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清扯唇,似是嗔怒道:
“阿洲,你这过河拆桥的样子,实在是有点讨厌呢。为了配合你从戚耀光父子手上夺权,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说得动爷爷出面帮助你跟戚老,现在事情解决了,你就对我这个态度,我也是有脾气的。”
慕西洲没说话。
沈婉清目光就从他身上撤回,看着脸色不好看的战南笙,继续说道:
“战小姐,我这人其实蛮讨厌拐弯抹角的。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那索性也就都说了吧。因为战治国一事,戚耀光父子设鸿门宴要抓慕西洲以此威胁戚老交出戚家军继承权,但因为我求了爷爷出面,爷爷和戚老联手跟阿洲里应外合这件事也就这么解决了。
但,因为这件事,戚老允诺过我爷爷,要促成我跟阿洲的婚事。无论阿洲愿不愿意这这桩婚,我是很想嫁他的。所以,在你还没有跟阿洲正式复婚前,我都有权利去追求他,且追得理直气壮。”
关于救战治国这件事,慕西洲跟战南笙只字不提,她当然不知道这中间的细节。
现在从情敌口中得知事由经过,战南笙便有一种被打了脸却不能喊疼的憋屈感。
她没说话。
李念也察觉到了战南笙情绪上的变化,她心思微动,对战南笙道:
“战小姐,我在这里是少住一晚还是多住一晚没有任何的损失。但若是让你因为别人的挑拨而跟慕总关系恶化了,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战南笙给李念一个没事的表情后,就看向了慕西洲,道:
“我不知道你为我牺牲了那么多。如果我一开始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我就根本不会找你帮忙,直接让战治国自生自灭算了,更不会让你这么为难。”
战南笙说这话时眼圈有点红,看起来就显得有几分委屈。
慕西洲即便是先前被莫十一说战南笙跟莫如故那段话给刺激了,但此时也是不忍她心底难过。
他嗓音淡淡的:“不是不想留下来过夜的,走了,送你们。”
他的话让沈婉清妒恨,但却让战南笙心底暖了起来,当然还有说不上来的愧疚。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愧疚这个男人!
但,她实在是不想看到沈婉清这个情敌的脸,所以几乎是在慕西洲话音落下后,就温温的嗯了一声。
慕西洲很快就带上战南笙和……李念离开了月亮湾。
沈婉清一直未变的笑脸也终于在慕西洲扬尘而去而彻底笑不出来了。
霍九枭将她眼底那层冰寒的妒意尽收眼底后,讥诮道:
“沈小姐,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是真正的品学兼优的贵族大小姐,何必呢?瞧瞧你眼底的妒恨,跟市井泼妇没多大差别,怪吓人的。”
沈婉清哼了一声,气得掉头走了。
……
**
慕西洲自然是不会把李念安排住进红叶公馆的,战南笙也没带她回战公馆。
最后折中一下,去了海棠公寓。
海棠公寓有一阵子没人住了,但林妈空了的时候还会过来打扫一下,索性住进去倒也是方便。
安顿好李念住下后,战南笙看着根本就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慕西洲,想了想,道:“我这里没有你的换洗衣服。”
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慕西洲视线从窗外寂静的夜色撤回,看了会儿他身旁的女人,嗓音难掩轻嗤,“不想我留下就明说,何必呢?”
战南笙挑了下眉,想着先前在月亮湾沈婉清龇她时说的那些话。
说这个男人因为她,已经两夜没有合过眼了。
总之,她现在将他赶走,确实很狼心狗肺。
因此,战南笙在慕西洲话音落下就要转身离开时,白皙如玉的手指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对他昂起头,嘟囔道:
“你怎么这样?我只说没有你换洗的衣服,又没说赶你走。明天早上,让江淮送套你的衣服过来就行了。”
但她的话并没有让慕西洲阴沉的脸色好看,他仍然板着脸。
战南笙踮起脚尖,在他硬邦邦的脸庞上亲了下,就把自己整个人都依偎进了他的怀里,脑袋在他心口窝的地方蹭了蹭,娇娇软软的口吻,
“你难道不想留下了来么?我想你留下……”静了会儿,补充道,“你不想我么?我挺想你的呢。”
然后,她人就被慕西洲托着臀压在了她房间的落地窗上,吻住了。
自然是又餍足了一次。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一时间还因为余韵未散没什么困意,就聊起了天。
一开始,大概就是问一些男人最近在黎城的情况,也聊了在边境执行任务的顾大帅情况。
总体来说,慕西洲参加戚耀光这次的鸿门宴有惊无险,并没什么损失。
而她父亲顾大帅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只是因为重伤失血过多的关系,他的慰官还没有跟他提关于战南笙的事。
战南笙倒也不急。
帝国这两年时常会跟边境发生摩擦,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耽误顾大帅正常执行任务。
所以,这个话题也就没有深入。
她没在这个话题上深入,慕西洲却在这时翻她的旧账。
他微垂首,长指扣起她潮红的小脸,目光一瞬不瞬的逼视着她,道:
“我那个便宜妹妹,说你跟莫如故在泳池差点叠在了一起,是怎么一回事?”
