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西洲并不是真的想针对战南笙。
他只是太生气昨晚战南笙竟然当着他的面倒在了慕景川的怀里,她就那么信任除他以外的男人么?
如果她现在能跟他表个态道个歉什么的,这事也就能这样过去了。
偏战南笙此时用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才彻底将慕西洲给惹恼了。
他视线在这时看向战南笙,嗓音冷漠又讥讽:
“今晚都没空。昨晚为了你的事,我特地从黎城飞回来处理。这之后就忙着处理因你而死的慕向晚身后事……这一遭忙下来,很累。所以,等我接待完客人后就会休息,请吧。”
战南笙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到底是难看了下去。
她压下心脏那股绵密的刺疼,眼角有些泛红的看着他,抿了会儿唇,静了几秒后,又道:“那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慕西洲看着她泛红的眼角以及惨白的脸色,突地笑了笑,答非所问:
“战大小姐,我蛮好奇的,你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求我啊?按道理,你备胎无数,想在你面前献殷勤的男人大有人在,怎么?是他们都不喘气了,还是这件事非我不可了?所以,才让你明明都觉得委屈得要死了,还要强作镇定地受我冷嘲热讽?”
终于,战南笙在慕西洲这番话落下后,扭头就走了。
她步伐凌乱又急促,可见十分生气。
慕西洲眯深了眸,在她就快要走出房间时,抬手掐了掐突突乱跳的太阳穴并冷声叫住了她:“在房间里等我。”
这几个字落下后,战南笙眼泪都快掉了出来。
她身形只停顿了一下,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慕西洲咬了下后牙槽,疾步追了上去。
他步伐大,很快就挡去了战南笙的去路,立在了她的面前。
他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爽味道,黑色真丝睡袍衬得他整个人禁欲又冷魅,冷魅也阴气逼人。
战南笙昂起头,对上的就是他一双泛红的凤眼,那双眸底倒映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以及被这个男人压在眼底的怒意。
噢,他对她说出那些扎刀子的话,他还这么愤怒呢。
战南笙舔了舔唇,忽地就笑了一下。
她道:“既然慕总今晚都不方便,明天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方便,那索性就算了。”顿了下,“我就不打扰慕总接待贵客了。”
话音落下后,慕西洲就黑着脸道:“已经被你打扰了。”
战南笙应对自如,抱以歉意的口吻:“那真是对不起了,希望慕总多多包涵。”
她说完,就侧身跟慕西洲擦肩而过时,手腕就被慕西洲给扣住了。
他手劲大,稍稍一用力,就将还生着病的战南笙给拽到了身前。
战南笙很不满被这么对待,她昂起头,皱眉道:“慕总,这是什么意思?”
慕西洲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口吻,对她道:
“战南笙,你这个女人虽然可恨又可气,但我承认,我一时间还真的没办法弃了你。”
他只是这样说完,就微俯身下去,将战南笙一把扛上了肩膀,随后回到了客房。
他将战南笙扛回房间后就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对被摔的脑袋都有些发昏的战南笙宣判道:
“既然都已经做好了被我羞辱的准备,也放低姿态求到我的面前了,再多承受我几句恶劣的话又有什么关系?事情都让你做了,我说几句难听的就受不了了?不是有求于我的?那就老实的待着,等我招待完客人后就会来听你的诉求。”
说到这,顿了下,“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就走。但你要想明白,从我这里走后,再想求我帮忙,我未必会是现在这么好说话的态度。”
慕西洲说完,就将视线从战南笙身上移开,对始终当个合格旁观者的沈婉清道:“你先去楼下的餐厅,我换件衣服就来。”
度假山庄,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楼上是休息的地方,楼下便是餐厅娱乐之类的。
沈婉清在慕西洲话音落下后,语调就颇为揶揄地回道:
“算了,你还是陪战小姐吧。我们以后有的是相聚的时间。”顿了下,意有所指地道,“没准,过几日我还得到你的府上叨扰几天呢。”
沈婉清是在慕西洲少年时期在M州被戚耀光追杀时认识的慕西洲。
不过,她是在战南笙被战家人找回去以后认识的慕西洲。
在这之后的半年时间里,慕西洲跟沈婉清一起度过了一段出生入死的日子。
年少时结下了的生死之交,会比成年以后结缘的各种关系要更为纯粹一些。
所以,慕西洲对待沈婉清多少是有些不一样。
何况,他这次找沈婉清是有事。
沈婉清的大哥沈孝义在生物医学界颇有建树,慕西洲想让沈婉清帮忙请沈孝义给战南笙调理她宫寒难孕的体质。
