模糊糊,但总是有些记忆。
总之,就是关于她的所有一切,就是想不起来。
当然,后来在养伤期间从别的渠道知道自己有过一段两年多的婚史,但因为那段时间养伤没有关注这件事,所以就并没有想过前妻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包括后来出院,亲生母亲和外祖父跟他说,给他安排了一桩婚事,如果这桩婚事成了,对他继承戚家军的继承权有利,那时他也没想起过问起前妻为什么会跟他离婚。
直至白天在剧组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就激发了他潜意识里对她的占有欲,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占有欲,他跟她才又有了交集。
得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将他这样的一个人刺激成这样?
她是他痛苦的根源么?
可明明,他此时拥她入怀,心头是那样前所未有的满足。
……
**
翌日,晌午,战南笙睡到自然醒。
她醒后,下意识的就看向身旁。
身旁早已空空如也,好似昨夜发生的事,不过是黄粱一梦。
就在她努力分辨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时,由远及近传来一道男人低淡的嗓音:“醒了?”
伴随这道声音落下,战南笙意识彻底回了过来。
她表情有些怔然的看着已经来到她床前的男人,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西装革履,袖口镶嵌价值不菲的钻,整个人俊美的像是要参加婚礼的新郎官似的。
战南笙眉头蹙了一下,道:“我以为你走了。”
男人在她话音落下后,便开口道:“等下就走。”
战南笙唔了一声,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慕西洲视线在她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停留了两秒,淡声道:“不高兴?”
战南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没有。”
她这样说着,慕西洲就已经抢在她之前给她穿上了室内拖鞋,淡声道:“昨晚,睡的好吗?”
战南笙倒是没料到他会有这个举动。
她心下涌起微不可觉的甜蜜,在被穿好拖鞋后就站了起来,温温的回道:“还好。”
她说完,就昂起头,看着男人风神俊逸的一张脸,实在是没忍住,便问:“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去?”
“订婚。”
此话一出,战南笙本来就有些不高兴的心情,一下就全都摆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