战南笙在他不高兴的下巴上咬了一口,然后又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吮了一下,这才悠悠的说道:“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总是让我提,不扫兴么?”
音落,慕西洲就毫不犹豫的表态道:“扫兴。”顿了下,“但,我要知道。”
嗯,他就是要知道,且不容拒绝。
战南笙觉得他这吃醋的毛病比之前得失忆症时还要严重。
要是不给他个说法,怕是有的要折磨她。
思及此,战南笙道:“十八岁那年夏天,我游泳时腿抽筋发生了溺水,是他捞得我……”
“然后他就给你人工呼吸了?”
战南笙对他翻白眼,“没有。”
说完,就连忙转移话题,
“你老翻旧账,有意思吗?我都没翻你的旧账。因为你的慕向晚,我被刑侦局当成杀人犯给抓了,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没找你抱怨过,甚至在你将她葬在八宝山,我也没表示一个字的不满,你又何必老翻我的旧账?再说,你不觉得整件事很蹊跷吗?”
慕西洲将慕向晚葬入八宝山,那是因为慕父就葬在那里。
人么,再坏也得落叶归根。
慕西洲将她葬在了慕父的旁边,也算是给慕父一个交代了。
慕西洲没打算跟战南笙解释这件事,因为不值得一提。
他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说的便是战南笙所提的蹊跷了。
他道:“这件事,我查过了。是厉娇娇在暗中作祟。”
战南笙没想到慕西洲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幕后是厉娇娇,她有些诧异的问:“你什么时候查到的?”
“从把你从刑侦局捞出来的那天夜里。”
此话一出,战南笙再次诧异,“那你怎么……”纵容她?
慕西洲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她,道:“我打算扶持厉少斯成为厉家继承人,所以先纵容她几日。”
战南笙唔了一声,将脑袋从他心口的地方稍稍抬起,看着夜灯下男人轮廓清晰的俊脸,问道:“会有危险吗?小五她知不知道这件事吗?”
慕西洲嗯了一声,道:
“他们的母亲就是被厉老和其长子强暴逼死的,战小五想给自己的母亲报仇,自然知道。”顿了下,解释,“这件事,也需要她的配合。”
战南笙挑眉,“怎么配合?”
慕西洲道:
“沈家大爷沈淮安刚死了老婆,厉老想拉拢他为其所用,就打算把战小五送给他当续弦,战小五打算挑拨他们让他们反目成仇借力打力,所以假装答应这桩婚事。后面等厉老跟沈淮安关系恶化,她便会跟厉少厮和我里应外合,这样很容易就能助力厉少斯夺得厉家大权。”
慕西洲说的简单,其实战南笙知道实际远比他说出来要凶险得多。
她有些担心,但也知道她谁也拦不住。
她既拦不住战小五和厉少斯为母亲报仇雪恨,也拦不住慕西洲夺权,更帮不上忙。
有种她能为眼前这个男人做的事,很少很少。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手腕处却传来一抹冰凉的触感。
她回神,视线就落在了手腕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支帝王绿手镯,水头和颜色都极其的漂亮,是极其罕见的品种。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慕西洲,慕西洲却在这时将她的手腕拖到唇边,薄唇在她手腕处那道疤痕吻了吻,道:
“你手腕这道疤,今后如果不做激光手术是消除不了的。所以,就给你打磨了一支镯子。”
因为慕西洲说的是打磨,不是买的或者是拍卖之类的,所以战南笙挺诧异的问:“你亲自打磨的?”
慕西洲低沉的嗯了一声,不在意的道:“好像圈口大了点。”
战南笙的手很漂亮,标准的模特美人手,指骨均匀又纤细,什么东西戴到她的手上都会觉得配不上她。
就好比慕西洲精心打磨出来的帝王绿手镯,他就是觉得配不上她皓白的手腕。
其实尺寸是刚刚好的,很合适。
慕西洲第一次送战南笙这么称心的礼物,战南笙自然是将他猛夸了一顿,
“挺好的,我很喜欢。谢谢,你有心了。”
一只镯子而已,慕西洲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满足。
要是让她知道,他近期有购买岛屿作为他们未来婚房计划的话,她岂不是更要爱死他了?
慕西洲心情不错,又欺身而上,低低蛊惑道:“我不要嘴巴上的谢谢,来点实际的。”