因此,慕西洲不可能会做无用功,他明明已经见到了沈婉清的人还不去做这件事。
所以,他在沈婉清话音落下后,就对她道:“我找你说点事,你去餐厅订好的位置等我。”
沈婉清点头,目光从坐在沙发上的战南笙掠了一眼,这才离开。
慕西洲在她走后,去换了一套偏休闲的男装。
烟青色衬衫,黑色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清隽又贵气。
他换好衣服出来后,就一边卷起袖口,一边朝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的战南笙面前走过去。
直到面前投下来一片阴影,发呆中的战南笙才像是看到他一般,掀眸看着他。
四目相撞,她很快就撇开了视线。
慕西洲却在这时抬手扣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板正面向着他的脸,随后是他波澜不惊的口吻:
“战小姐,我仔细想了想,跟你确定关系的这有限的几天,你带给我的体验感并不好,除了一堆繁琐的破事,你并没有给我带来轻松又愉快的感情体验。所以,你让我有点不想将这段感情进行下去了。”
说到这,手指就从战南笙下巴上撤回,在战南笙一脸的怔然中又补充道,
“但,又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你让我……挺一言难尽的。”
慕西洲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战南笙在这之后,久久都没能从那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字眼里解脱出来。
这番话就好像是荆棘丛生,一下就缠住了她的心,让她连呼吸都痛,更让她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怅然。
慕西洲并没有离开太久,差不多半小时后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一盒新鲜的蓝莓以及一份打包好的营养米粥。
进门后,他便将蓝莓和营养米粥放到了战南笙面前的那张茶几上,口吻很淡但却不容忽视的对战南笙道:
“我打过电话问了林妈,说你晚餐也没吃多少东西,你等下把米粥和蓝莓都吃了,吃完后到书房找我。”
慕西洲说完,就真的去客房自带的书房了。
战南笙是在这一刻钟后敲响他的房门的。
听到了一声进,她才推门进去。
男人并没有在看书,而是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荧屏的幽蓝光线将他五官映衬的更加清冷,也更加阴森。
直至她完全走到他的面前,男人才将目光从面前的荧屏上移开看向她。
他一边将香烟递到嘴边,一边对她波澜不惊的说道:“说说看,求我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到了嘴边的话,战南笙忽然就难以启齿了。
大概是为了那可怜而又敏感的自尊,她突然就不想求他帮忙去疏通战治国这件事了。
她唇角微微动了动,没说话。
她不说话,已经是人精的慕西洲就眯起了眼。
他掸了掸烟灰,若有所思了会儿,道:
“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了战小五,跟她聊了两句,说是你那个名义上的渣爹被戚耀光给囚禁了,你是为了这件事特地找的我,是这样吗?”
此话一出,战南笙便觉得自己身上就像是被扒了一层皮,随后尊严便碎了一地再也捡不起来了。
她没说话。
慕西洲看出她脸上的难堪,也不想做那个继续捅刀子的人。
他在这时深吸了一口烟,喷出一团青烟缭绕后,淡声道:“我不会帮你。”
此时的战南笙像是被扒了一层皮以后又被慕西洲给扇了一耳光,除了难堪就只剩下难堪了。
可她又是那样高傲的昂着头,不亢不卑地看着面前那姿态无比慵懒的男人。
静了几秒后,她道:“好。”
她说完,就转身欲要离开。
慕西洲在这时将香烟摁进了烟灰缸里,叫出战南笙的全部名字:
“战南笙,我在想,我不帮你,你会找谁帮你?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大哥莫如故么?想来,也就只有他能跟我外祖父说上话,然后通过外祖父的手去管戚耀光要人了。”
战南笙不置可否。
慕西洲就已经站了起来。
他绕过书桌,来到战南笙的面前后,就扣着她的腰肢,将她摁在了书桌上,俯首看向她泛红的眼睛,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因为我不愿意帮你,这就委屈了?那你昨夜当着我的面往别的男人怀里钻的时候,我是不是更该委屈更觉得自尊扫地?跟我说说,你跟慕景川又是从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他只是这样说,其实并不期待她的答案。
他在这时,俯首想吻女人的唇,但因为女人撇头,他的吻就落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